沈清吟沒聽懂林正說的話,但其實與她來說,這都無所謂,他想表達的意思她並非不知道。
她對林正道:「放心吧,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這樣的事不會有以後了。」
林正笑了:「我知道沈小姐是聰明人,也必定知道一個女人在最好年華的時候根本不必全部依附到男人身上,況且您也不是離了男人就不能活的沒有工作能力的那種人,對嗎。」
林正這些話雖然是笑著說的,卻是陰測測的,莫名透出一絲寒森,她卻覺得一點都不刺耳,也不回答他的那個問題,只是再說了一遍:「照顧好你上司,以後別讓他太累了,工作順利的前提是確保身體健康。」
她說完這話便愣了一會兒,類似的話,她好像還聽他說過。
笑了笑,她碰了碰自己的臉,便轉身從盛天走了出來。
她覺得紀凌酌也該好好睡一覺了,或許睡一覺醒來,都清醒了。
回到家后她也照常淋浴洗漱,弄完一切再準備將紀凌酌的一切聯繫方式都拉黑,隨後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拉黑過一次了。
她的手僵在手機屏幕處,莫名覺得有些可笑,其實拉不拉黑根本無所謂,他若真想找她,怎樣都能找到,自己就該平常心對待,做到理智拒絕就行了。
於是把那通電話又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隨後將手機一丟準備睡覺時,又收到陳琴打過來的電話。
她捏著手機有些遲疑,過了十幾秒才按下接聽鍵。
她以為陳琴一上來就會發火,卻不想半天都沒有出聲,她不確定的喂了一聲,叫了聲媽后,陳琴才說:「你有男朋友了怎麼不跟媽說一聲?」
她就知道,是為著相親的事打來的,她實話實說:「我沒男朋友。」
這回輪到陳琴愣住了,反應了會兒高著聲音道:「你還否認?那今天來接你的那個男人是誰?你真是長本事了,不想相親提前跟我說一聲不就行了,你是多大能耐,說了什麼話才會讓張毅綠著臉回來,今天我收到張毅他媽的電話都懵了,我和張毅他媽是老朋友了你不知道?你這樣讓我以後怎麼跟她們相處?大家住的又近,逢年過節的你讓我怎麼辦?」
沈清吟身子疲累:「我說過不想相親,可你聽嗎?」
陳琴:「你!」
沈清吟知道自己不能在激她,又將話題一轉:「這樣吧,改天我拿了禮後跟你一起上門道歉,如何?」
陳琴聽到這樣的話,面色才稍緩,她說:「禮你去挑,媽可不會挑,他們家有點小錢,準備的不能太寒酸了聽到嗎?」
她說:「知道了。」
陳琴想了想,又說:「還有,把你的那個男朋友帶過來給媽見見,媽幫你把把關,看看靠不靠譜。」
沈清吟沉默了,她覺得就讓陳琴誤會自己有男朋友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可以避免她給自己有事沒事就介紹男人了,不過令人頭疼的是這個男朋友又怎麼解決。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那邊聽她沒聲了,又問:「聽到了嗎?過節的時候把他帶回來吃餐飯。」
沈清吟為了先安撫母親,只好說:「知道了,但是他很忙,過節也不見得可以抽出時間來見你。」
陳琴說:「再忙總不至於吃一餐飯的時間都沒有吧?我看這個月底挺合適的,就這麼定了,咱們出去吃一頓,媽來定館子。」
陳琴向來是有些專斷的女人,這麼說定后,她想也沒想便把電話掛斷,沈清吟聽著手機那邊傳來的滴滴聲音,半晌才將手機一關。
一環接一環,這可怎麼辦。
不過月底還有些日子,再想想辦法也可以,大不了就在網上雇個人充當自己男朋友,反正現在網上業務不是挺多的嗎,不見得沒有這一項。
她想到這,才稍許安下心來,攤在床上很快便睡著了,過了兩日,她去商場新買了一套職業裝,將頭髮重新燙了一遍,又換了一身職業裝后,終於正式重新回洪輝經濟上班。
辦公桌還是原來的辦公桌,除了之前的風波走掉了幾個同事,再新增了幾個陌生的同事,她跟那些同事一一打了招呼互相認識了一番后便投入了工作,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就連中午出去吃飯,她都能看到劉岩那張臉。
沈清吟本想視而不見,卻不想劉岩先過來跟她打招呼,叫了她一聲沈小姐,不回反而不禮貌了。
她便也回道:「劉經理。」
「我就知道沈小姐一定會回來的。」劉岩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是自信,雖然這樣的自信讓沈清吟看著有些不爽。
她說:「劉經理把我視作普通員工就好。」
劉經理說:「這個是自然。」
她沒有什麼多餘的要跟劉岩說,吃完中飯又回到了原來的辦公桌,可回到辦公桌后卻發現身旁本來空著的辦公桌居然搬來一個新的同事,她放眼過去,居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小江。
小江和她一樣,是今天才過來上班,所以一直在趁著空閑期間清理著桌上的東西,一言不發,好像沒有看到沈清吟一般。
她看到小江便想起自己的位置被她設計取代一事,不由出聲:「你怎麼會來這裡?」
小江那張頗為清麗的臉上聽到這樣的話有些難堪,也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不過只是一瞬她便恢復了表情,對她道:「那件事後,喬氏總部大裁員,我也被裁掉了,鴻輝又在擴招,我就乾脆來這邊了。」
她說的時候一筆帶過,可是沈清吟卻覺得頗有疑點。
一切怎麼就那麼巧了,她算計完自己做上了自己的位置沒多久,居然又被裁下來,按理說,不是最該她風生水起的時候?怎麼可能被裁掉?
隨後轉念一想,喬劍成許是為了抓內奸,不惜把新來公司的全部裁掉,只留老員工,小江不幸被裁的。
可這個小江雖然年輕,卻頗有算計之意,其實沈清吟是不想與她共事的,冷不丁在被她陰一把可怎麼辦?
可她似乎很受公司人的喜歡,除了對沈清吟有些冷淡外,對公司其他不論男女的同事都十分熱情,那些人見小江漂亮也對她很是有興趣,小江便順水推舟的提出同部門的一起出去吃餐飯,唱個k。
部門其他單身男人聽到這個提議,連忙附和:「我看行,咱們部門從來沒有聚餐過吧?鴻輝剛起來,咱們部門算重建的,大家互相都不熟悉,不如趁機交流交流感情。」
有人調侃剛才說話的男人:「交流感情?我看你是有目標了吧?」
說罷大家便哈哈大笑。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便把部門聚餐這件事訂在了今天晚上,沈清吟自然也不能不去,看了旁邊的小江,她跟那些人聯絡好感情后便也投入了工作,心想,再怎麼算計都比自己小個兩歲,好歹也在職場這麼久了,難道真要畏懼別人?
她給自己打了氣后,也開始投入工作。
快下班時,手機便來了電話,她看了眼,直接按掉,可又被打了過來,她乾脆不去理,直到身旁的小江說:「清吟姐,電話一直在響。」
沈清吟說:「騷擾電話,別管就是了。」
小江看著那個沒有備註的電話號碼好一會兒,半晌才笑道:「我看是男朋友?」
她說:「不是。」
伴隨著她這一句話的結束,電話那邊的響聲也停了下來,聽到他沒有再打過來,她心底終於鬆了口氣。
下班后,部門的男同事說了聚會的餐館和ktv地址后,便先動身前往了目的地,其餘人也逐漸結伴走掉,直到只剩沈清吟和辦公室另一個男同事,她才收好電腦緩緩動身。
「沈清吟,正好順路,要不一起吧?」那男人在沈清吟收好包準備走時出聲叫住她。
她轉過頭,看到一個二十七八的年輕男人,還不知道名字,看著挺好相處,在沈清吟今天搬東西過來的時候還幫了她好些忙。
許是性格使然,她不喜歡與陌生人親近的太快,便說:「不了,我還要去超市購物,你就先去吧,我待會坐地鐵去飯店就好了。」
年輕男人也不強求,只說:「好,注意安全。」
他多看了沈清吟幾眼,便率先出了部門,她在衛生間洗了個手后才坐電梯下了公司,已是六點半,外頭天都已經暗了下來,她正想叫個車時,剛走幾步便看到了那輛頗為熟悉的車。
她裝作沒看見,直接繞車而走,卻不想裡邊的人直接從裡邊出來:「怎麼不接電話。」
她再裝作沒聽見直接走時,卻被他上前一拉,一下子便撞到了他跟前,他笑著挑起她下顎,將她從上到下審視了一遍后,面上頗為滿意道:「開始工作了?」
她說:「是。」
他按住她的同時開了車門:「送你回去。」
她掙扎了兩下,掙脫不開,只能說:「紀凌酌,我們部門今天聚餐。」
他便也不強迫她,手上一松,她便連忙退後了幾步,見她如此,他又問:「地址在哪裡。」
她抬眸:「你要想讓我在部門立足不下去,你就儘管送我去,既然讓我回來工作就離我遠一點,對我們彼此都好!」
紀凌酌嘴角笑意微收:「火怎麼這麼大,上次往我咖啡里下藥的事還沒跟你算賬呢,你不會忘了吧。」
她微愣,不知道他居然察覺了這件事,其實只是點安眠藥,而且劑量特別少,表面讓他醒神一些,其實想讓他更快的睡過去,自己也好解脫,而她也查過了,對身子並不會有什麼不好。
她微咳了一聲:「我只是想讓你好好睡一覺。」
他嗓音有些發冰:「我的睡眠一向很好。」
她說:「既然睡眠好,那你現在也該清醒了,月底可馬上要到了。」
他重複了一遍她的話,頗有玩味:「記得可真清楚。」
是啊,說到月底,沈清吟才想起月底不僅是他和唐婉念的訂婚,還是她被陳琴要求帶男朋友回去的日子。
真是諷刺的巧合。
但她並不想把這種事告訴他,免得他再想什麼招數來讓她難堪,既然下定決心了,便不會再有什麼更改,想通后又說:「我得走了,同事們的第一次聚餐,我可不能遲到。」
他問:「同事們還好相處嗎?」
她說:「還行吧,男同事挺多的,都比較熱情,上次相親被攪黃了,我有時候想不如在部門裡找一個也好。」
他嘴角噙著笑:「聽上去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說:「是啊,今天還有個同事幫我搬文件,剛才還提出送我,我就覺得他挺不錯的。」
他伸出指尖,在她下顎處摩挲了兩下:「你要是膽大的話,可以試試。」
這種像是威脅的話傳進她耳朵里很是不舒服,她將他的手拍開,正一言不發的要走開,卻不又被他突然拉了回來,直接撞到了他懷裡,她正要發火,他卻因為不知看到了什麼,直接給了一直站在旁邊的平頭一個眼色,隨後便突然將她放開。
平頭領略到他的意思,突然粗魯的將她按到了車裡,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掙扎,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聽到車門一關。
她正要將車門打開離去,卻發現紀凌酌並沒有隨著她上車,而是動了身與剛從公司大門走出來的一個男人打著招呼,兩人堵在了車門前,沈清吟便一時安靜了下來。
在夜色里沈清吟有些看不清楚與紀凌酌交談的那名男子的面容,只覺得有些面熟。
借著外頭的路燈,好一會兒才看清了模樣,男人是那天晚上她被醉漢騷擾時,解救她的那個人,也陪著紀凌酌一同吃過飯,許是他的朋友。
她能看清窗外的人,而洪深卻看不到她,只是知道紀凌酌方才與一個女人糾纏,纏到見他來便把女人放回到了車上。
洪深知道自己無權干涉紀凌酌的私事,他也識趣,所以也不會多說什麼,只是提醒他:「凌酌,公司外邊,也該收斂一下,讓唐家的人看到怎麼辦。」
紀凌酌理了理領子,笑的仍舊滴水不漏:「是我疏忽了。」
洪深側眼看了眼車裡的人,卻怎麼也看不清面容,面上起了一絲興趣:「可從來沒見你這麼寶貝過一個女人,什麼時候帶出來一同吃個飯?」
紀凌酌神色淡定:「改天吧,她很怕生,特別是見著舅舅這種長輩,更不會說話了。」
洪深大笑了幾聲:「我有那麼可怕嗎?」
紀凌酌笑而不語,而洪深好像又想到什麼似的,道:「對了,你怎麼會來鴻輝?」
見紀凌酌不語,又想起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不由的猜測:「凌酌,你這寶貝,不會就在鴻輝工作吧?」
紀凌酌淡笑:「不是,我是來找舅舅的,您托我的事我讓林正去辦了,這些日子找了好幾個面容相近的女子,把她們都聚在一起了。」
洪深問:「好幾個?」
紀凌酌說:「是,都是與曲惠相像的女人,但我不知道舅舅那天遇到的女人到底長什麼樣,所以究竟是誰還需要舅舅親自去確認。」
洪深聽到這樣的話,臉上才起了些許興趣:「既然這樣,我今晚就行,那些女人都被你安排在哪了?」
紀凌酌說:「一家私人會所,我讓林正把地址發給您,您先過去挑,我送完她回家后,自會來會所找您。」
洪深見紀凌酌看了眼車內的人,笑了聲:「行。」
眼看著洪深走後,紀凌酌才收起笑,打開了車門進去,沈清吟趁著這個縫隙時間趕緊開了車門準備下去,卻不料被紀凌酌猛的一拉,便被他壓到了後座上,她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緊接著過來的便是他的冰涼的唇。
她拿手拚命去推他,可自然是徒勞,這次還不一樣,他不吻她的唇,只挑脖頸和衣領往上走的部分吻。
或許說,那根本吻,是咬,還只挑皮膚最細嫩的地方咬,她被他折磨的從使勁掙脫到逐漸被動的承受。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微微抬頭,伸手一點點觸碰著那些咬痕,低聲問她:「在哪裡聚餐。」
她散落著頭髮,好半天才回了一句:「東街粵菜館。」
紀凌酌從她身上起來,吩咐平頭:「去那裡。」
平頭應聲后,車便開往那塊地方,等到了后,沈清吟持久沒有下車,只是一個勁的在包里翻著口罩和創口貼,可是卻怎麼翻也翻不到,便抬眸看向他,他眼眸閃了兩下,心情頗為愉悅,還交代她:「早些回來,今晚我去你那裡。」
其實紀凌酌平時並不屑於在她身上故意留印記,他認為那都是小情侶的做法,可是今天他卻特地如此,好像就是故意要給她難堪一般。
她想到這,又冷笑:「你開心了吧。」
他說:「你不開心嗎?」
她擦著那些根本擦不掉的痕迹:「意義何在?」
他側眸,又在她唇上輕咬了一下,又說:「意義在於,讓你們部門的覬覦你人記住,你有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