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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最後一次

  掛了電話后,兩人前往了咖啡廳。

  她給喬琛點了他平常愛吃的幾樣東西,在店子等了他十分鐘后才到。

  每一段日子不見,他便會憔悴幾分,沈清吟如今面對他這張臉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只是把咖啡推給他。

  喬琛說他不喝。

  她說:「還是喝一點吧,最近公司那麼忙,你晚上難道不要加班嗎。」

  喬琛聽罷,才拿起咖啡飲了幾口:「你最近也挺忙的吧。」

  沈清吟直接問他:「公司最近怎麼樣。」

  喬琛方才咖啡杯,面上全是凝重:「不怎麼樣。」

  他倒是實誠,這種程度的實誠惹得她笑了一聲,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上次在公司外邊找過她一次,對她充滿了和愧疚,胡亂解釋了一通,還有絲逃避,沈清吟那次沒有表態,他以為兩人關係會這麼僵下去時,她這通電話便來了。

  可是接下來說的話是他所沒想到的,她突然正襟危坐了些,問他公司有沒有一個叫劉岩的人。

  喬琛愣了愣:「劉岩?」

  沈清吟說:「你通過上次經銷商的事情,也該對自家公司有點了解了吧。」

  喬琛說不清什麼神情,像是思索了一會兒:「我有印象,是子公司的人,之前在我爸那裡還挺得力的,元老級人物。」說到這,他頓了頓,自嘲一聲:「你不知道,因為經銷商那件事,我爸覺得我根本不具備足夠的能力,所以還想著把我調到子公司去一段時間,過幾天就上任,所以我拿了份名單表,把元老級人物都看了一遍,我爸好像還叮囑過我要我去籠絡他,呵。」

  沈清吟抬眸,看著喬琛仍舊對她毫無防備的模樣,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一次虧還沒吃夠,覺得自己還是襁褓中人物,其實都被人算計的團團轉了。

  她將視線轉到玻璃窗外時,把記憶拉回到了從前,不知怎的就脫口而出:「他是紀凌酌的人。」

  喬琛突然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面部用力,從頹廢和沉重突然轉向不可置信,隨後她將視線從外邊轉了回來,再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喬琛本想問什麼,卻被沈清吟一下看破:「你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只告訴你這件事就是事實,而且你最好相信我,咱倆在一起三年了,我騙過你嗎。」

  喬琛面色掙扎,他有太多想問的問題,可是又有太多的問不出口,他懷疑沈清吟變心了,所以他也放縱了自己一把,音音的刻意接近,他的借酒尋歡,兩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再也回不到從前。

  她在他走神時,還一直在滔滔不絕:「紀凌酌對子公司可能會有動作,你接下來得好好防備著,劉岩那種元老都神不知鬼不覺變成了他的人,你可要好好查查還有誰已經倒戈了,別到時候公司被賣了都神不知鬼不覺。」

  喬琛終於反應過來,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我讓陳信打劉岩電話。」

  「不行!」沈清吟立馬制止住他:「不能輕舉妄動。」

  喬琛的手又頓了下來,遲疑的看著沈清吟,她近來似乎沒睡好,再濃的化妝品也遮不住臉上的無力,可便是如此,她還是道:「你現在把劉岩開了,就是在打草驚蛇,不如找個理由慢慢架空他,雖然對於現在的他可能頗有難度,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喬琛緊握拳頭:「可是我父親很信劉岩,而且連我自己也……」

  他似乎還想求沈清吟一些東西,她能知道這些,勢必和紀凌酌關係不簡單,可是他愧對於她,怎麼樣都開不了這個口了。

  「你不要再細問下去了,這件事我只能點醒你到這,我只告訴你,留著劉岩,好好保住喬氏。」

  她將咖啡一飲而盡:「告訴你這些,是還你的人情,不代表我們和好了。」

  喬琛聽了這句話,突然面上全是後悔的痛苦之色,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沈清吟也看到了,可是她再也沒權利過問。

  提包要走時,喬琛叫住她:「如果真是真的,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喬琛沒問出他心中的那句話,你在跟他賭氣嗎。

  沈清吟回頭,對上他半信半疑的臉。

  是啊,儘管她不說,他也能出看出她的心,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被人握住,悄悄掠奪走,自己回過頭來,抓住的僅僅只有那一點溫存。

  沈清吟笑了笑:「為了我自己的飯碗,喬大少爺可能不知道,現在找工作真的很難。」

  喬琛突然無言,再反應過來時,沈清吟已經走出了咖啡廳大門。

  她在路口站了許久,站到腿腳發麻,手機一遍遍的響著都一遍都聽不到。

  紀凌酌根本不信任她,那次飯局刻意讓她看到劉岩,不過是想試她的心罷了。

  他賭她不會告訴喬琛,而且他賭對了,她一開始是不想去理會他們之間的鬥爭,其實這所謂的不理會的確就是一種倒戈,可是這些天的這些事卻讓她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做很愚蠢很愚蠢。

  憑什麼要讓紀凌酌勝券在握?憑什麼要讓他覺得把誰都可以玩弄在鼓掌中心?

  他掐著自己手指,心越來越空,直到感受到手機里的震動一遍又一遍的響著,這才反應過來聽起電話。

  是醫院打來的,裡邊讓她趕緊來一趟,奶奶那邊出了點問題。

  一提到奶奶,沈清吟突然清醒過來,這些天忙碌著都差不多吧老人家忘在醫院了,已經許久沒有去看過她了。

  她在路邊慌亂的攔著車,可是下班高峰,根本叫不到車,正要打開手機叫網約車時,喬琛走過來拿著車鑰匙在她面前晃了晃:「我送你回家吧,你說還我人情,那我也還你一個。」

  他不由分說的先上了車,她愣了幾秒,連忙坐上副駕駛座,對他道:「送我去市第一醫院吧。」

  喬琛發動車的手一頓,瞧見她匆忙的樣子:「是奶奶出問題了?」

  沈清吟急切:「是。」

  喬琛沒有多言,立馬發動了車子,這種突如其來感覺像極了從前每次兩人偷偷一起下班,因為害怕流言蜚語,而總是一個先上車開一段距離,一個人走一段距離再上車的情形。

  匆忙而幸福。

  而此時,同樣是這樣的黃昏,同樣是下班路上,沈清吟的心境卻不似從前了。

  她緩過來時,他已然將車停好:「到了。」

  她打斷多愁善感的思緒,飛快的開門下了車,直奔奶奶病房,恰好碰到從病房裡出來的醫生,她連忙問醫生狀態如何。

  醫生摘下口罩,看了沈清吟一眼,那模樣似乎是不大樂觀,他果真開口道:「病人化療的反應實在太大,且上了年紀,身體消受不了,咱們院方還是認為儘早做切除更好,沈小姐,你還是多勸勸你奶奶,她這是還在早期,要到了後邊還選擇保守治療,可有的受的。」

  醫生說罷,跟喬琛點了點頭:「喬先生。」

  沈清吟遲疑:「可是您不是說過,切除有很大風險嗎,我奶奶一大把年紀,我實在是怕。」

  她隔著門,想起奶奶那般痛苦的模樣,心便揪著疼。

  醫生又說:「化療也有風險,現在不是從前了,醫術發達了不少,我為著喬先生這層關係也不可能騙你的。」

  醫生又交代了幾句,沈清吟也沒再多語,進了病房照顧奶奶到了晚上。

  喬琛也陪她到了晚上,奶奶迷迷糊糊的,說要喝水,她在給她喂水時,奶奶又迷迷糊糊的看清了兩人,以為兩人還在熱戀期,便心滿意足的又睡下了。

  沈清吟也沒戳破,等到喬琛走了,他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說了一句:「我走了。」

  沈清吟應了一聲,隨後在病房的窗戶處看到了喬琛的背影,伴著夕陽西下,居然有些堅硬的落寞。

  她收回眼神,等到徹底安頓好奶奶,出病房門問了醫生這次的費用,那醫生又將她扯到一旁道:「喬先生跟我什麼交情,費用他都幫你交了,以及往後的費用你都不用操心了,你趕緊在這幾天決定要不要做切除,再過陣子可不是切除的最佳時間了。」

  沈清吟點頭:「謝謝您,我會儘快決定的。」

  與醫生說了幾句后,下樓時已不見喬琛蹤影,她給護工打了個電話,交代完事後才多少放下心來。

  那護工後來又給她發了個簡訊,說這些東西喬公子都交代了一遍,還給她漲了工資,讓她每天帶營養餐過去給奶奶吃。

  沈清吟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那些信息,死死咬唇,心裡滿腔難受。

  突然天上一道閃電劃破雲層,接著便是幾聲悶雷。

  她在包中找著傘,可卻怎麼找也找不到,但這大雨似乎就跟她此時的心境一般,怎麼也下不下來。

  她翻了好久的包,天終於下下來了暴雨,沒有一點防備,局促又利落,她在雨中麻木的站著,站了將近兩分鐘后,突然返頭就跑。

  冰涼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她臉上,周圍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砸了個措手不及,人流中的抱怨聲一點點響徹在她的耳畔。

  她好像身體已經熟悉了那條路一般,花了整整十五分鐘的跑到他小區門外的馬路邊,她喘著氣,任由雨滴從頭髮落到背上,將她渾身淋透,特別狼狽,就好像那天她去找他,或者是被他發現傷痕纍纍坐在酒店外的自己。

  她到了,可是卻沒有打他的電話,而是就這麼站在外邊,

  她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大概率是等不到。

  可她為什麼還要來,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

  她不知在雨幕里站了多久,就像是自虐一般的發泄著自己這段日子的冤屈和不滿,直到一輛車停下,車燈遠遠的而又突如其來的照射著她,才讓她反應過來。

  她眯著眼,伸手擋住普照過來的強光,直到車熄火,上邊下來了兩個男人。

  她看清了紀凌酌,撒腿就向他跑過去,快到他面前時突然被他身邊的林正攔住大呵:「喂!」

  可紀凌酌更快看清她的面容,給了林正一個眼色,隨後將沈清吟攬在懷裡,笑了一聲。

  沈清吟頭埋在他懷裡一動不動,那一瞬間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她伸出手臂抱住了紀凌酌,終於被他舉著的黑傘擋住了所有風雨的降臨。

  她不說一句話,而紀凌酌也沒有急著走動,只是抱著他和車上下來的另一人交際。

  「您快上車吧,我已經吩咐了林正送您到家,也算是我這個做晚輩的一點誠心,您就不要拒絕了。」

  紀凌酌說這一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話,這些話沈清吟都已經聽膩,根本沒有任何反應,而他面前的人則是被突如其來闖入紀凌酌懷抱的女人嚇到:「紀總真是生意風月兩不誤,搶了我的老客戶后,還能這麼氣定神閑的抱女人,佩服。」

  這抹聲音讓沈清吟身子一僵,方才她根本沒看與他交際的人是誰,這聲音她倒是一下子聽出來了。

  是喬劍成。

  她渾身冰涼,下意識的在他懷中一動,可紀凌酌卻將她腦袋往他懷中更深的一按,用衣服包住,確定全部擋住后才道:「說搶就顯得咱們見外了,不過是運氣好,開出的條件更好,您的客戶與我更加投緣而已。」

  喬劍成連連哼笑了幾聲,根本懶得與紀凌酌繼續廢話,而是上了車,重重將車門一關。

  紀凌酌還沒說話之時,他便道:「紀總,我勸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你盼望著搶完我客戶毀我江山,我告訴你,你還嫩著!咱們走著瞧!」

  紀凌酌給了林正一個眼神,還當著喬劍成的面交代讓他好好送他回去,在風度這方面,喬劍成真是被他氣的夠嗆。

  等到車子全然開走,紀凌酌才微鬆開懷中的女人,將她蒼白的小臉露了出來。

  他們對視了許久,隨後,他伸手將她臉上的那些雨漬全部抹掉,緩緩道:「我以為我做夢了,一向清高的沈清吟居然也會主動。」

  沈清吟扯了絲笑,在路燈的照耀中顯得有些病態的嫵媚:「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他沒多說,而是將她帶回了家,開了暖風幫她吹乾頭髮后,任由她趴在自己懷裡。

  他抱著她吻著,電視大放著,開的震耳欲聾,可他們什麼也沒管,那窗外的雨滴時時刻刻在應景,

  沈清吟想,還好有雨,遮住了一切聲音。

  吻著吻著,沈清吟用手與紀凌酌的手十指相扣住,她突然覺得膈應,隨後便放開他,看了眼他手上那枚明晃晃的鑽戒。

  是一枚大鑽石,帶在了無名指,前些天還沒有的。

  沈清吟盯著那枚鑽戒看了許久,他也不解釋,半晌后,問她:「好看嗎?」

  沈清吟說:「還可以,是婚戒嗎?」

  紀凌酌說:「是。」

  沈清吟抬眸看他:「日子定了嗎?」

  紀凌酌說:「還沒,不過應該不遠了。」

  沈清吟好似無所謂的笑了笑:「我還以為我會比你先結婚,那時候想著,一定要在你面前好好炫耀一番,殺殺你的銳氣,可沒想到這種事情都被你搶先一步,我真慘。」

  紀凌酌在她眉心一吻:「你今天跑過來的時候,我真覺得是一隻落水的小老鼠。」

  沈清吟說:「不,是不見光的小老鼠。」

  他沉默了許久,終於問出了那個問題:「為什麼來找我。」

  她不語,只是又吻住他,今天的她熱情的可怕,好像全然把從前那個裹著皮的沈清吟給拋去了,他自然也沒有多追究,紀凌酌是聰明人,相處的時候也會讓她舒服,她不想說的東西她絕不會逼問。

  她突然停下了一切動作:「唐婉念穿那條裙子好看嗎?」

  紀凌酌問她:「我覺得好不好看重要嗎?」

  她說:「重要。」

  他想了一會兒,那雙含情的眸光盯了她一會兒,說:「挺好看的,不過她不適合那條裙子,她很清純。」

  沈清吟說:「那誰適合。」

  他說:「你。」

  沈清吟說:「我不信,我覺得她適合,你那天陪她逛了那麼久街,一定很開心,你們一定是從早逛到晚的,是嗎?」

  紀凌酌問:「為什麼這麼覺得。」

  沈清吟說:「因為我就逛了一天,陪人逛街都是這樣,特別是陪喜歡的人,一刻都不帶歇的。」

  他捧著她的臉,將她的臉高高抬起,隨後將她略濕的頭髮全然散開,抱進了房間。

  他再說了什麼,她什麼都再也聽不清,只記得跟前幾次一樣,最後只落下了窗外的聲音。

  *

  夜深時,不知過了幾小時,沈清吟突然睜開眼,喚了紀凌酌一聲。

  他並沒有反應,而是傳來了綿長的呼吸聲,她又喚了幾聲,再確定他睡著后,便起了身,去到了書房,來到了他辦公桌旁,以最小幅度的聲音瀏覽著他辦公桌上的文件。

  辦公桌上放著一堆文件,其中一份文件的上邊有一份人員名單,她定眼一看,有兩三個她熟悉名字的人。

  她瞬間反應過來,將帶來的手機把這份名單全部拍下來,隨後迅速的給喬琛傳了過去。

  附上信息【最後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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