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紀凌酌聽罷后,微凜的目光稍稍一變,纖長的手從她腰側往上一劃:「我們清吟可真是受歡迎,走到哪都有男人要。」
沈清吟伸手點住他的唇:「紀總有危機感嗎。」
他啟唇,輕咬住她的手指:「沒有。」
沈清吟抽出手指,不冷不熱的哦了一聲,轉身就走。
他從背後抱住她,將頭埋在她頸窩裡吸了口氣:「卡給我。」
她說:「不給。」
他伸手從她手中奪過,翻了兩下,問她:「真要去?」
沈清吟說:「對啊,睡這一覺,合同就到手了。」
他笑了兩聲:「為了我這麼賣力,我真欣慰。」
她狠狠又將他一推:「你有病吧,這個案子是喬氏的!」
她很快反應過來,從方才的談話中便能參透出些什麼,半天說不出話來,突然遲疑,說話也沒了底氣:「你這話什麼意思?你這是要放內奸搶案子,還是直接要、」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可心底卻閃過幾個字,收購喬氏子公司。
他也不說話,更不反駁,只是抬眼看著她,眸色一閃。
沈清吟內心難以言喻,不管他要做什麼,總之都不是什麼正規的事。
她想說不要做對不起喬氏的事,可喬劍成對她做的那些事又讓她有絲報復心理,於是乾脆懶得管了。
她走到行李箱處,蹲下來把那些衣服一件件的拿出來放床上,又一件件疊好放置床頭。
紀凌酌見她沒有追問,也轉移了話題:「怎麼帶了這麼多衣服。」
沈清吟說:「劉岩跟我說的,讓我多帶點,對承包商笑甜點,給他勤敬酒,晚上穿漂亮點。」
紀凌酌靠在牆邊聽了好一會兒:「沈小姐討好承包商不如來討好我,我開心了,你一點罪都不用受。」
沈清吟微扯嘴角,根本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只是只是將衣服在身上比劃了兩下,隨後問他:「我穿這個好看嗎。」
他說:「好看。」
沈清吟嗯了一聲:「那我換上試試。」
她說罷便要拿著衣服去浴室,被他伸手一扯便摔到了床上,他拎過那件衣服,利索的幫躺著的她解著紐扣。
她不動,只是麻木的看著上頭的男人幫她換著衣服,換好后躺在床上喘了一會兒,才起身走到全身鏡上比試時說:「好像上身就不好看了。」
他說:「嗯,那就脫了吧。」
沈清吟抬手止住男人給她解衣服的手:「有病,滾開。」
她翻身趕緊進了浴室,看著鏡子里臉色緋紅的自己,使勁用冷水沖著自己的臉,隨後利索的把衣服換了回來,隨後來回換了幾趟才換了身覺得不錯的衣服。
她坐在梳妝台上把所有化妝品攤開,一件件的選著,等上完底妝后便挑了支眉筆開始畫眉,可她不知是手不順還是鏡子不幹凈,怎麼畫都畫不好,卸了幾遍又重畫,還是不喜歡。
心思煩亂之時,手上的眉筆便被男人掠走,沈清吟剛抬眼,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瞧著男人蹲下身,一隻手固定她的臉,另一隻手拿著她的眉筆細細端詳著她的臉蛋。
沈清吟立馬別開他的手:「你別搗亂!」
「別動。」男人氣息吹到她臉上,眸里看著她心裡有了主意后便抬手幫她描眉。
他下手輕且細,卻很利索,沈清吟只感覺他兩邊被他動了幾筆后便收了手,隨後捏著她下巴看了一陣,似乎很滿意,站起身用手將她的臉轉回鏡子面前。
她心底滿是訝異,這男人非但畫的不差,還很是好看,但不同於平常自己秀氣平淡的畫法,畫挑了不少。
沈清吟抬眸打趣:「紀總這得是給多少女人畫過眉,才有如此嫻熟的手法呀?」
男人把眉筆往桌上一放:「看得多,剛才是第一次試。」
她信他的話,便換了種方式揶揄:「也是,你女人那麼多。」
男人看了她幾眼,見她一直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悶笑一聲,捲起她的一縷頭髮:「好了,我待會帶你去這邊轉一圈,好不好。」
她慢條斯理的戴上耳環:「不去,這種郊區一片荒涼,有什麼地方好玩的。」
他看著她化妝:「看來,下次約沈小姐出去出去還必須要選高檔次的消費地。」
她一直未說話,直到化完妝準備出門了,才又想起什麼,返頭拿上那張房卡,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對紀凌酌說:「我要出去了,紀總是待在這兒給我守房,還是一起出去?」
紀凌酌垂眸看了眼那張房卡:「王建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一點,有點捨不得你遭這個罪。」
沈清吟挑眉:「那你說說什麼樣的人?」
紀凌酌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帶到懷裡,傾下頭在她耳畔道:「他喜歡玩花樣,沈小姐這身體恐怕遭受不了。」
「還行,在我看來那是情趣,還沒你過分。」
他聽罷輕笑,笑聲隔過耳膜傳進她耳朵,又癢又刺:「我只對你那樣。」
沈清吟莫名羞憤:「你怎麼總是這麼下流!」
她覺得他和面向根本不符,不說要多麼儒雅,至少正人君子一點,可他哪個都不佔,在外有多衣冠楚楚底下就多禽獸。
他說:「是沈小姐激起的,罪魁禍首也是你。」
話音剛落,他手機震了兩聲,她貼他貼的太近了,所以也輕易感知出,見他拿出手機,上邊的電話寫著唐婉念三個大字。
沈清吟笑了一聲,將他推開:「你跟你的溫柔鄉調情去吧,我辦我的事去了。」
他見人就要出了這棟房子,更快一步的將她攬了回來,那手上用了力,她完全不受控的就被他又拉回床上,隨後便被他吻了下來。
他這次倒是溫柔,卻特別久,久到她看著外邊的天從黃昏直接到了黑夜,她全程都不在狀態,睜眼放空,特別麻木。
等他折騰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完事後,他的手在她臉上重重的擦著,將她剛擦上的粉底液和眼線全部抹亂,一下比一下亂,弄的她臉上的妝容人不人鬼不鬼,一片花色。
她突然笑了一聲:「有意思嗎。」
紀凌酌饒有興趣的看了她一會兒,將那張房卡丟到她身旁:「還有力氣的話就去,我不攔你。」
說罷,轉身便出了她的房間。
那門啪擦的響了一聲驚動一直放空的沈清吟,她從床上翻了個身,許久才從床上爬起來,捏過那張房卡,冷笑,放到了一邊。
在浴室里沖了個澡后,便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了床上。
她第二天依舊跟著劉岩坐著車回去,可劉岩今天和昨天簡直是兩個態度,殷勤的不得了,昨天吃的還是盒飯,今天還特地帶她下館子,這樣的熱情反而讓她不習慣。
那劉岩還一直給她夾菜,一邊諂媚:「小沈啊,你來之前怎麼不說你是紀總的人呢。」話說到一半又像想起什麼似的一拍自己腦袋,乾笑幾聲:「瞧我說什麼,您以前也不知道我是他的人啊,那以後您要是來子公司這邊,我會多關照關照您的,您業務上面不懂的也多問問我,我這邊隨時指教。」
見沈清吟回答的不算太熱切,劉岩訕笑道:「小沈,昨天我語氣不太好,真是對不住啊,我……」
「我覺得你誤會了,劉經理。」沈清吟打斷了他,隨後將筷子一放:「我和紀凌酌沒什麼關係的,你不用這樣對我。」
劉岩臉上一頓。
接下來的話讓他筷子都差點嚇掉:「我是喬琛的女人。」
沈清吟看了看他的臉色,繼續說著:「喬琛你應該知道是誰,你們總公司老總的兒子,他去北城那些天不是宣布了要訂婚的人嗎,就是我。」
劉岩悄然打量著身旁這個女人,在看到她不是開玩笑:「你、你沒看完笑吧?」
沈清吟說:「我不認識紀凌酌,昨天那個情況我要是不依,你是不是得抓著我過去受苦,就像讓我對承包商一樣,所以我只能將計就計。」
她頓了頓:「所以之後要是有業務往來,你正常對待我就好。」
隨後她就像想到什麼,突然低笑一聲,抬頭:「或者你拿昨天那個態度也行,反正你既然是紀凌酌的人,就千萬不要把我當成你自己人,我不是你自己人。」
劉岩被她懟的啞口無言,真不知道一個看著漂亮柔媚的女人,說起話來怎麼這麼夾槍帶棒。
他輕笑兩聲:「其實我對紀總也有些了解,從來都是下邊人和女人去獻媚於他的,從沒見過他主動給誰去夾菜倒水的,你要不認識他,我估計你以後也會挺有福氣的。」
沈清吟因為他這句話瞥了他一眼,目光微寒,劉岩咳了兩聲,沒再說話。
等到回了東城,送走了沈清吟,才把一直端著演戲的臉放下。
隨後拿起手機給紀凌酌打了電話。
「紀總,我送她回公司了。」
那邊:「嗯。」
劉岩手把在方向盤上:「她跟我說了些話,跟您猜測的一點出入都沒有。」
那邊的人聽罷劉岩的彙報后,笑了一聲,心情似乎還挺愉悅,可劉岩有些不安道:「可是您說她要是把見面的事告訴喬氏那邊的人,告訴喬公子可怎麼辦?」
「她不會。」
電話那邊的人很果斷,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淡然的自信。
劉岩說:「可她再怎麼說還是喬公子女朋友,而且她的話中,好像很討厭您,說出的話也挺難聽。」
電話那邊倒是不意外:「你縱著她去。」
劉岩咳了幾聲,很是不安:「我冒昧問您一句,您真的要這麼做嗎,其實這於原計劃一點都不利。」
紀凌酌摩挲著手中一塊玉:「反正喬劍成也不想讓她在喬氏待著,我們不如順水推舟一把。」
劉岩問:「那下一步?」
電話那邊沉默半晌,才緩緩而來:「你聯絡到劉涵,說少讓她做一些辦公室的工作,多往外走動走動。」
劉岩一聽立馬明白了:「好。」
說罷,劉岩便掛了電話,臉上終於放鬆了許多。
他拿出手機,點開那張目標照片,引入眼帘的便是沈清吟的臉。
他搖了搖頭,自言自語:「估計是個祖宗,性子烈,還挺不好伺候,不過再祖宗,也是自以為的,還對著紀總挑這挑那,你以為人家還挺寵你吧?傻!」
*
沈清吟自從東郊出差回來后,又再一次的投入工作中,正要處理桌上的一堆文件時,琳達直接過來敲了敲她的桌,告訴她直接晚上跟她去飯局,不用做報表了。
沈清吟皺眉:「可是這些……」
「這些有人幫你做!」琳達說罷,對著之前愛八卦的妹妹道:「小江,來替沈清吟把這些工作都做了。」
那個長相清麗的妹妹啊了一聲,一臉不願:「我做啊?」
琳達說:「怎麼,不願意?不願意我找別人好了。」
那個妹妹是實習生,自然不會違背,立馬說:「我做我做,那清吟姐,你把你手上的文件都給我吧。」
沈清吟猶疑許久:「其實不用的,我跟你去應酬也不是沒空弄的,帶回家第二天給你就行。」
琳達說:「不用了,就讓小江做,你收拾收拾跟我出去。」
琳達說罷,完全不給她緩衝的時間,轉身就走,沈清吟閉眼,緩了好久才睜眼,立馬在廁所補了個妝才出門。
果真就是個常規到她都厭倦的飯局,沈清吟對著那些個大肚皮老男人說著一些恭維到極致的話,她幾次跟琳達說自己可以做那些非常平常的工作,不想做應酬之事,可琳達偏不,只說是上面的安排,讓她聽從安排就是。
沈清吟要求多了,琳達還嘲笑她:「別人都希望自己多跑應酬和飯局,少做辦公室,你倒好,一個勁的推脫。」
沈清吟這些天應酬的臉色都差了,語氣也不大好:「您既然吃過不少飯了,也應該知道這應酬比做辦公室難多了,坐辦公室對付好自己就行了,應酬不一樣,不僅得討好別人,還得對著別人對你的揩油三人四人,您要是真覺得這活不錯,一個人當主角不就好了。」
沈清吟用紙擦拭著手中被老男人摸過的地方,一臉煩躁。
方才那老男人吃著中餐,還一手油就在摸她,讓她不僅一口飯沒吃,還噁心的要命。
琳達笑了幾聲,與她同坐在車子後座,倒是聊起了天:「其實我也不懂為什麼上頭讓你應酬,你又不是那種非常會說話的人。」
琳達向來快言快語,沈清吟聽著倒也不彆扭,只是對喬家人更加無語。
喬琛出差也有將近一個星期了,一個電話都沒打來,她發微信過去問他的情況他也幾乎沒回,每天除了工作便是去辦公室面對喬氏上司日復一日的捉弄,沈清吟自然也只能把這些東西都歸結於喬劍成。
之後過了兩天,琳達居然還大義凜然的跟她說:「你不是喜歡理論工作嗎,那以後小江替你抗下的工作以後就回到你手中。」
沈清吟喜出望外,以為是不是可以趁機減少些應酬,可卻一切照常,她被這破工作折磨的無處可發鬧騷,只得化悲憤為食慾,買了一大堆垃圾食品回家大開胃口。
「你說這喬劍成是不是有毛病,憑什麼為了捉弄我把這些活都給我,一個公司老總不想著怎麼提高公司業務,天天想著跟準兒媳婦作對。」
田小丁看著這些日子雖然吃的多,但依舊消瘦的沈清吟和她在公司未做完帶回來的一堆文件,半天才說一句話:「你們公司也太不人性化了吧。」
「不是公司不人性化,是針對我來的,我同部門的那同事可都準點下班,就我一個人平常超時工作還要受人白眼,真是吃飽了撐著的,我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田小丁問她:「真是喬劍成要折磨你?你不會在公司得罪了什麼人吧?」
沈清吟將簽子一丟,開了罐啤酒:「我能得罪誰啊,我就來不到一年,平常勤勤懇懇為人謙和,是天天被我那上司擠兌的沒辦法了才說試探幾句,有了幾句重口,她不至於公報私仇吧。」
頓了頓,然後說:「而且那個劉岩,上次跟我一起出差的那個,他私底下明確告訴我,就是喬家人的指令。」
田小丁啊了一聲,心疼的拍了拍她:「那你打算怎麼辦啊?之後。」
沈清吟心底閃過辭職兩個字,可又轉瞬即逝,自己要是辭職了,還要花好多時間再找工作,可現在工作哪有這麼好找,指不定喬劍成背後又給她下什麼絆子。
正想著事,田小丁為了哄她開心,連忙轉移注意力突然道:「對了,有件事沒跟你說,我這裡收到了一樣東西,好像是寄給你的,還沒打開呢。」
她不知跑哪裡去拿出來一件盒子,包裝特別精美:「我看盒子好漂亮啊,我回來的時候發現這東西就放我們門口的窗台上,上邊寫著你收件呢。」
她一邊笑一邊拆:「我覺得指不定是哪個追你的人給你送的禮物,咱們看看。」
沈清吟半點興趣都沒有,田小丁拆完后在她身邊發出一聲驚叫,直接擾到她的冥思苦想:「幹嘛呢。」
她撇頭,天花板垂下的燈剛好垂到那枚女士手鐲上邊,將其的通透精緻照射的一覽無遺。
田小丁眼睛都看直了,許久才喃喃道:「我還是算錯了一件事,他對你的情意不是八萬六,是五百六十八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