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槍手拿著望遠鏡,皺眉,「他身邊還跟了一個女孩,等他一個人落單的時候,我再行動。」
不是因為怕傷及無辜,而是他要把動靜降到最低。
耳機里的聲音還在繼續。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你把他的信息告訴我,我一起行動,他絕對逃無可逃。」
「不需要。」神槍手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找到的人,怎麼可能分享給你?」
五千萬美金。
他只要能夠完成這個任務,就可以休息幾年。
這個人的信息也是他好不容易才查到的,怎麼可能給其他人說?
「嘖,好吧。」耳機里的聲音很無所謂,「不過我可提醒你,就在前一陣子,有一群雇傭兵去殺他,都沒能動他分毫。」
「他身邊,似乎有一個人很厲害的人,一直在保護他,你小心一點。」
神槍手冷笑:「管好你自己。」
他可是殺手榜上kpi第一的人。
一群雇傭兵能和他比?開什麼玩笑。
神槍手中斷了傳訊,卸下耳機扔在一邊。
他重新調試了一下高度,又俯下了身子。
——
景容靖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著一個打火機。
少年冷白皮肌膚被燈光,映襯了一層柔光。
桌上,已經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蘇離則是選擇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端起茶壺,倒了兩杯茶,一杯推給景容靖,一杯留下來自己喝。
景容靖目光沉沉,端著茶杯看了看,突然開口:「蘇離,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傷心?」
蘇離猛然抬起了頭。
兩人四目相對。
說起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兩人也是這樣四目相對。
可那個時候,蘇離對景容靖,不過是想利用他的氣運。
而景容靖對蘇離,甚至心中有著殺意。
但現在卻不同。
這一次的注視,眼神之間,多了一絲悱惻的味道。
蘇離皺眉,「有人要殺你?」
燈光下的美少年愣了片刻,隨後嘴角一挑,徐徐笑開。
「好聰明。」
蘇離卻已經皺眉,直白地問,「已經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了?難道,你準備假死?」
景容靖:「……」
他知道蘇離很聰明,但沒有想到,會聰明到這個地步……
竟然把他的打算,都猜中了七七八八!
景容靖認真地說:「蘇離,你別總搶答,好歹給我留一些表現的機會。」
「行了,你怎麼表現,是死的姿勢好看一些?」
蘇離知道對方這麼說,那就是對於這次危險,已經有十拿九穩的辦法了。
她又靠坐回沙發,輕描淡寫地說,「用我幫什麼忙嗎?」
「嗯,可能到時候假死的那段時間,得讓小離收留我,一直到我的病……徹底好起來。」
本來景容靖沒打算這麼快。
但對方竟然花了大價錢來殺他,那麼他就順水推舟,提前行動。
除了腿沒有徹底好利索外。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那麼快離開蘇離。
當然,景容靖那些隱藏很深的小心思,蘇離沒有想到。
她只是明白了景容靖的打算。
「可我一直住在酒店裡,只有一張床——」
「沒事。」
「打地鋪你也願意?」
「嗯。」
蘇離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少年那精緻的五官,突然嘴角一揚。
「你這是讓我金屋藏嬌啊?」
少年嘴角的笑容,緩緩漾開。
「姐姐說是,就是吧。」
蘇離挑了挑眉,景容靖每次叫「姐姐」兩個字,實在太纏綿悱惻了,讓她的小心臟,跳個不停。
她捧著茶杯淺茗了一口,燈光落在瓷杯上,剛好能反光到對面的樓頂。
蘇離素白的指尖輕輕摩擦了一下杯壁,眼裡劃過一絲冷意。
景容靖也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問道,「怎麼了?」
蘇離站起身,搖搖頭,「肚子有點疼,我去一下衛生間。」
「好。」
景容靖淡淡地看了一眼對面頂樓的位置,臉上沒什麼表情。
畢竟,他的女英雄又要出征了,他還要等她風風光光的回來。
外面。
神槍手還在對面的樓頂上盯著,但時間太久,多少有了幾分不耐煩。
而終於,在等了一個小時之後,瞄準器里才又出現了男人的身影。
這一次,是一個人。
飯店裡的包間內,男人自顧自地在喝茶,動作優雅。
似乎全然不知,危險將至。
神槍手鬆了一口氣,又抬起了槍口,對準了男人的頭部。
手指滑動至扳機處,準備扣下。
但就在這時,他的肩膀被拍了一拍。
力度很輕,幾盡於無。
但身為在世界各地遊走的神槍手,感官敏感至極。
哪怕只是一點風吹草動,他都能夠捕捉得到。
神槍手的背脊在瞬間繃緊了,他額頭上有冷汗沁出,心跳加速。
但最後,還是轉過了頭。彎月高懸,疏星散淡。
冷冽的微光映出女孩的容顏,更添幾分冰涼。
她還穿著休閑,長發也鬆散在肩頭。
一雙鳳眼朦朦朧朧的,氤氳著淺淺的霧氣。
這,這不是一直站在景容靖身邊的女孩子嗎?
她的速度怎麼會那麼快,在他的鏡頭裡,她才消失了一分鐘不到,竟然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神槍手的心口倏地一滯,因為他看到了女孩右手握著的東西。
勃朗寧。
他一般不會用,只放在背包里。
在發現自己的背包已經不在他腳邊的時候,神槍手終於意識到,他眼前的女孩根本不普通。
他驚駭了:「你……」
「嘭!」
蘇離慢條斯理地裝上***,然後扣動了扳機,手腕甚至都沒有后沖一下。
勃朗寧之所以不流通,是因為它的后坐力很強。
很有可能一槍下去,整條胳膊的骨頭都會碎裂,哪怕用槍的是一個七十公斤的大男人。
解決了一個神槍手,蘇離神情漠然,分毫不動。
她擦拭了一下勃朗寧,收好。
又將殺手用的那把***m82a1也裝到了背包里,然後提起。
蘇離耳朵動了動,聽見了腳步聲。她也沒回頭。
手撐著台階,身子往下一滑,黑色的長發在空中飄舞而起。
等到後面的人上來后,樓頂已經沒了身影。
顧梓樺罕見地懵了一下,人都傻了:「這……這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