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喪音鈴
艾米想了想，突然說道：「難道教皇和這個面具女子的這場辯論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
雷穆斯輕笑道：「是的。初代的教皇早就知道了這個計劃，並且很是贊同。那天的會議，他只是和面具女子在唱雙簧而已。另外，面具女子也是他偷偷帶進去的。」
「總之，教皇與面具女子激烈討論以後，在『猶豫良久』之後，選擇投這個計劃一票。他的理由是…」
「這個計劃可以徹底地滅絕惡魔，讓人類擁有活下去的權利。這是他無法拒絕的。」
「哼！」梅麗莎惡狠狠地咬了一口棉花糖，她不想說話了。
艾米說道：「既然這樣，那一天這個計劃是通過了嗎？」
雷穆斯搖頭，「沒有那麼快，這個計劃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很多人都很猶豫。至於代價是什麼，你們今天已經看見了。」
「當年，在那場戰爭後期，人類犧牲了很多人才獲得了一場慘勝。那個慘烈之極的戰場，也就是今天的血戰荒原，觸動到了很多人。」
「布下博特萊姆魔法陣的前夕，這些高層又聚集到了喪鐘鎮，看著已經少了很多熟面孔的會議現場，大部分人最終選擇了給這個計劃投贊成票，餘下的則是選擇了棄權，沉默不語。」
「於是，在當年的最強魔法師博特萊姆的帶領下，近百位傳奇法師一起在位面通道處布下了一個魔法陣，也就是那個隱藏了無數秘密的博特萊姆魔法陣。」
「這個魔法陣的等級不是禁咒，而是…天使特權！」
「隨著這個魔法陣的布下，喪鐘計劃，正式啟動。」
「計劃之所以叫喪鐘計劃，確實有喪鐘鎮這個名字的因素在裡面。」
「它更深的涵義是…為惡魔敲響喪鐘。」
艾米驚嘆道：「初代教皇好有魄力啊，為了徹底地滅絕惡魔這個種族，不惜用整個主位面和全人類做局。」
「而且他太有智慧了，已經萬年過去了，現在的教皇依舊帶領著倖存者聯盟在執行著這個計劃。」
「呲溜。」梅麗莎吸吮/了一下嘴角的棉花糖渣，說道：「真正有魄力的，是另一個人。雷穆斯，那個戴著面具的女子究竟是誰啊？」
雷穆斯說道：「我大概知道她是誰，但是我不能說出她的名字。我只能告訴你們，喪鐘計劃對於初代教皇，對於人類來說，滅絕惡魔就是最終的目的。但，對她來說不是。」
「讓惡魔滅絕，不過是她為了達成他們真實目的所用的…一個手段而已。」
雷穆斯的話語落下，兩個女孩子突然變得極其安靜。一根被咬了小半的棉花糖緩緩地從空中滑落，摔倒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艾米默默地化成影子，竄進了雷穆斯的影子當中，躲了起來。
梅麗莎長出了口氣，用小手扯著雷穆斯的衣服說道：「雷穆斯，再幫我買根棉花糖好不好？」
雷穆斯說道：「好。」
逃避的行為，就像把頭埋在沙子里的鴕鳥。
雖然無用，至少快樂。
…
喪鐘鎮，渡口。
在鎮上的旅店休息了一夜之後，雷穆斯帶著兩個女孩子來到了這裡。
「喪音鈴嘞~喪音鈴~新鮮出爐的喪音鈴嘞！」喪鐘鎮的渡口非常的繁榮，四處可見各種擺攤賣著各種東西的小商販，他們用激昂的聲音叫賣著，為了自己的生計而拼搏著。
渡口正中央是一個木製的小屋。小屋沒有門，正面便是一個櫃檯的樣子，一位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正站在櫃檯後面，筆直地站著，微笑。
小屋的上方掛著一個樸素的牌匾，上書「售票處」。
以小屋為中心，有三條鋪著地磚的路，朝著截然不同的三個方向，遠遠地延伸出去。
三條路的地磚有著各自的顏色。淺黃色，深棕色，還有海藍色。
喪鐘鎮的，三岔路口。
雷穆斯徑直朝著售票處走去，這時艾米看了一眼旁邊攤位上看著很是精緻的鈴鐺，好奇地問道：「雷穆斯，這個喪音鈴是什麼東西啊？」
梅麗莎沒有說話，不過也轉過頭瞄了它們兩眼，看著饒有興緻的樣子。
女孩子天生對「布靈布靈」的東西沒有抵抗力。
雷穆斯腳步不停，有些好笑地說道：「喪音鈴啊，確實是挺漂亮的。可惜，越美的東西越危險。」
「你們記住了，不要說買了，就算有人送你們喪音鈴，也千萬別收。」
「啊？」艾米又轉過頭看了喪音鈴兩眼，不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不解地說道，「為什麼啊？」
雷穆斯說道：「傳聞中，每一個喪音鈴上都隱藏著一道厄運，佩戴它的人會遇到一個又一個不幸的遭遇，直到它的厄運耗盡，鈴鐺變得醜陋不堪為止。」
「而我告訴你們，這不是傳聞，而是事實。總有無知的小姑娘和喜歡獵奇的冒險者不信邪去購買這種鈴鐺戴上，用他們的親身經歷一次次地維持著喪音鈴的威名。」
梅麗莎撓了撓頭，很是疑惑，「厄運？和命運有關的事情應該關係到法則了吧，這種隱藏著法則之力的東西怎麼可能這麼多，滿大街都是哎。」
雷穆斯說道：「確實滿大街都是，而且這些都是真正的喪音鈴。因為喪音鈴並不是這些人製造出來的，而是他們撿來的。」
「哈？」梅麗莎歪頭，滿臉問號。
什麼時候蘊含著法則之力的寶物還能隨手撿到了？
雷穆斯笑了笑，伸手指著售票處正後方那條鋪著海藍色地磚的路，「從這條路一直走，會走到一個碼頭，而旁邊便是沙灘。」
「只要呆在那個沙灘等一等，一次潮起潮落之後，就能看到滿地的喪音鈴。它們完美無瑕，金光閃閃，正是最美的時候。」
「如果不怕死的話，你們想撿多少都可以。」
「大海還會生產鈴鐺？這不科學啊！」梅麗莎眉頭緊皺，「雷穆斯，穿過這個大海之後，還有人類的居住地嗎？」
「這些鈴鐺一定是人類製造的，惡魔沒這手藝…呃，沒有這麼無聊！」
嗯，中間的停頓是因為她看了一眼自己靈活的長發，愣了半秒。
雷穆斯點了點頭，「這片海域叫做幽藍海域，穿過了幽藍海域之後，除了一些小型的無人島之外，還有一個人類聚集地。」
「現在是帝國的埃爾文領，原本是一個小王國，叫埃爾文王國。」
「不過梅麗莎，我可以告訴你，埃爾文領或者說原來的埃爾文王國，從來沒有出現過喪音鈴。除了一些無聊的冒險者從大陸帶過去的之外。」
「這麼說，喪音鈴也不是這個埃爾文王國的人製造的了…」梅麗莎咬著自己的手指認真思考著，「難道喪音鈴真的來自大海…」
很快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都亮了，激動地說道：「難道說我小時候看的話本裡面那個海龍宮是真實存在的？」
你們惡魔究竟是有多無聊，還讓「罪者」給你們獻祭這種話本小說來看…
雷穆斯扶額，「很遺憾，海龍宮什麼的，估計是沒有的。人類從發現幽藍海域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放棄過對它的探索。」
「特別是喪音鈴的出現，更是引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航海熱，人們紛紛組成了一支支船隊下海航行，試圖找到喪音鈴的源頭。」
「最終人類只能確定下來一片大致的範圍，那是一片詭異的無風帶。不僅無風無雨，平靜之極，甚至沒有活物。」
「人類通過一次次細緻的探測確定了一件事，這個無風帶中確實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別說魚類了，連根海草都沒有。」
「可是這個事實又與喪音鈴的大量出現相悖。於是人類學者通過一次次的辯論，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個無風帶當中一定隱藏著一個位面通道。而能夠不間斷地大量製造出喪音鈴，這一定不是什麼微型位面，至少是一個半位面。」
「不過，至今為止，人類依然不得其門而入。」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們說過的，主位面連接著的四個半位面的事情嗎？其中大陸最西方的半位面就是這個，沒有找到入口，沒有看到裡面的景象，卻依舊被人類學者公認存在的半位面，喪音之鄉。」
「…」沉默了片刻，梅麗莎幽幽說道，「雷穆斯，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為啥你這麼博學啊，好像你什麼事都知道一樣！」
雷穆斯失笑道：「博學嗎，還好吧。多看看書，多四處走走，再加上我記憶力還算不錯，知道的事情便多了一點。」
「不過，我的學識和杜克城裡面的那些真正的學者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他們才稱得上博學。」
梅麗莎嘆氣，「你今年多大啊？」
雷穆斯：「二十六歲。怎麼了？」
梅麗莎斜眼看他，「你說的那些博學的學者多大？」
雷穆斯想了想，說道：「六十歲到一百歲之間都有吧…不過我最欣賞的那幾位學者都是八十多歲到九十多歲的，他們真的是博聞強記，充滿了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