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由真話組成的謊言
聞言，艾米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最大的信仰惡魔的邪教徒組織，是最仇視惡魔的倖存者聯盟製造出來的？雷穆斯，你真的沒有在開玩笑嗎？」
雷穆斯笑了笑，說道：「我沒有開玩笑哦，這件事是真的。」
「無論哪個時代，總會出現一些奇怪的人類，他們因為追求刺激等無聊的理由選擇了信仰惡魔，並且為了讓惡魔進入主位面，毀滅這個世界而狂熱地努力著。」
「剛開始聯盟對他們的態度是見到了就直接殺死，嚴禁人類信仰惡魔。可惜，屢禁不絕。主位面的人類太多了，很容易出現一些腦子不太正常的人。越是禁止，他們反而越是來勁。」
「邪教徒殺之不絕的情況下，聯盟中有一位智者提出了一個計劃，計劃的初稿名字叫做『廢物的再利用』。」
「選擇信仰惡魔的邪教徒對於聯盟來說毫無疑問是廢物，不過就算是廢物，也是有著利用的價值的。」
「因為，這些邪教徒是和惡魔有著聯繫的。」
「這個計劃很快就得到了通過，開始了實施。聯盟驟然增加對邪教徒的打擊力度，打散了很多規模比較大的邪教徒組織，不過他們又刻意留下了一些善於煽動人心的骨幹人員沒有殺死。」
「當這些邪教徒們發現自己在主位面的存活空間越來越小的時候，聯盟又通過一些計謀，引導著這些邪教徒前往極寒冰原，讓他們找到了當時無主的『因斯克姆的小世界』。」
「利用這些骨幹人員煽動人心的蠱惑能力，再加上聯盟悄悄安排的一些卧底人員，成功地讓這些邪教徒堅信這個半位面就是上天賜給他們大本營。」
「於是他們激動不已地在這裡舉行了一個極其莊重的儀式，成立了一個全新的組織，他們命名為『聖者』。當然，在聯盟的檔案中，稱呼他們為『罪者』。」
梅麗莎艱澀地說道：「也就是說，這個最大的邪教徒組織『罪者』，實際的掌控者，是倖存者聯盟？」
雷穆斯說道：「沒錯。聯盟智者們花了很多的心血，一點點地將整個『罪者』的高層全部換成了自己人。於是這個『罪者』就變成了一個人類對付惡魔非常好用的工具。當然，底層的邪教徒對於惡魔的信仰是非常真誠的。」
說著雷穆斯笑了笑，笑意中帶著滿滿嘲諷的味道，「感覺是不是非常諷刺？他們對惡魔的信仰越真誠，越用心，他們所信仰的惡魔死得就越慘。」
梅麗莎黯然不已，「人類的信徒對惡魔的獻祭當中，除了魔能晶石，魔法捲軸等物資之外，人類世界的情報也是很重要的一環。所以，這些情報都是假的咯？」
雷穆斯很是玩味地笑道：「不，甚至連九真一假都不是，『罪者』給到惡魔們的情報，全都是真的！」
「這是這個計劃當中最有趣的一點。梅麗莎，你知道嗎，有的事情，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然而它們組合起來卻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謊言！」
「人類的軍隊的數量，戰力，物資等等…人類傳奇的數量，戰力…人類半神的情報…」
「主位面的地形…人類各大勢力的情況，彼此關係如何…」
「全是這些信徒們殫精竭慮搞到手的真實情報，哪怕去白色烏鴉總部查驗也查不出半點問題的那種！」
「這些信徒們對他們惡魔主子的衷心，天地可鑒啊！」
梅麗莎苦笑著說道：「而他們弄到的情報卻少了一點…人類喪鐘計劃的後手…」
「沒有這個最重要的情報，這些真話就組合成了一個謊言，一個主位面的人類非常脆弱，不堪一擊的謊言…」
「惡魔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入侵主位面了…真了不起啊…」
雷穆斯說道：「罪者的用處還不僅如此，除了通過獻祭給惡魔我們想要給的情報之外，還可以給惡魔們一些幫助。比如說，打破博特萊姆魔法陣，讓他們進入主位面的幫助。」
「博特萊姆魔法陣為什麼牢不可破，因為它有著恐怖的三重守衛。」
「其一是常年駐紮在博特萊姆小世界當中的近百位傳奇強者，其二是攜帶著博特萊姆小世界『錨點』的半神強者之一，其三是倖存者聯盟當中，常年攜帶著博特萊姆小世界『錨點』的上千位傳奇！」
「為了解決第一點，聯盟通過一些計劃，讓這些護衛因為人類勢力的爭鬥而離開了『界』。讓『界』的守衛變得前所未有的虛弱。」
「而為了解決第二點和第三點，罪者當中的信徒們付出了無數的犧牲，捨生忘死地弄到了一些針對性的傳奇捲軸，二話不說就獻祭給了惡魔們！」
「在信徒們和惡魔們的共同努力下，博特萊姆魔法陣被打破，惡魔長驅直入，很快就能攻佔主位面…一切都很合理，不是嗎？」
梅麗莎沉默良久，緩緩開口說道：「果然是一個很好用的工具啊…那惡魔領主呢，惡魔領主被召喚過來之後，就算是高層有問題，也不可能讓這些邪教徒去殺死這些惡魔領主吧？」
雷穆斯笑道：「當然，這樣的工作不需要由他們來做，他們只要好好召喚惡魔就行了。」
「梅麗莎，惡魔的習性你應該是了解的，哪怕對方是自己的信徒，惡魔被召喚過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先吃幾個人來滿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慾。」
「哪怕這些邪教徒沒有太多的智商，也有著求生的本能，不願意被惡魔吃掉。當然，也是因為那些真正狂熱的傢伙早就主動獻身，已經被惡魔吃光了。」
「所以罪者的高層們在召喚惡魔的傳送陣旁邊又開了一個傳送魔法陣，惡魔領主們剛從無底深淵過來，就被這個強大的法陣強行送離。」
「這些高層給底層信徒們的說法是，這是前往主位面某個偏僻地方的傳送陣，是讓惡魔領主去大陸上利用自己強大無匹的實力毀滅世界的。」
「不過，事實上這些惡魔領主傳送陣的另一頭，就是倖存者聯盟所開闢的一個隱秘空間，論罪廳。」
「迎接惡魔領主的，是早早就等在這裡的十幾位傳奇強者。哦，順帶一提，這個論罪廳有著強大的空間干擾結界，只能進不能出，惡魔無法再傳送離開，連本身的傳送天賦都用不了。」
「這些傳奇強者會把惡魔領主活捉，隨後對他進行拷問，來獲取無底深淵和惡魔們的情報。在酷刑面前，惡魔並不比人類來得硬氣。」
「那之後，他的下場就不用說了。總之，聯盟是不會浪費他身上的任何一點價值的。」
「這就是大陸上沒有出現過惡魔領主的原因。萬年來，沒有一個惡魔領主能夠活著離開論罪廳！」
梅麗莎搖了搖頭，她很是厭煩這種陰暗，「明明人類一直在指責惡魔當初對他們的圈養，折磨…到頭來，自己也變成了這個模樣…」
「勇者的結局，終究是會變成惡龍啊…」
雷穆斯面無表情地說道：「人類和惡魔，兩個種族只是在爭搶著更多更好的生存空間罷了。誰也不比誰高尚，誰也不比誰卑劣。」
「最後的倖存者，只是更加聰明，更加強大的一方。僅此而已。」
梅麗莎嘆了口氣，說道：「算了，不聊這些無趣的事情了。雷穆斯，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她的神情很是認真，一字一頓，「喪鐘計劃這麼大的事情，這麼大的局，波及到了如此多的人，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流出…」
「無論這個計劃多麼的周密，局中人多麼的小心謹慎，或多或少的必定會出現一些紕漏…然而，好像幾乎沒有人聽說過『喪鐘計劃』的一鱗半爪，好像所有的人類對『喪鐘計劃』這個詞都一無所知…這也太奇怪了吧？」
雷穆斯沉默了一會，幽幽說道：「梅麗莎，你的問題我知道答案，但是我不能正面回答你，因為我不希望你和艾米死。」
「我只能告訴你，有一些隱秘的存在，一直在暗處為喪鐘計劃保駕護航。所有的漏洞都會被他們第一時間補上。」
「為了達成某個目的，他們需要喪鐘計劃能夠順利地進行到最後。」
梅麗莎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這些所謂的隱秘存在是誰，不過我突然有點心疼你了，雷穆斯。」
雷穆斯感覺有些好笑，隨口說道：「為什麼呢？」
梅麗莎神情嚴肅，「一直背負著這麼多陰暗的真相，你應該很累吧？」
雷穆斯愣住了。
這也是我一直擔心的…
艾米則是輕嘆著抿起了嘴唇，看向雷穆斯的眼神中滿是擔憂。
「還好，我習慣了。」差不多愣了三秒，雷穆斯有些刻意地避開了她們的眼神，轉身就走，「故事已經講完了，我們也該走了。如果在這裡待得太久，有傳奇強者過來問話就麻煩了。」
艾米暗嘆一聲，默默跟在他身後。
梅麗莎則沒有那麼好安撫，坐在他肩膀上晃悠著小腿，喋喋不休，「再聊聊嘛，我現在對你本人的故事很感興趣哎，究竟是怎樣的過去才鑄就了現在這麼強大的雷穆斯…說說嘛…」
「有空的。」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