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叛徒
「亞莉克希亞，你告訴我，哪個猜測是真相呢？」
亞莉克希亞沉默片刻，說道：「你的第二個猜測有問題。如果我不想讓雷穆斯捲入棋局，為什麼要給他冰棺呢？」
「有了冰棺，雷穆斯就和雷格斯格產生了聯繫。冰棺也是波多薩利諾會找到雷穆斯，刻意培養他的最大因素。這樣一來，他就必然入局了。」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白袍人：「人類本來就是這樣複雜而矛盾的生物。雷穆斯是這樣，你也是。」
亞莉克希亞微微皺眉，「我不是人類！」
「可能這些年的偽裝讓我確實受到了人類的一點點影響，然而我骨子裡還是那個高傲的戰天使！」
白袍人微微嘆氣，「那我換一種說法，你在二十六年輕生下雷穆斯之後的那幾天，產生了很多想法，最終促使你做出了你自己都難以理解的決定。」
「你本身想好好養育這個孩子，但是你突然發現很快就是最終戰了。你不希望他卷進來，於是你最終拋棄了他，把他悄悄交給了事先物色好的人類女人康妮撫養。」
「你不希望他卷進棋局，卻又想讓這個兒子好好活下去，於是你又把冰棺留在了他身上，還特意讓雷格斯格對冰棺做了一些調整。你如願了，冰棺也確實成了雷穆斯最強大的底牌，讓他一次次死裡逃生…」
亞莉克希亞挑了挑眉，「聽著像真的一樣，證據呢？」
白袍人：「證據？你這次的沉睡特意選擇了呆在冰棺裡面，我可不記得你有這麼喜歡雷格斯格。難道不是因為…」
「…你想要守在自己的兒子身邊嗎？」
亞莉克希亞沉默了一會，說道：「你繼續說。」
白袍人：「之後，就是波多薩利諾發現了雷穆斯身上的冰棺，猜到了他的身份，刻意接近他並且傾力培養他，一點點讓他成為了實力不凡的傳奇強者。」
「當然，最重要的是，讓他成了喪鐘計劃最完美的那把鑰匙。」
「既可以打開桎梏之門，又不會輕易折斷。」
「當你蘇醒並且發現了這一點以後，你並沒有想著要去干涉。」
「畢竟，總要有人去開桎梏之門。而這個人絕不能是你，你是最終戰中我們很重要的戰力，不可能浪費在這種地方。」
「於是，你默認了雷穆斯去做鑰匙這件事情。」
「很有意思的是，同樣的決定，由不同的人來做，會產生不同的影響…」
「因為波多薩利諾那個多嘴的傢伙，當你知道雷穆斯在你和他當中選擇了犧牲自己而保全你的時候，你又改變了主意…」
「你偷偷做的那些手腳，別以為我沒發現。」
亞莉克希亞無言以對。
過了一會，她撅起嘴，憤憤說道：「就算是你說的這樣又如何？」
「雷穆斯是我兒子，親生的！我愛他，對他好有什麼問題嗎？」
「這些沒有問題，我也不想管你們的家事。」白袍人，「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把一些不該說的事情也告訴你這個兒子而已。」
「畢竟，這相當於給了他進入最終戰的門票。」
亞莉克希亞皺眉，「就算有了門票又怎麼樣，你不是說他沒有那個實力撼動最終戰嗎？」
白袍人沉默了一會，略帶猶豫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
「也許真的有可能會出現奇迹，讓雷穆斯真的出現在最終戰當中…」
「大概是因為，他身上有你這個戰天使的血脈吧…」
「你應該知道，這種感覺意味著什麼…」
亞莉克希亞聞言陷入了沉思。
天使作為幾乎與世界同時被創造出來的造物，和世界的聯繫極深。
天使本身是極其冷靜的生物，很少出現這樣的感覺，可是一旦出現了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那麼最後大多都變成了現實…
這幾乎成了一種預言！
天使們猜測，這樣的預言能力，應該是來自世界本源的影響…
不過，這也是合理的，面對「祂」，世界本源會有一些特別的反應也是正常…
可是，為什麼會是雷穆斯？
白袍人接著說道：「總之，有了門票又有了足夠的實力，按照雷穆斯的性格，他是一定會入局的！」
亞莉克希亞依舊皺眉，「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入局就入局唄，有什麼問題嗎？」
白袍人深深地看了亞莉克希亞，「問題就在於，最終戰這個天平上，雷穆斯這個有可能影響結局的小籌碼，會放在哪一邊…」
亞莉克希亞有些不屑，「雷穆斯是我的兒子，他當然是站在我…」
話說道一半，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話語戛然而止…
白袍人：「很好，看來你也想到那一點了。」
「畢竟，雷穆斯最重視的那個人，他的女朋友，有著那樣的身份啊…」
亞莉克希亞腦子裡浮現出了那個笑起來有著甜美酒窩的女孩子，沉默不語。
看到她不說話，白袍人用有些感慨的語氣說道：「雷穆斯的性格，算是人類當中很典型的一種…小人物的性格。」
「他從小的經歷讓他變得複雜而矛盾。」
「他一方面堅信只有提升自己的實力，擁有足夠的才能，才能獲得別人的喜愛。另一方面，面對那些得到他認可的朋友，他又忍不住主動交付自己的真心。」
「他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生人勿進的樣子，好像無情無義。事實上呢，他是一個真正重情重義的人，只是他的情意只給那幾個他認可的人而已。」
「…或者說，是從小缺乏親情的他，主動去找到的那些親人。」
「他之所以選擇犧牲自己去打開桎梏之門，並不是為了拯救世界。我想，大概有三個理由。」
「第一，世界被毀滅了，他也得死，因此不得已而為之。」
「第二，這個世界上有著他重視的那幾個人，他不想他們死。」
「第三，在雷穆斯的視角里，他不去做鑰匙，那你就會去做鑰匙。他暫時也不想讓你這個給過他一點點母愛的血親，去死。」
「注意我說的順序，我想，這應該也是他的排序…」
「先保全自己，再保護朋友，最後再順便保全你這個無情的生母…」
「他選擇犧牲自己不是因為偉大，反而是因為自私，極度的自私…」
「對他而言，他找到的這些親人就是他的全世界。至於其它人，怎麼樣都無所謂！」
「夠了！」亞莉克希亞猛地抬起了頭，神色冰冷，「我的兒子究竟怎麼樣，不需要你評價！」
白袍人訕訕地舉起了雙手，做投降狀，「好好，我不說了。總之，對雷穆斯來說，她和我們之間，要選擇誰，根本沒有懸念，不是嗎？」
亞莉克希亞的神色慢慢緩和下來，她神色複雜地嘆了口氣，「真煩啊。」
「看來，不告訴他這些才是對的，至少他暫時還不需要品嘗那些痛苦。」
亞莉克希亞想了想，繼續說道：「軍師，你說雷穆斯有可能自己看穿我們計劃的真相嗎？我對這個兒子的智慧還是蠻有信心的。」
白袍人兜帽下白皙的臉上有著淺淺的笑容，「不可能。這和智慧無關，只和見識有關。」
「人類有句話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雷穆斯不知道我們的那些密辛，他就無法推測我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他都不知道我們的目的，怎麼可能看穿我們的計劃呢？」
「事實也是如此，僅僅只是最開始的這個喪鐘計劃，雷穆斯也只能看到惡魔這一層而已。於是，他心滿意足的以為，這就是真相。」
白袍人轉過頭看著旁邊一片狼藉的村莊，「只要沒有人告訴他那些密辛，他只能像這些芸芸眾生一樣，等到一切終結才恍然大悟，明白我們究竟是在做些什麼…」
「…如果那個時候世界還沒有毀滅的話。」
亞莉克希亞輕輕嘆了口氣，「行吧。什麼都不知道，也好，也是一種幸福。
「所以，還是聊聊她吧。」白袍人轉回頭，「說起來，你應該也早就推測出了她的身份，畢竟這並不複雜。」
「雷格斯格和以前一樣厭惡人類，沒有和人類留下後代，那麼就只有五個人。」
「包括雷穆斯在內的四個人，我們都能推測出他們的身份，畢竟他們的特點是那麼的鮮明。」
「所以，她必定是…」
白袍人兜帽下的眼神逐漸兇狠起來，「那個叛徒的孩子！」
亞莉克希亞猶豫了一下，有些遲疑地說道：「她對此一無所知，而且本身也是無辜的，要不然…」
「亞莉克希亞！」白袍人聲音嚴厲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不要讓我再提醒你，你該有的立場！」
「因為雷穆斯是你的兒子，我們允許你不參與這件事，這已經是極限了！」
「我的立場自不用提，雷格斯格他們也不是眼裡能容下沙子的人…」
「黃昏計劃一旦開始，我們就會找機會開始清除那些不穩定因素，為最終戰掃平障礙…」
「無論是那個叛徒，還是流著那個叛徒血脈的她，都必須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