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死刑犯最後的晚餐
潔白的房間。
好不容易哄好了露西，老人又回到了這裡。
他此時正在將兩份檔案袋鎖進一個巨大的保險箱裡面。
這兩份檔案袋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一個是「露西」，一個是「雷穆斯」。
老人緩緩地走到座位上做好，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越來越懶了，連成為傳奇之後在倖存者聯盟里報備這種事情都需要我老人家替他們做了。」
一邊的「卡米達」說道：「那也沒什麼，反正這個聯盟很快就不存在了。」
「喪鐘計劃一旦開始，有幾個傳奇還能存活？」
華髮老人：「不能這麼說，未來肯定會有人突破傳奇。而傳奇的危害性終究太大了，還是需要有人監督的。」
「卡米達」說道：「失去了你這個半神的約束，這個聯盟還有多少威懾力呢？」
華髮老人微笑著，「沒關係，我早就找好繼任者了。」
「『她』比我更合適這個位置。」
華髮老人打開了抽屜，拿出了一個圓圓的，有些像是花灑噴頭一樣的東西，放到了自己嘴巴前面。
「十三先生，麻煩你將大陸各地的重要情報匯總一下，報給我。」
「『喪鐘計劃』開始之前，不能有任何的意外情況。」
噴頭裡傳來一個蒼老的男聲，「好的，『老闆』。」
…
律黎高原。
這裡正在發生一場小型的伏擊戰。
布蘭妮拿著一把匕首勉強格擋住了面前士兵的劈砍，但是她終究是不擅長戰鬥的，很快就被對方抓住空當一腳踹在了肚子上，狠狠地飛了出去。
看著遠處的弓箭手射來的鐵箭，避無可避的布蘭妮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再見了諾賽克，雷穆斯，奎師…
咦？
預想中摔在地上的痛感沒有傳來，而是撞在了一個柔軟的懷抱裡面…
布蘭妮睜開了眼睛，看見了那隻懸在了自己面前的鐵箭，以及抓住箭身的手…
血的味道，應該是被箭劃破了掌心…輕傷…注意消毒和包紮…
醫生的本能讓她先下了診斷報告…
隨後，她認出了這隻有著修長手指的手的主人。
「雷穆斯！」她驚喜地叫到。
抱著布蘭妮的雷穆斯臉色陰沉之極，看著面前的士兵們，睜開了緊閉的左眼！
他深邃的眼眸里，是浮現在瞳孔中央的紅點，以及環繞著紅點的兩個紅色圓環…
靈感•感知•三環！
很快，那些士兵們手中的武器突然紛紛脫手，然後像是被什麼抓著一樣自己飛了起來，猛地劃破了他們自己的喉嚨！
靈力實質化！
解決了對手，雷穆斯看了看周圍僅存的幾個星火軍的醫護人員，確定了他們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抓起了布蘭妮的手腕，感受她的脈象。
還好，只是輕傷…
在雷穆斯號脈的時候，布蘭妮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說道：「雷穆斯，我沒事。你快去救諾賽克，他那裡肯定有更多人伏擊！」
雷穆斯掏出了一顆藥丸，輕輕塞進了布蘭妮嘴裡，說道：「放心吧，我的朋友已經過去了。他是個傳奇。」
那就好…
咽下了藥丸，布蘭妮眨了眨桃花眼，突然撲進了雷穆斯懷裡，「嗚嗚，雷穆斯…好痛啊…嚇死我了…」
雷穆斯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輕聲說著：「沒事了，我在呢。」
奎師到底在幹什麼？
拿下岸卡城才多久，又開始覬覦律黎城…
而且，要多麼粗糙的作戰計劃，才能讓後勤營都遭到了伏擊，幾乎傷亡殆盡卻沒有增援？
貪功冒進…你把這些士兵當成什麼了！
雷穆斯看著岸卡城的方向，眼神冰冷之極。
布蘭妮把腦袋埋在他懷裡，悄悄長出了一口氣。
自己遇到了危險，怎麼避免被雷穆斯臭罵一頓？
在他發火之前對他撒嬌就行了，百試百靈！
請叫我機智的布蘭妮！
…
律黎高地的另一邊。
用自己傳奇的實力強行逼退了敵人以後，弗萊明轉過身，看著傷痕纍纍卻依舊屹立不倒的諾賽克，讚賞地說道：「是條漢子。」
「…謝謝。」和他道謝之後，諾賽克艱難地轉過了身，看著身後重傷哀嚎的星火軍士兵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至少傷亡過半…
…
失利的星火軍很快就撤回了岸卡城。
布蘭妮在照顧重傷的諾賽克。
雷穆斯將因蒂和弗萊明交給了艾米，自己直接進了城主府。
一身的殺氣和他教官的身份，衛兵們根本不敢攔他。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早就得到了奎師放雷穆斯進來的授意。
現在這裡是奎師辦公的地方。
正在處理政務的奎師抬起了頭，看著神色冰冷的雷穆斯，「好久不見。」
雷穆斯冷冷地說道：「今天的戰事是怎麼回事？」
「你們混沌會有著『白色烏鴉』的消息源，怎麼會發現不了查斯家族的伏擊？」
聽到雷穆斯的質問，奎師輕輕放下了筆，走到了門邊將門關好。
隨後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迷你的小黑傘，輕輕一擲，黑傘緩緩飛了起來，迎風而漲，變成了長一米左右的大黑傘。
黑傘懸在空中緩緩旋轉著，一股無形物質的氣息從傘面中散發出來，將整個房間籠罩在內。
聖物•古老的幕布。
做完了這一切，奎師看著雷穆斯說道：「這樣，我們的談話就不會有第三個人聽見了。」
雷穆斯依舊冷冷地盯著他，一言不發。
奎師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關心的重點是什麼，所以，我先告訴你…」
「今天查斯家族的這場伏擊，你比我更早知道。」
「我並不是故意讓諾賽克和布蘭妮陷入危險境地的。」
雷穆斯面色稍霽，「白色烏鴉的工作機制我了解，星火軍的事情他們先通知了我，之後才通知你，這個順序不合理。」
奎師笑著說道：「因為，你是特別的。」
「喪鐘計劃開啟在即，為了不發生任何的意外，白色烏鴉的精力都在監察大陸上面。」
「只有少部分的資源依舊在正常運行，只集中在你，以及你關心的這些人身上。」
奎師意味深長地看著雷穆斯，「原因是什麼，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雷穆斯冷笑著，「死刑犯最後的晚餐總是分外可口，這個並不難理解。」
聽到雷穆斯的話，奎師愣住了，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我一直以為，所謂的『鑰匙』是需要你付出一定的代價，沒有想到這個代價居然這麼大…」
也就是說，從某個角度來講，你知道的反而還不如我多是嗎…
雷穆斯收斂神色，淡淡地說道：「如果不是這樣，你們混沌會何必在我身上傾注這麼多的精力？」
「不談這些了，今天的作戰計劃我從布蘭妮那裡已經了解了，只能用粗糙之極來形容。」
「就算沒有了白色烏鴉的情報源，戰爭最起碼的斥候數量不夠，他們的能力也不夠…」
「查斯家族足足上千人的大軍加入戰場居然毫無所覺，這個斥候隊長可以行軍法了…」
「臨戰的應對有問題，查斯家族的大軍從側翼突襲，不考慮著依靠有利的地形且戰且退，而是讓諾賽克一個人強行擋住他們，想著在正面戰場取得突破再回援？」
「星火軍本來就是烏合之眾，少了諾賽克這個箭頭還有多少戰力可言？不要說打贏了，沒有徹底崩潰已經是邀天之倖了。」
「後勤營的位置有問題，查斯家族十幾個人的小隊輕而易舉地摸到了毫無戰力的後勤營這裡，如果不是我這個變數，星火軍本來就很稀少的醫療人員就會全部死亡，這對於前面正在苦戰的大軍是更加巨大的士氣打擊。」
「就算不考慮士氣因素，本就傷亡過半的軍隊，如果沒有了足夠的醫療人員，接下來至少還要因為傷勢得不到及時治療再死一半…」
「而且，居然沒有增援部隊。星火軍至少還有一半的部隊都在岸卡城裡面，就算他們都是訓練不足的新兵好了，不能正面作戰，做增援部隊總沒有問題。」
「無論是護衛後勤營還是拉到正面戰場作為威懾，只要有著幾個不錯的小隊長帶領，都能起到奇兵的效果…」
「剩下的問題考慮到星火軍的簡陋我也就不說了…」雷穆斯看著奎師，「這種粗糙的作戰可不是你的風格。怎麼，贏過幾場不痛不癢的小規模戰鬥，就把戰爭當成兒戲了嗎？」
奎師靜靜地聽完了雷穆斯的話，讚賞地說道：「一直都是這樣，聽你分析戰局總是一種享受。」
「作戰計劃確實不是我制定的，我把戰爭方面的事情，全部託付給諾賽克了。」
雷穆斯眉頭緊皺，「你瘋了嗎？」
「諾賽克是一個純粹的戰士，說難聽點他就是一個莽夫。」
「你讓他衝鋒陷陣沒有問題，讓他孤身斷後也沒有問題。在戰場上，他就是那把最鋒利的尖刀和最堅固的盾牌。」
「但是，排兵布陣也好，指揮戰局也好，他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才能。」
「矮個子里拔將軍的話，機靈的布蘭妮都比他合適這個工作。」
「你讓他當指揮官，跟讓這些士兵去送死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