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釣魚
拉斐爾說道「莉莉婭他們有發出信號彈嗎？」
這位隊長說道：「沒有。」
拉斐爾點了點頭，「山不來就我，我就山。我們去找他們。」
拉斐爾帶著四百多人的審判軍在黃金之城內穿街過巷，來到了金納爾角斗場。
在角斗場那個被斬斷的大門前，他們就已經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這麼濃郁的味道，至少數千人…
這就是他們沒能回來的原因嗎…
拉斐爾挑了挑眉，帶領著審判軍走了進去。
穿過了甬道，看到角斗場里的場景，哪怕是經驗豐富的審判軍中依舊有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角斗場那巨大的觀眾席，一半空空如也。
另一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屍體。
差不多，有兩萬多人…
掃了一眼觀眾席，拉斐爾面無表情地看向了他們前面的空地。
莉莉婭等人就在那裡。
此時只有五個審判軍戰士站立著，警惕著周圍。
剩餘的，包括莉莉婭在內，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放哨的戰士們看到拉斐爾等人後，敬禮，「副審判長！」
朝著他們點了點頭，拉斐爾走到了他們身前，看著逐漸醒過來的莉莉婭等人。
露西眨了眨眼，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爬了起來，看著面前的拉斐爾驚訝地說：「拉斐爾？你怎麼來了？」
很是勉強地笑了笑，拉斐爾看著露西說道：「做得不錯，這個場面，應該是你的主意吧？」
撓了撓頭，露西憨憨地笑了笑，「嘿嘿。」
隨後，她看到了拉斐爾身後的眾審判軍們，奇怪地說道：「怎麼所有人都來了？那米爾薩普呢？」
拉斐爾以及眾人沉默不語，而這就是一種回答了。
逐漸爬起來的莉莉婭等人，看著面前眾人的反應，漸漸長大了嘴巴…
半個小時以後。
拉斐爾緩緩走到了半空之中。
傳奇特性：踏空。
他深吸一口氣，張開了嘴巴，聲音傳遍了整個黃金之城！
「我是神聖審判軍副審判長拉斐爾。」
「金納爾藏污納垢，骯髒之極！」
「神聖審判軍明日會將整個金納爾燒成灰燼，不想死的就滾出這座城市！」
傳奇特性：重音。
拉斐爾眼中寒芒閃動。
他要用整座黃金之城，給米爾薩普陪葬！
第二天。
拉斐爾帶著五百審判軍用燃油將黃金之城一點一點地燒成了灰燼。
這個過程，用了足足三天的時間。
五百盛怒的審判軍在黃金之城穿街過巷，無人能擋！
這三天中，有超過上千人陸續襲擊審判軍，被他們毫不留情地擊殺！
超過十萬的奴隸在這次變故中重獲自由，在不知名人士的引導下，有很大一部分人加入了革命軍隊，星火軍！
超過二十萬的亡命之徒失去了安全屋，開始在大陸上遊盪著，大部分都干起了老本行，帝國的治安急劇下降！
超過三十萬的服務於黃金之城黑色利益鏈的人失去了工作，紛紛湧進了附近的幾個城市當中，這些城市的黑幫實力急劇上升！
超過四十萬的黃金之城普通原住民，在後續的教會人員的引導下，進入到了各個城市當中生活。
這當中口碑較好的一批人進入了聖潔之城中。
這當中近十萬的孤兒進入到了教會各地開辦的孤兒院當中。
黃金之城的毀滅，讓整個大陸陷入了劇烈的混亂，局勢不可遏制地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著，就像某些有心人預料的一樣…
阿斯科城。
希伯來家族的家主艾倫•希伯來在黃金之城毀滅的第二天，帶領著貴族私軍悍然襲擊了城內的教堂。
教堂中十餘修士全部死亡，教堂被燒成了一片廢墟。
他的理由是，這個教堂藏污納垢，禍亂人心，有偷偷信仰惡魔之嫌。
實際的原因，大概是因為艾倫基本上所有的生意都在黃金之城吧。
第五天，火速趕來調查的審判軍戰士在前往希伯來府邸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傳奇強者艾布特•希伯來伏擊，重傷不退之下，戰死！
順帶一提，艾布特是被艾倫從「界」當中臨時叫出來的，並沒有上報「倖存者聯盟」，所以教會對此毫無防備。
當天晚上，城內的教會信徒們偷偷利用從教堂中拿出來的物資弄了一個魔法陣，墮落天使露西降臨阿斯科城，正面單人進入了希伯來府邸！
露西在這一戰展現出恐怖至極的戰力，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擊潰了傳奇艾布特•希伯來和艾倫•希伯來率領的上千私軍！
損傷超過兩成的私軍四散而逃，艾倫•希伯來死亡。艾布特•希伯來重傷逃走，露西不眠不休，追擊了近千里之後將其斬殺！
就像被輕輕推了一下的多米諾骨牌一樣，這樣的事情在大陸上不斷發生著。
教堂一座接一座的毀滅，貴族一茬一茬地死亡…
教會駐紮在各個大城市當中的軍隊和貴族的軍隊在雙方少數理智者的努力周旋之下並沒有直接開戰，而是展開了對峙，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擦槍走火…
而平時難得一見的傳奇戰現在每天都要發生好幾起…
高強度的戰事之下，教會和議會的貴族都感覺到了戰力不足的問題，不約而同地開始從「界」中抽調出自家的傳奇強者。
順帶一提，教會對「界」的所有調動都上報了「倖存者聯盟」，只是最終被身為聯盟主席的教皇冕下扣下了，沒有通報聯盟其它人。
當然，對於這件事情，教會當中的傳奇們很快就得到了上層的一個『合理的解釋』，沒有再追問下去。而貴族們當中的傳奇們，也沒有去和半神對質的勇氣，只能當做不知道…
而貴族們對「界」的所有調動只有少數幾個貴族上報了「倖存者聯盟」，只是沒有人發現，這些發出的信件都沒能抵達它應該去的地方…
對於大陸上突然多出了很多傳奇強者這件事，普通的民眾當然是沒有太多感覺的，而很多一直關心著大陸局勢的有心人敏銳地發現了這件事情背後的隱患。
然而，面對教會和議會這兩個龐然大物之間的衝突，他們無能為力…
還是那個雪白的房間。
滿頭華髮，眼窩深陷，面容看著很是慈祥的老人依舊坐在椅子上看著信件。
老人左手邊依舊是一摞信件，不過比起上次厚了足足一倍有餘…
老人的右手邊還是那個透明的方方正正的盒子，只是裡面從狐狸腦袋變成了一隻…老鼠。
老鼠很小巧，渾身漆黑，看著很是普通，只有在額頭上有一個小小的金色倒三角的印記。
因為「安」和「提諾」被雷穆斯封印，「諾米」便也陷入了沉睡，想要找人聊天的老人在上次出門的時候順便又抓了一隻神子回來。
是的，這隻毫不起眼的老鼠是神子，而且是非常強大的神子！
「空間掌控者」「嗜糖鼠」神子「卡米達」！
認真地把信紙重新折好放回信封中，老人把信封輕輕地放到了那摞信件上，轉頭看著「卡米達」說道：「卡米達，對於我們在做的事情，以你的閱歷，應該能看出來一些什麼了吧？」
「卡米達」慵懶地趴在那，聞言微微抬頭，看著那一摞信件說道：「只要看到這些信件，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好吧？」
老人說道：「那你覺得這個計劃怎麼樣？」
「卡米達」懶洋洋地說道：「只要你的『後手』足夠強大，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完美的計劃。」
老人微微一笑，「我就當這是讚美了。畢竟我們敢這麼做，『後手』當然是足夠強大的。」
「卡米達」說道：「不過，這當中有個漏洞，是你沒發現還是當做不知道呢？」
老人臉上的笑容瞬間一滯，他嘆了口氣，說道：「說說看。」
「卡米達」看了眼他的表情，繼續說道：「看來你也發現了，也是，你畢竟是這個計劃最重要的執行者之一，不可能對此毫無察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計劃應該從萬年前就開始準備了對吧？」
老人：「是的。」
「卡米達」說道：「萬年的積累啊，那是多麼龐大的一筆資源…」
「然而，你手中擁有的資源，好像少於預期啊…」
「不是少了一點點，根據我的估算，至少少了一半！」
「我猜，這個計劃設計的初衷，應該是利用這萬年積累的龐大資源快速直接地達到那個目的，這樣對普通人的傷害就會非常小…」
「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扣扣索索的，用各種各樣的計劃，慢慢地磨到那個目的。」
老人沉默了一會，說道：「那一半的資源，是獲得『備用鑰匙』的代價。」
「卡米達」眨了眨它的小眼睛，說道：「『備用鑰匙』…哦，是『她』吧…」
它的神情玩味了起來，「那你就沒考慮過，『她』拿著這麼龐大的資源，準備做些什麼？」
老人說道：「不重要了。」
「只要『喪鐘計劃』能夠完美地進行，達成無數先輩們留下的那個目標，就夠了。」
「而且，那個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她拿著這些資源想做什麼，我也管不到了。」
「至少我相信，『她』不會拿著這些資源做毀滅世界之類的事情的。」
「卡米達」不屑地說道：「你居然會相信『她』？『她』從本質上，和我沒什麼區別！」
老人說道：「其實，『她』已經變得越來越有『人性』了，如果『她』像最開始那樣殘暴的話，『她』為什麼會幫助策劃這個計劃呢？」
「更何況，在『鑰匙』無法使用的情況下，『她』甚至願意自己去做『備用鑰匙』，所以，我是可以相信『她』的…」
老人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語氣越來越遲疑了…
「卡米達」笑了笑，「站在人類的角度上來分析，所謂的『喪鐘計劃』，本質上就是用一個又一個『不好』的事情，慢慢發展出那顆極其甜美的『好』的果實…」
「就像釣魚一樣，犧牲蚯蚓來釣起大魚…」
它的眼裡滿是嘲弄，「那你怎麼能確定，『她』不是把是喪鐘計劃當成了蚯蚓，來釣自己想要的那條大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