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棒棒糖
聽到老衛兵的話，卡西爾特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說道：「居然還有人記得這個規矩。」
這是在八千多年之前追加的一條規矩，審判軍行事需要報出自己的編號。
這樣方便事後查證他的身份，這是為了防止外人偽裝審判軍為非作歹。
雖然，萬年來，少數幾個敢偽裝審判軍的勇士，都被審判軍審判了…
順帶一提，這些人，死得都很慘…難以言說的那種慘…
抬起手，將銀白之劍扛到了肩上，卡西爾特認真說道：「聖潔之城，光明教會總部，神聖審判軍，十六隊戰鬥員，卡西爾特。編號100222。」
真的是審判軍…沒有人敢偽裝到這種程度…
老衛兵收起了長劍，拉著另一個衛兵讓到了一邊，不再說話，就那樣站在原地看著卡西爾特砍開了大門，帶著人走了進去。
老衛兵靜靜地跟在了卡西爾特等人的身後。
這座城主府，能驚動審判軍親自出手的人只有一個…
效忠查斯家族多年，至少，讓自己送家主一程…
銀白之劍開路，卡西爾特等人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了城主府最空曠的地方，城主大廳。
大廳里，數百個全副武裝的衛兵舉著武器，緊張地看著卡西爾特。
他們將七八個人護衛在了身後。
卡西爾特掃了一眼人群，歪了歪頭說道：「阿淵？」
阿淵走到他身邊，指著人群最後面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和另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說道：「他就是波利•查斯。他就是黎叔。」
長劍前指，卡西爾特平靜地說道：「我是審判軍卡西爾特。我的目標只有波利•查斯和黎叔，其它人，要嘛滾開，要嘛死！」
「我只數三聲。3！」
波利•查斯大聲喊道：「我是皇帝陛下親封的帝國世襲子爵！岸卡城城主！我有什麼事情都需要由貴族議會進行審判！你們審判軍沒有資格抓捕我！」
卡西爾特不屑地說道：「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審判軍和人講道理了？」
「2！」
無情地倒計時之下，卡西爾特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有幾個衛兵害怕地跑開了。
有了領頭的，大量的衛兵紛紛跟在後面，也逃跑了。最終只剩下了二十餘位衛兵還護衛在波利•查斯身前。
「1！」
倒計時結束，卡西爾特一秒都沒有再耽擱，直接殺進了人群當中。
一分鐘之後，只剩下滿地的殘肢斷臂。
魔法物品全部用盡的波利•查斯被卡西爾特狠狠一腳踹飛，摔倒在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甩了甩長劍上的鮮血，卡西爾特說道：「阿淵，把他們兩個綁了。然後帶人查找一下他們的犯罪證據。」
阿淵：「是！」
卡西爾特走到大廳中的那張巨大的餐桌旁邊，隨手把銀白之劍插在了上面，轉過身，倚著餐桌，掃視著大廳中的其它人。
波利的家人們…剩餘的衛兵…侍女等人…
他開口了，聲音極其冰冷：「你們最好什麼也不要做，如果不想讓我血洗了這裡的話。」
本身蠢蠢欲動的一些人看著桌子上那把搖搖晃晃的銀白之劍，想著卡西爾特那恐怖的戰力，驚恐地停止了自己的行動，任由修士們在城主府里四處走動著。
半個小時以後。岸卡城中央廣場上面。
剛剛做好的數個木架上面，綁著波利，黎叔，刀疤哥等人。
這場難得一見的審判，將岸卡城幾乎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他們將廣場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摩肩接踵。
而阿淵正拿著幾份文件，大聲宣讀著波利等人的罪名。
「波利•查斯下命令，由黎叔轉達，命令刀疤哥等五人殘忍地屠戮了岸卡城居民蓋倫一家十三口人。」
「證據有他們之間交易的金幣，刀疤哥等人的口供等…」
「波利•查斯下命令，由黎叔轉達，命令刀疤哥等五人殘忍地屠戮了岸卡城居民阿普一家五口人。」
「證據有他們之間交易的金幣，刀疤哥等人…」
波利•查斯艱難地抬起頭，看著卡西爾特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這是在破壞教會和議會好不容易維持了近百年的和平！戰爭一開，你就是最大的罪人！」
卡西爾特沒有搭理他。
等到阿淵好不容易把所有的罪名全部說完，周圍的民眾們早已義憤填膺。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卡西爾特舉起了長劍，劍身上面的「懲戒」銘文緩緩亮起。
他平靜地看著波利•查斯，說道：「聽到民眾的聲音了嗎？」
「不懂得為民眾請命。」
「只會瞻前顧後，顧全所謂的大局的人。」
「連進審判軍的資格都沒有！」
一道聖潔的銀光落下，清潔著這七個充滿罪惡的靈魂。
一旁，阿淵狂熱地看著這聖潔的一幕，雙拳緊握！
這就是自己嚮往的審判軍！
審判一切不潔的神聖軍隊！
我一定要加入這隻軍隊！一定！
星火軍。
結束了一天訓練的艾米回到了雷穆斯的小屋裡面。
是的，在布蘭妮的安排下，這個原本空置的屋子成了艾米的落腳點。
「最近來的難民太多了，已經沒有其它的空房間了」她是這麼信誓旦旦地告訴艾米的。
至於布蘭妮的話是真是假艾米並不在意，她只是想要一個訓練以後可以休息的地方而已。
推開門，看到裡面的景象以後，艾米驚呼出聲，「雷穆斯？」
去了帝都的雷穆斯突然出現在了小屋的床上，直勾勾地看著她！
略有些奇怪的是，艾米印象中雷穆斯的一頭烏黑長發已經變成了銀白色！
他們兩個人因為各自的原因都在仔細打量著對方，一時間整個房間中沉默之極，滿是尷尬。
看了艾米一會，雷穆斯嘆了口氣，開口了，「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你們的相遇並不是偶然。」
「也不知道是『他』還是『她』安排的。」
話語的內容給人一種老氣橫秋的感覺，但是聲音卻充滿了一種六七歲孩童的稚嫩感！
艾米疑惑地看著雷穆斯，說道：「我聽不懂…能不能說明白一點？」
「還有，雷穆斯，你的頭髮怎麼了？」
雷穆斯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隨口說道：「染的。」
艾米皺著眉頭正想繼續說些什麼，這時候雷穆斯突然說了一句，「有糖嗎？」
艾米左眼皮一跳，想了想，有些慌亂地說道：「有的，我去拿。」
然後，她很快就跑了出去。
其實，她還是有很多的疑惑，但是她沒有再追問了。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也許是因為，他是雷穆斯吧…
看著艾米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雷穆斯嘆了口氣，喃喃自語著。
「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夢計劃』，很快就可以結束的。」
「卻因為你們各自的私心變成了像現在這樣複雜的事情。」
「這就是所謂的『人性』嗎？」
「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多一點『人性』呢？」
正在看書的布蘭妮突然聽到了敲門聲，打開門一看，就發現艾米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她有些意外地說道：「艾米，怎麼了？」
「呼」艾米喘著氣，說道：「布蘭妮姐姐，我記得你這裡有棒棒糖，對吧？」
「對啊，村子里有一些小孩子，生病了哄他們吃藥用的…」布蘭妮隨口說著，突然一愣，笑了笑，看著艾米說道：「我差點忘了，你也才16歲而已。」
她回過身，走到了自己的梳妝台前，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根棒棒糖，遞給了艾米，「喏，給你一根。」
「…謝謝。」艾米接過了棒棒糖，看著布蘭妮，欲言又止。
看著艾米有些猶豫的樣子，布蘭妮疑惑地說道：「怎麼了，還想要嗎？糖吃多了對牙齒不好哦。」
「沒事，那我先走了。」猶豫了一下，艾米拿著棒棒糖快步跑走了。
雷穆斯回來的消息，按理說她是應該告訴布蘭妮的，他們是那麼的親密。
她本來是想說的。
但是，不知為何，她最終什麼都沒說。
艾米拿著棒棒糖在殘破的小路上奔跑著，咬著牙，用力地晃了晃腦袋，想要把那些愧疚的感覺晃出去。
我就是不想說嘛…
回到了雷穆斯的小屋，艾米看到雷穆斯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坐在床上，走過去把棒棒糖遞給了他，「那個，棒棒糖可以嗎？」
看著艾米滿頭大汗的樣子，雷穆斯挑了挑眉頭，接過了棒棒糖。撕開了糖衣，試探著舔了一口，眼睛一亮，把糖塞進了嘴裡，咀嚼著。
甜的…
這就是，「人類」喜歡的味道嗎…
或者說，「人間」的味道…
雷穆斯咬著棒棒糖，看了艾米一眼，整個人突然消失了。
艾米眨了眨眼，有些慌亂地四處張望著，卻發現整個房間內都沒有了雷穆斯的蹤跡…
有些落寞地走到了床邊，艾米坐在了床上，撿起了一旁被雷穆斯隨手丟下的糖紙，愣愣地看著。
如果不是這張糖紙，她恐怕會以為自己剛剛經歷的只是一場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的艾米並不知道，這顆棒棒糖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