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先生
帝都黑市街。
雷穆斯在黑市街中穿行著，最後在一家看著其貌不揚的小店門口停下了腳步。
小店沒有什麼特別的裝飾，只有一個牌匾，上面也沒有任何字跡，僅有一個小小的圖案。
一隻白色的烏鴉。
進了店門，櫃檯後面的秀氣的服務員立刻開口問候，「您好，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女孩的笑容甜美，只是有些僵硬，少了一些生氣。
雷穆斯：「我是『銀閃』，我找大先生。」
女孩的反應極快，好似早就做好了準備。只見她往身旁的布簾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好的，『銀閃』先生。請進。」
果然是這樣嘛…
雷穆斯沒有在她身上繼續浪費時間，伸手挑開布簾走了進去，果然在裡屋的桌子上面看到了那隻熟悉的黑色烏鴉。
黑色烏鴉和以前一樣，有些機械地張開嘴，傳出一個低沉的男聲，「你好，『銀閃』，又見面了。」
雷穆斯：「你好，我來問問，最近有什麼好任務嗎？」
黑色烏鴉：「最近價值最高的任務當然是解決神子『安提諾米』了，報酬足足有十萬個金幣哦，強推，入股不虧！」
雷穆斯面無表情，「你覺得我打得過它嗎？」
黑色烏鴉：「那麼，你要諮詢其它任務嗎？」
兩人突然都不再說話，在差不多十秒鐘的沉默之後…
雷穆斯突然說道：「報酬不夠，我要再加一顆回溯丸。」
黑色烏鴉：「你是指『安提諾米』的任務嗎？」
還要演戲嗎…
雷穆斯：「是的。」
黑色烏鴉：「這種懸賞任務，報酬都是固定的。如果一定要加價的話，我可以做主幫你加一萬金幣。」
雷穆斯：「我只要回溯丸，而且要先給我。」
黑色烏鴉：「你覺得我會答應你的要求嗎？」
雷穆斯：「會的。」
黑色烏鴉：「為什麼呢？」
雷穆斯：「你確定要我把話全部說破嗎？」
黑色烏鴉：「那倒不用。不過，我想讓你給我一點證據。」
他的聲音有些玩味，「你已經知道了『真相』的證據。」
雷穆斯有些懷念地抬起了頭，說道：「那太多了。比如，你還記得，你給我的第一個任務嗎？」
黑色烏鴉：「我發布的任務太多了，記不清了。」
那就陪你演吧…
雷穆斯：「任務編號：132601。任務目標：帝國伯爵，比爾•拉塔。」
黑色烏鴉：「這個任務，有什麼問題嗎？」
雷穆斯：「這個任務的存在本身，就是問題。」
黑色烏鴉：「願聞其詳。」
雷穆斯：「你告訴我，誰有理由發布這個任務呢？」
黑色烏鴉：「據我所知。比爾•拉塔對他領地的平民們，可算不上好。」
雷穆斯：「那是非常的差。各種暴虐的政策、侵地、掠奪、奴隸交易…」
「罄竹難書。」
黑色烏鴉：「既然這樣，他們當然有理由懸賞比爾的人頭了。」
雷穆斯：「但是，他們沒錢。」
「比爾的懸賞金，把他們全部賣了都不夠。」
黑色烏鴉：「那，也許是貴族呢？」
雷穆斯：「比爾是一個帝國偏遠地區的伯爵領領主，他唯一的交易對象是混沌會，和其它的貴族沒有任何的利益往來。」
「而他呢，也很懂事。知道自己實力不強，對於周邊以及帝都的幾個大貴族，該打點打點，該走動走動，可以說是面面俱到了。」
「沒有利益衝突，領地里也沒有什麼特別貴重的產出，他本人又會做人，送禮也好、馬屁也罷，雖然不一定喜歡，但是沒有哪個大貴族是很想讓他去死的。」
黑色烏鴉：「那，可能是某個特別討厭他的富商呢？」
就到此為止吧…
雷穆斯：「是的，就是一個特別討厭他的『富商』發出的懸賞。」
一陣沉默之後…
黑色烏鴉：「就算是這樣，你還是願意去解決『安提諾米』？」
雷穆斯：「上次見面我就說過了。」
「如你所願。」
黑色烏鴉聲音淡然，「你可以出發了，在你見到『安提諾米』之前，回溯丹會有人送到你手上的。」
雷穆斯：「『安提諾米』的位置呢？」
黑色烏鴉小嘴張開，吐出了一個小小的捲軸，被雷穆斯接住。
雷穆斯沒有感到任何意外，隨手收起了捲軸，掉頭就走，「走了。」
黑色烏鴉：「合作愉快。」
走出了小店以後，雷穆斯走到了一個沒人的偏僻衚衕裡面。
雷穆斯左眼中有一個紅點浮現了出來，緊接著他眼中又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紅色圓環，圓環將那個紅點套在了裡面，與紅點一起散發出不詳的紅色光芒。
暫時，沒有人監視…
「砰！」雷穆斯一拳狠狠地打在了牆壁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拳印。
一直以來的猜測是對的，他們是刻意培養了自己這把刀，然後用自己這把刀去完成自己的目的…
但是…
雷穆斯眼中紅光大放，血紅中透著絲絲冰冷…
「你們就沒想過，這把刀有一天會砍到你們自己脖子上嗎？」
那個雪白的房間當中。
華髮老人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轉頭看著懨懨地躲在透明盒子角落中的狐狸腦袋，有些讚許地說道：「很聰明的孩子，不是嗎？」
狐狸腦袋：「就算一直有監視，說到底也是兩個個體。你怎麼確定，他一定會按照你的意願行事？」
老人：「很簡單，解決『安提諾米』事件也是他的意願。在我的影響下，他其實是個內心柔軟的人呢。」
狐狸腦袋：「他明明已經發現什麼，但是卻沒有揭穿你。」
老人：「如果揭穿了，我們就沒有辦法像現在這樣友好地合作下去了。」
狐狸腦袋：「不對。如果他真的聰明，就不該在羽翼未豐之前，讓你知道他可能發現『真相』了。」
老人：「我的表演並不走心，他發現貓膩是理所當然的。」
「他之所以捅破一點點窗戶紙，就是在試探我的底線呢。」
狐狸腦袋：「而你的底線只有『喪鐘計劃』…」
「所以，這些年你不遺餘力地培養他，他想要什麼都給他，其實就是在告訴他…」
「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老人一直古井無波的臉慢慢變得通紅，神色間滿是狂熱：「是的。」
「只要在『喪鐘計劃』的最後一步，他能做好鑰匙的本分，把『桎梏之門』打開…」
「就算想要殺我也無所謂…」
狐狸腦袋想著自己的猜測，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這些瘋子…」
天使孤兒院。
六先生問道：「『安提諾米』的事情怎麼樣了？」
五先生：「一切順利，『安提諾米』在這幾天就會被解決。計劃第一步的善後會完美的完成的。」
六先生轉頭看著三先生，「好，那接下來，就是你這邊的第二步了。」
三先生：「第二步，現在跟帝都沒關係了。」
六先生皺著眉頭，「什麼意思？」
三先生：「是『老闆』的命令，之前我們在帝都的動靜鬧的太大了。」
「為了確保你這裡的第三步萬無一失，帝都進入靜默狀態，第二步由其它人負責。」
六先生：「可是你之前準備了那麼久…就算因為『安提諾米』事件稍微損失了一點，也不至於全部放棄吧？」
三先生：「當然不會放棄。只要第二步達到預期的效果，我這裡的準備會和第三步一起啟動。」
五先生有些艱難地說道：「那樣的話…帝都肯定就毀了吧？」
三先生：「老闆的原話是：只要『喪鐘計劃』能圓滿完成，帝都毀了就毀了。死物罷了，反正以後還能再建。」
一片沉默…
六先生：「五先生，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為了確保任務的完美完成，你跟著『安提諾米』跑了一路了。」
「你經營多年的勢力為了避免被貴族吃掉，也被我們和希爾•納茲給瓜分了。」
「『老闆』的意思是，如果你不願意繼續下去了，可以回到『老家』，他會給你安排一個普通的工作。」
「等到一切結束，你還可以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
五先生：「不用了。」
「還記得『潔白之誓』立下的那天嗎？」
「『老闆』說，為了『喪鐘計劃』，他最終的結局必然是死亡。」
「和他相比，我的命又算的了什麼。」
他看著二人，鄭重其事地說：「雖然少了很多的勢力，但是我之前經營的一些人脈還在。」
「從現在開始，我會全力幫助你們，直到看見『真相』的那一天。」
他伸出了手，「我們身在黑暗。」
三先生和六先生紛紛把手疊了上去。
「永遠守望光明！」
第三街道33號6棟。
弗萊明一臉期待：「怎麼樣？」
雷穆斯：「他們已經答應了我的條件。」
「我待會就會動身，不出意外的話，三天之後，我會在波什城截到『安提諾米』，然後解決它。」
弗萊明長出一口氣，「那就好。」
因蒂的關注點在其它地方，「那，你會有危險嗎？」
雷穆斯：「還行吧，可能會陷入一段時間的虛弱，這段時間我會藏起來的。」
因蒂：「那你還會回帝都嗎？」
雷穆斯：「當然會回來，我答應過會參加你的成年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