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私下問診
這母女倆奇怪的行為著實勾起了顧明珠的好奇心，不過眼珠一轉，少女便轉身朝著那百草堂走了進去。
百草堂的老大夫是個極和藹的人，為顧家看診多年，一直鞠躬盡瘁，在顧明珠的印象中，這個老大夫對自己向來極為關懷。
眼見著顧明珠進入內堂，老大夫的臉色從一開始的不自然漸漸變得逐漸淡定，帶著些笑問道，「大小姐今日來是有什麼吩咐？」
「吩咐倒沒有。」
顧明珠噘了噘嘴，順手將自己手上的籠子拎起來放在了老大夫的桌案上，「就是想讓老先生給我開一個藥酒的房子，我拿來泡這隻蛇，給爹爹治療跌打損傷。」
老大夫看著那全須全尾的大蛇默了半晌，過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泡酒的蛇骨是需要炮製的，可不能整根的一起泡。」不然豈非泡成了毒酒。
當然後面那句話老大夫也沒說出來，到底這位大小姐一片孝心，自己可不能打擊了她。
顧明珠聞言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語聲中帶著不解和疑問，「那該如何炮製呀，明珠不會怎麼辦？」
老大夫在百草堂呆了許多年，從某方面來說，從前也是看著顧明珠長大的，又一直清楚這位大小姐的病，因而心裡一向憐惜。
如今看著少女有些苦惱的樣子，便忍不住笑道，「所幸你將這蛇放在我這裡，我幫你泡好藥酒，你直接交給侯爺便是。」
顧明珠這才開懷笑起來，有些感激的看著老大夫，「那邊謝謝您了。」
老大夫自是擺擺手表示不用感謝，兩人又寒暄了兩句，隨即老大夫便將那裝在籠子里的蛇拿到內堂里去了。
眼見著老大夫轉身慢悠悠的離開，顧明珠的目光落到了桌案上的一冊書頁上，老大夫素來有著記載病人病程的習慣，顧明珠小時候最喜歡待在百草堂，因而十分清楚。
見著老大夫轉身離開，顧明珠自然拿過了那一本冊子，小心的翻閱起來，希望從中找到關於顧玲瓏此次問診的記載。
可是任由少女翻遍了一整本冊子，也只能找到半年前顧玲瓏患上風寒的癥狀，其餘再找不到半點記錄。
顧明珠正在好奇，手上的冊子卻被一隻手拿開，少女茫然的抬起頭，老大夫的臉色明顯變得十分不自然，「大小姐，這是老朽的葯冊，你可不能翻看。」
「哦。」
顧明珠噘起了嘴巴，有些氣鼓鼓的樣子。
老大夫看著大小姐這個模樣，心中又不由一軟，說到底大小姐是個傻的，想來只是無聊胡鬧，因而又軟語哄了兩聲，同時承諾過兩天便會將那蛇骨藥酒泡好。
少女臉上這才重新掛起了笑容，跟老大夫拉了一回勾，這才轉身放心地離開了。
老大夫看著顧明珠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桌案上的病程冊子，忍不住想起了方才二房夫人請自己問診說的話，同時長嘆一聲，連忙將書頁整理好。
天色暗了。
顧明珠有些安靜地走在回汀蘭苑的小路上，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這顧家二房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何府醫的冊子上竟會沒有記載呢？
任由少女滿腹的不解，短時間內卻怎麼也猜不出。
此時顧玲瓏的閨房內燈火通明，一眾丫鬟婆子已經被遠遠趕出了沁春園，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顧家二夫人和眉目低垂的顧玲瓏。
那顧二夫人的手指指點點，眉宇間滿是厭棄，甚至還隱隱帶著一絲痛恨。
「我一早便告訴你不要做那事，四皇子那人我一看便是個無能的懦夫，此次虧得沒鬧出什麼亂子來，若真出了腌臢事，你說該怎麼辦？」
「母親之前可不是如此說的，只讓我好好抓住那位殿下的心。」顧玲瓏語聲冷冷的反駁道，眸子里滿滿都是不服氣。
顧二夫人有一瞬間的失語，之前蕭啟來平北侯府來的勤快，她到底覺得自己女兒搭上那位也好，可沒想到顧玲瓏膽子竟那樣大，私底下兩人便互許了終身。
雖說大楚民風開化，可若是未婚先孕，那也是極為丟臉的事情。
何況那還是一位皇子，本就不是什麼普通人，若蕭啟一時咬死了不肯承認，今後自己女兒的名聲怕是完蛋了，定會淪為京都笑柄。
夫君本來還指往玲瓏高嫁，這樣才更有助於他的仕途，若是此時便壞了名聲，怕是也會像顧明珠那樣，根本無人敢娶。
幸好，顧玲瓏的月事只是推辭了些。
今日母女倆偷偷去那府醫那邊，便是問診這女兒家的事情。
顧玲瓏的身體向來不錯，可從那祭祀大典之後，月事便整整推遲了半月有餘，要知道那段日子她和蕭啟是偷偷定情。
著急忙慌之下，顧玲瓏便將這事告訴了自己的母親，顧二夫人這才帶著她去老大夫那邊診脈。
本來顧二夫人也想著要不去府外看大夫，可又怕那些人嘴巴不牢，思來想去便威脅了府醫幾句，畢竟府中那老大夫世代都在顧府，更好拿捏。
老大夫也沒說什麼，仔細診了脈，只說顧二小姐思慮過多，不必在意，還開了些活血行氣的藥材。
顧二夫人這才放心的帶著顧玲瓏回來，隨即狠狠臭罵了一通。
顧玲瓏雖也是嚇了一跳，不過並不十分恐懼，到底蕭啟時常溫言細語，說著非自己不娶的話，便是真正有了骨肉，相信那人也不會不管她。
顧二夫人看著顧玲瓏依舊不思悔改的樣子，更是生氣，正想再罵上幾句，卻聽顧玲瓏小聲問道，「顧明珠今日看到了我去府醫那邊問診，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聽到顧玲瓏的話顧二夫人一怔，不過是一個傻子，她也沒多放在心上，只是有些涼涼嘲諷道，「現在知道害怕，早幹什麼去了？」
顧玲瓏不理會自家母親的冷嘲熱諷，只是冷聲道，「若是她知道了胡亂去敗壞我名聲可不行，那賤人越來越會背地裡使絆子了。」
顧二夫人沉思片刻，也同意自家女兒的說法。
不過老大夫那邊肯定沒有問題，畢竟這位府醫的嘴巴向來嚴實，更不會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
「你便放心吧，不會出什麼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