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清枝這段時間在為即將到來的祭天大典做準備,因此去見褚未遙的時間變少了,好不容易這兩天得了空,便想去見她,結果卻發現褚未遙居然去赴別人的約了。
樓清枝:我綠了。
他偷偷查了一番,以為約褚未遙的是哪個京中子弟,卻發現竟然是個不明來歷的人,心中登時更加警惕。
若真是京中子弟那還好說,他樓清枝自然有辦法讓人退縮,但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卻讓他束手無策,他不知道這個人跟褚未遙是什麼關係,是不是褚未遙回京之前認識的朋友。不然怎麼他一約她,她就去了。
樓清枝抵不過心裡的探究想法,隱匿身形跟在褚未遙身後。
約定的地點在護城河邊的酒樓里,褚未遙去的時候,往常熱鬧繁多的酒樓里此時一片安靜,一進酒樓,便有小二熱情地迎了上來,問過身份之後,領著褚未遙去了二樓包廂。
包廂的門是敞開的,站在門口便可對包廂里的陳設一覽無餘,靠窗的桌子邊,坐著一個一襲紅袍的男子,他一隻手撐著下巴,望著窗外,另一隻手拿著一柄摺扇,聽見了門外的聲音,他含笑回首。
「褚未遙,好久不見。」
褚未遙眉一挑,這人裝13真是一把好手。
不過,她確實不認識眼前人。最起碼,她現有的記憶里沒有這個人的身影。
不過,她也不怯場,邁步走了進來,坐到他對面:「我可不記得你,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我的?」
「什麼時候?」他合扇,略沉吟:「這是個好問題。」
褚未遙靜靜地看著他。
「我不清楚你如今還記得多少,不過距離我上一次見你,已經過去千年之久。」
褚未遙的瞳孔不可控制的微微一縮,對於這人所說的信了大半,她雖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但是她可以確定,千年前她就來過了這個世界。
他似是沒看見褚未遙的反應,繼續道:「千年前,發生了一些事情,你自請前往三千界,後來天道於你另有安排,一晃已是千年。臨行前,你在我處存下一件東西,如今也到了物歸原主的時候。」說罷,他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玉盒,放在褚未遙面前的桌子上,「動用你的神識,自然能打開它。」
褚未遙的目光落在玉盒上,一時之間竟然不敢打開它。
眼前這個場景和她夢裡夢見的完全相合,她夢見自己曾經有件東西存放在別人那裡,現在這人就不遠萬里給她送了過來。
她有種預感,如果她打開了這個玉盒,那麼她在這個世界里的主線任務很快就會結束,她在這個世界就留不了多久。
腦海里浮現家裡等著她的褚家父子,如果他們知道她命不久矣,怕是會悲慟不已。
還有一個人,她每個世界都能遇見他,這個世界她們認識的時間太短,就這麼離開了,她不捨得。
這麼想著,褚未遙將目光從玉盒上挪開,漫無目的的看向窗外,掃過不遠處的街道時,突然被一抹人影吸引了注意力。
那人躲藏在角落裡,怕被人發現,他還動用了隱匿法術,然而他的視線毫不遮掩的看著這處,使得褚未遙輕而易舉就發現了他。
隔得老遠,褚未遙都能看見他臉上咬牙切齒的表情,還能想象出來他此刻肯定在心裡罵罵咧咧。
算算時間,他們已經有快一個月沒見面了。
他肯定是好不容易才擠出了和她見面的時間。
眨了眨眼睛,褚未遙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個人是你的道侶?」旁邊的聲音將褚未遙的注意力引了回來,她沒有轉頭,依舊看著樓清枝藏身的地方。
「我感覺那個人的靈魂深處有你的氣息,他和你一樣,身上都有天道的痕迹,看來他同樣能和你穿越三千界。」
褚未遙艱難收回目光:「嗯,無論我去了哪個世界,他都會陪著我。」
他沒再說話,眸光微動,他能看出來,褚未遙此刻臉上的表情是發自內心的快樂,作為她的故人,他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既然如此,他不介意為這兩人出一把力。
心念一轉,又一個精緻的木盒出現在桌子上,他笑道:「剛剛是物歸原主,這份是我給你二人的賀禮。」
褚未遙詫異:「多謝,不過你不用如此客氣。」她相信這人曾是她的朋友,但這不代表如今什麼都不記得的她可以毫無芥蒂的接受他的贈禮。
「嘖,你不接受才是在和我客套。」他臉上的表情漫不經心,「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這個小東西是我族特產,但於我沒有價值,贈與你二人也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褚未遙想了想,還是選擇收下:「那就謝謝了。」
「行了,少來客套話,你快去找你家那位吧,看他望眼欲穿的模樣,我都不忍心再耽誤你的時間了。」他又將摺扇打開,半遮面,上挑的眼尾戲謔。
褚未遙臉皮夠厚,面不改色心不跳:「你說的是,那我就告辭了。」
「有緣再會。」
「再會。」
褚未遙邁著輕快的步伐朝著樓清枝所在的方向走去。
樓清枝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哪怕心裡此刻都被酸水浸泡了一遍又一遍,但他仍舊在褚未遙無意朝他走過來的時候調整好表情,明知道她應該是不知道他在這裡,他還是會緊張。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褚未遙居然在他面前站定,仰著頭看著他:「樓公子怎麼也在此地?」
樓清枝慌了一瞬,不敢正視她,結結巴巴道:「我、恰好路過……」
褚未遙低頭,語氣難掩失落:「我還以為樓公子是特意來此處等我的呢,原來只是路過啊。」
樓清枝瞪大了雙眼:「我……我……」完了,他是不是讓心上人失望了?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褚未遙突然伸手拉住他,抬頭笑盈盈的看著他:「我再問一遍,樓公子可要想好再回答——樓公子真的不是在這裡特意等我的嗎?」
她的眼裡除了溫柔笑意,就全是他,不見一絲失落。
樓清枝鬆了口氣,在她的目光中敗下陣來,認輸般回答:「是,我是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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