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情之所起
No. 69：情之所起
李果躺著，抓著空調輕被子，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困，只是當時的一個開脫詞。畢竟汝國在洗澡間許久才出來，而她仍然還未曾入眠。
或許是李果裹著他的被子在他枕頭處滾得太認真，或許洗澡間畢竟是連帶衛生間，所以門設置得輕盈，以便夜裡有人起夜，另一個人也不會被門帶醒。
李果也全然不知，汝國已經出來，靠著門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李果轉而弄開被子，趴著的身，頭毫無規律地錘向枕頭。
汝國抿嘴偷笑，瞧把好好一個丫頭都嚇成什麼樣了。看來他的魅力不行，欠些火候。
「童李果同學，這般迷戀本人的枕頭。」李果被他響亮且低沉的嗓音著實嚇了個激靈，背脊骨發涼般，驟然，像青蛙起跳式蹦了起來，正襟危坐。
汝國看似揶揄一笑。
然後到衣櫃取了一個新的枕頭，坐到李果身邊，臉略帶幾分嗤笑。
「夫人，大可不必覬覦爺的枕頭。我人都是你的，更何況是這些身外之物。」
李果此時此刻，才暗搓搓地認為，他確實是小狗，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而且方才，他就是一隻徹頭徹尾的小公狗。
李果一把搶了汝國手上的枕頭，然後移開他的，枕著他新拿出來的枕頭，平靜說道：「我要睡了。」然後怡然自得地禁閉雙眼。
汝國躺在她身旁，低聲輕喚她：「果子…」
李果被他溫柔撥開了眼。
「過來。」汝國揚了揚受傷的手，示意她睡入他懷中。
李果有幾分遲疑，畢竟方才他過分狂熱。
「別害怕，我自己解決了。」
李果只覺得他這種美麗的嘴巴，不該是口吐蓮嗎，怎麼總道出讓她臉紅耳赤的話。自然，她也信任地往他懷裡挪去。
「果子，對不起。」
溫柔的聲音以及下巴磨動她的額頭，撞進她心裡的，是他內疚的語氣。
「是我食言，行為過激，自控能力差，嚇到你了。對不起，是我，表裡不一，本該尊重你的，卻做了有失分寸之事。」
汝國絮絮叨叨地說著，真摯，真誠。
李果一下子被他的真情流露暖了心窩。如果不是瞧見他深情款款又內疚不已的神色，她真的會懷疑，他是巧言令色，狡辯。
面對他的內疚，李果心生憐惜。
「你對我失望嗎？」李果最終還是脫口而出心底的耿耿於懷。
「失望，不是對你，是對我自己。」他輕描淡寫，又是內疚。
「果子，不要因為沒有滿足我而失望。這樣會低賤了自己。我們活著，不是為了滿足誰。我需要，是因為我是男人，也因為我喜歡你。你不願意，不代表你不愛，只是你還沒有準備好。我對自己失望，那是因為我對你食言，操之過急了。」
汝國平平靜靜的話語，像是訓話，又像是心靈雞湯，更多的還是疼惜她。
李果又是一頓猝不及防的感動，他如此優秀，然而並沒有覺得她配不上他，甚至還教她，哪怕他再優秀，她也不能低賤自己。
這是怎樣的三觀呀。原來呀，真的有君子式的三觀。這位德才兼備，才貌雙全，如此優秀的三觀，這書香門第果不其然。
李果在愛他的同時，愛上了這個家。愛上了一個有修養有教養的家。正正是這樣的家庭，教育出如此優秀，有擔當的他。
「汝國，你等等我，等我準備好。我真的愛你。」
李果信誓旦旦的口氣。讓汝國眉開眼笑。
「好，我等，多久都等。情之所起，一往情深。」
汝國抱緊李果，情話他對她從不吝嗇。
李果沉醉，沉醉在他溫柔情話里。有時候它都難以置信，她談的男人，是真實活在這世界上嗎。他不會是在自己天馬行空的腦洞里杜撰出來的人物吧。
漆黑一片的房間，熄掉的燈，好像是汝國的火焰。而李果因在他身邊，並沒有因為第一次在他的房間而陌生。汝國也為了剋制自己，所有的柔情都收斂，摟她入眠也柔和了。
半夜裡，她還是猛地身體抽動一下，像是噩夢，又像是民間所言「鬼壓床」的掙扎。一夜沒有深睡的汝國感受到，自覺後悔不已，他貌似真的驚嚇到她了。
一整夜，他們都沒有深度的睡眠。至清晨，汝國不再烈火如歌般，熾熱地把她吻清醒。他紳士地在她額頭蜻蜓點水，溫和地道句早安。
汝國床頭的小鬧鐘滴滴答答，轉動的時間，已經九點了。
李果猛地起身坐著，嘴裡埋怨，「你早醒了，怎麼不叫我，害我睡那麼晚。」
「我也是剛醒。」汝國懶洋洋回應。
「那我現在要不要出去幫忙做早餐。」
「童李果同學，你不必這般虛偽。你不幫忙，都不會有人嫌棄你。」
「虛偽，我那裡虛偽。林汝國，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這話什麼意思。」
「唉，我的傻果子，都快九點了，他們八點三十多的飛機，現在家裡就你和我。而且早餐估計還在廚房熱騰騰的，你去幫誰。還不如來幫我擠牙膏。」
林汝國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下床，對著李果晃動他受傷的手，往洗澡間去，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李果自好灰溜溜地起床，伺候這個仗著一點傷勢，不饒人的大爺。
「四爺，請。」
「嗯，乖。」
李果懊惱，昨晚那個慌亂的林汝國忽然覺得著實難得了。而且在請求她的時候，那種懇求與低聲下氣，她的心都酥了。
現在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一開口，就讓人抓狂，有時候真的覺得可惡。然而再怎麼可惡，自己又甘之如飴，歡喜他這張時而巧言令色，時而花言巧語，時而一往情深的嘴巴。
「四爺，我的漱口用品呢。昨晚你說家裡有，不用買。」
「昨晚忘了管你婆婆要了。走，去拿給你。順便帶你熟知物品的擺放。免得日後有客人來留宿，你找不到東西給人家。」
李果還真的屁顛屁顛地跟著汝國出去。
汝國開門，未卜先知地自然而然從門處拿下一張便條。
行雲流水的行書，簡直就是一副書法。
「林汝國同學，林國笙和厲汝法官，連同三長老，已經出發去往機場。到達目的地會致電。早餐在廚房，你們小兩口好好享用。」
最後署名讓李果見識了林教授的婆婆媽媽。
「你沒有眼力勁的爸媽。」
李果面對汝國關於他爸這番留言還熟視無睹的神情，真的由衷佩服。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林教授真記仇，早上依然惦記著，昨晚兒子念叨他們夫妻二人沒有眼力勁。這是不是也能視為林教授的風趣幽默。
潛移默化，李果似乎也淡定了。甚至鬼使神差地記著汝國一一告知她，家裡一些儲物的擺放。
逛了一圈，李果也快速洗漱了，汝國也換好了衣服。等她換好衣服下樓，飯桌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早餐。
雞蛋三文治，沙拉水果，牛奶麥片，也有中式的奶黃包和雜糧包。
因為今天晚起，所以汝國也沒有去公司。上午和李果舒舒服服依偎在沙發處，看著她喜歡的動漫電影。據她口中所知，這部國產動漫，評分挺高的，而且真的好看，配音演員更勝一籌，尤其是老戲骨陪的人物，真的與人物相得益彰。而主題曲，男歌手唱出海妖般空靈，那大魚彷彿從神之圍樓穿出屏幕，讓你感受海棠盛開的魅力。
李果或許連自己都全然不知，所謂一千個觀眾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她因為內心美好，因為遇見他覺得世間美好。所以一切的一切場景，都如同心之所願般美好。
其實，也有人讀到了這部電影的憂傷，春來了，海棠花開了，大魚飛走了，最後只是獨留了一個秋在夜的無聲中。
中午，因為汝國的手不便，加之李果的廚藝確實有待提高。所以就是雲吞面，玉米蒸餃，簡單解決。
簡短的午休過後，汝國就去公司了。跟屁蟲李果，也去幫忙斟茶遞水。
之後的幾天，李果都是跟著他，在兩個蝸居點來回串。國慶假期過完，汝國的手也可以拆石膏了，李果也正式到汝國的公司上崗。
李果沒有想到，汝國竟然安排她在人物設計組。這似乎正中她下懷，滿足了她大腦的天馬行空。畫漫畫人物圖，她還是有一點兒得心應手的。不過，唯一不便的，就是她不大會用他們的電腦軟體的描繪。大多數都是用紙張來畫，雖然都能滿足組長的要求，但是還是給同事增加了工作量。畢竟別人還要抽時間，在電腦上描繪她的手稿圖。不過，貌似他們也很樂意，有時候還爭先鞏后要幫她。自然，不是因為她目前是全公司唯一的女性，他們要憐香惜玉，僅僅是因為她是老闆娘。老闆娘舒服開心了，老闆也就舒服開心了。說不定，還能給他們這個和尚廟招些紅粉佳人。畢竟狗糧吃多了，不僅撐，還心癢，蠢蠢欲動。
李果不忌諱老闆娘這個稱呼，而且工作態度也是極其認真負責。除了在設計組幫點皮毛外，之前幫勇武師兄行政的工作也越發做得心應手。
她和汝國依然膩膩歪歪，不過，有時候李果能明顯感覺到汝國對她少了些狂熱。摟著她入眠依舊輕柔，只是親吻她時，要麼就輕吻她額間，要麼就蜻蜓點水略過她唇間。
這不知道是她多心，還是她漸漸準備有所期待呢。
總而言之，這就是她的感覺，不知道聰明的他葫蘆里賣得什麼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