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主動
NO.26:主動
汝國出發前給李果打了電話，只說現在出發去接她，叫她慢慢收拾，他停好車，就在正大門的中方大廳等她。
李果漫畫書看很多，其中不乏愛情漫畫。自然知道，汝國叫她慢慢收拾，是給足時間女孩子裝扮，而且他還是說，他等她，而不是叫她在哪個位置等他。
舍友曾玩笑說她是中了六合彩，才找到那麼帥的男友。她想，她的確是中了六合彩，而且還是頭等獎。帥氣什麼的都過於膚淺了，因為他很暖。以前依依描述他是陰霾，其實他是風和日麗。
汝國把車停在露天停車場，便到正大門等著，也發了信息給李果。李果不是故意讓汝國等的，因為她第一次出門用心打扮，女人裝扮起來就是麻煩，又是爽膚水，又是面霜，又是隔離霜，又是抹BB霜，又是唇膏，她這還算簡單的了。
李果刻意把鼻子的傷疤掩蓋的淡些。其實平常她就是畫個眉毛，因為她的眉毛稀疏又少，就自己簡單修修眉，然後用眉筆輕畫幾筆。而早晚就噴個爽膚水，抹點兒面霜，連防晒霜都沒有抹。唇膏更覺得礙事，吃東西還要擦掉，畢竟化學藥品進嘴嘛。而擦了，又要補回來，太費時間了。
其他什麼隔離霜，BB霜，還有同學提及的一堆，什麼眼霜，眼影，眼線。她只覺得精緻的女人不好做，她還是選擇做粗陋的女人吧。
不過，今天她異常的打扮，還是那句老話，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就是把自己收拾收拾，以最美的姿態出現在心上人眼前。因為喜歡，所以花心思。
李果小步子朝他走去，今天他一套西裝革履，白襯衫黑領帶，黑色的外套西服口袋的邊緣是白色的。倘若不是旁人經過回眸對他議論紛紛，她不會瞧的如仔細。
李果瞧見他，雙手微微張開，腦子一高興，就蹬蹬地放開了步子，飛奔到他身邊，還正面抱著他，手緊緊地環摟著他的后腰。
其實，汝國就是在里弄好衣袖，他眼睛也不離宿舍的方向，瞧見她的身影，情不自禁的笑容露出齒如瓠犀。在他整理完衣袖，雙手未曾慣性插回褲袋，卻預料不及李果竟然如此金斷觿決向他奔來。
她的熱情，卻一下敲響他心底的樂章，無處安放的手，不由自主地摟著了她。然後十分有趣道:「竟然這麼想我，我應該早點來接你。」
李果腦袋發熱，臉和耳朵都發燙。好像她誤會了他微微張開雙手，還有那笑如十里春風拂柳，都是她臆想出來的。
難道他依舊是她白日夢最優秀的主人翁，還是，她太不矜持了。聽著他如此溫和的話語，身體和大腦一樣被絕世武功定住了。
思緒翻騰倒海一輪，最後只能選擇，將錯就錯，視死如歸的神情，卻不敢抬頭，埋頭在他懷裡嗔道:「是很想你，怕你是假的，所以要像撞南牆一樣，撞到你心裡去，我就成為真的了。」
李果翹首以待，正看汝國將要如何回應她的情話綿綿。
誰知，他一開口，猝不及防，平地一聲雷。
「爸……」
汝國低眉看著埋頭在他懷裡說著情話的李果，心花怒放。微微一抬眸子，父親走到了他們跟前。他不驚訝父親一臉看熱鬧的樣子，叫了聲父親。
李果猛然轉頭，林教授那張慈祥的臉，喜上眉梢的表情，更有幽默感。可，李果卻是哭笑不得。
李果迅速又假裝自然，從汝國懷中離開，端正站在汝國側邊，不知所措。
汝國從口袋掏出車鑰匙遞給林教授，說道:「爸，車在露天停車場A區。」
林教授接過鑰匙，眼睛不離李果，慈笑道:「李果同學，又見面了。」
李果被林教授突出其來的打招呼，脫口而出:「林教授好。」
原本是極其平常的招呼，因為她像小學生端正姿勢，還微微鞠躬問好，讓汝國忍俊不禁。
他十指緊扣握著她手，對父親說道:「爸，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林教授依舊笑容可掬，點頭示意，然後自己先動身，還一副揮手自茲去的姿態。
李果深深暗吸了口氣，心裡劫後餘生地喃喃，上次見面是林教授，學校的師長。這次見面可是男朋友的父親，她可沒有打算分手，也就是未來的公公。被公公看到方才她如此主動，會不會覺得她是個不矜持的女孩。
汝國見李果一臉茫然，停住了腳步，低頭把臉靠近她面前，說道:「又不是第一次見我爸，怎麼這次會如此緊張。」
李果遽然清醒，他的臉驀然出現在她面前，她稍稍醒悟遲疑一會兒，就要親上他俊美的臉頰了。他有條不絮的鼻息，喘動了她面部所有微小血管，臉上發燙，心跳加速。
李果囁嚅回到:「之前的不一樣。」
汝國見她嬌羞的頷首，便不再盯著她，抬頭挺胸，問道:「那裡不一樣。」
李果也不隱瞞，直接回道:「之前他是林教授，現在可是未來公……」
李果大腦指揮果斷，頓住了話語，用牙齒狠狠地咬了咬嘴唇。還教育系，為人師表，這嘴巴，禍從口出就有。
汝國卻愜意地笑了，戲謔道:「林教授是洛大公認的公公。我爸，一直都是你的公公。你這如假包換的兒媳婦，好像的確有點不一樣。」
李果想必不去大草原，也能知道萬馬奔騰的感覺了。她也明白了，為什麼都認為汝國不是主動那個，因為他主動起來不是人。
賴茂還說，他和校花分手后，以他這張氣死人的嘴巴，真怕汝國當和尚。李果現在覺得，汝國要是當和尚，估計半個中國都是和尚廟了。他這張嘴巴說起情話來，不是氣死人，而是齁死人。
李果只覺得汝國悄無聲息地就反客為主，什麼未來的公公，她現在就是別人如假包換的兒媳婦。
李果又陷入沉思，不矜持也全然不能怪她呀。誰叫林教授生出來的兒子就是一副讓女孩子不矜持的樣子。而且嘴巴更加是推波助瀾，讓別人把持不住。
汝國又再打趣李果說:「還有什麼疑惑，又以為不是真的。」
李果倏然回神，一本正經回道:「毫無疑問，深信不疑。」
汝國連連點頭，一副老夫子語氣說:「嗯，愛妻可教也。」
李果啞口無言，敢情，最後的贏家不是她，也不是林教授，而是他林汝國。
李果心裡卻泛起漣漪，久久不能平靜。難道這就是熱戀該有的波瀾壯闊。
李果更沒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服務員幫打開包廂的門。幾十雙眼睛，一個聚焦點。還有歡呼雀躍的笑聲，掌聲，招呼聲。
「老四終於來了。」
「四嫂好。」
「終於見到廬山真面了。」
……
開口一個四哥，閉口一個四嫂。說好的約會呢，李果滿心期待的二人燭光晚餐呢。畫風怎麼還是親戚大聚會。
汝國看到李果木訥的表情，再次在她耳邊柔和說道:「今天是公司第一筆生意的慶功宴，大家強烈要求老闆攜老闆娘出席。」
李果轉而哭笑不得，他這情話說得讓她甜蜜卻又讓她此時表情極其尷尬。她那有心裡準備當這個老闆娘，何德何能。還好今天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要是蓬頭垢面的，估計他的員工要棒打鴛鴦了。因為郎才不女貌，郎貌不女才。
汝國見李果這呆傻的樣子，鐵定了心裡沒有準備，驚嚇到她了。他預先和她說，這是慶功宴，就是不想她預先有過多的心理壓力，現在看她神情，心裡不是壓力，是驚嚇。然後在她耳邊，輕柔說:「老闆娘，和大家打個招呼。」
李果像馬戲團裡面的動物演員，汝國的話像是發號施令，她果真乖巧地揮起手，生澀道:「嗨……」
汝國再次覺得李果滑稽，抿嘴偷笑。而他的笑都被自己的員工看在眼內。
「四哥，別在那偷笑了。趕緊帶四嫂入座。」
汝國自知被抓包了，領著她到他們早為他們二人準備的位置坐下。
大圓桌上圍滿了十幾號人。李果心裡只想說，還真是浩浩蕩蕩。因為所以人都是笑容可掬盯著她看。
「認真看，四嫂還是蠻好看的。」
「別盯著四嫂看太久，老四要吃醋了。」
……
「你們一群大男生，自己不先自我介紹，就知道對你們老闆娘的樣貌評頭論足。獎金不想要了。」
這次把李果從口水灘中及時撈出來的不是汝國，而是一位女士，大概三十多，珠圓玉潤。
汝國對她拱手作揖，「多謝羅嫂出手相助。」
顯然羅嫂被汝國一句話震驚到了。她眼神也赤裸裸地透露出，這位真的是丈夫口中的老闆嗎？真的如照片所看的，冷麵神嗎？
他此時的微笑如朗月，而且他就一句話，也把她的尷尬全然消滅了。畢竟她就是一家屬，而且還公然批評丈夫的同事，自然很多人都知曉，她也就是玩笑話。但，有心之人呢，就會覺得她給自己丈夫丟人了。然而汝國這一句道歉，讓她原本可能丟人的話語，變得有分量了，舉足輕重。
「羅嫂，這麼快就棄甲投敵。羅叔前不久還說你想我們老四當你的表妹夫。」
「我倒是想，可是，很多事情不是想就有的。」
「你就不怕你表妹秋後算賬。」
「俗話說，寧教人打兒子，也莫教人分妻。即便是我表妹，我也無能為。而且強扭的瓜不甜。」
「羅嫂還是個明理的人。」
……
和這位羅嫂相互侃談的兩三位男士，是李果沒有見過的。
他們東一句，西一言的侃侃而談，最後被羅叔的一句:「你們別顧著自個聊，趕緊向老闆娘自報家門。」
隨之而來就是眾人的自我介紹。汝國的舍友自然不用介紹了。而其他的，李果也大概了解，一一都熟知自當不敢這樣斷言。畢竟十幾人記她一人，她一個人要記十幾個人。
羅叔在公司年紀最大，是以往和汝國一同玩《英雄》而結識的。之前在上海發展，被汝國引了回來。
羅嫂是最感激涕零的一位。因為羅叔在上漂，她自然也跟隨。兒子就只能跟著外婆留在這裡。現在丈夫回來了，她也跟隨丈夫回來，兒子也能帶在他們身邊了。所以對汝國這位老闆慧眼識英雄極其感激不盡。
接著就是尹徵，最深刻就是他最後還來一句，汝國這個冰木頭都會追女孩子，也是世界奇迹之一。然後就是和他一起來的幾位，有大四的，有已經畢業的，還有一位和尹徵一樣大三。
李果自覺得，這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大三就已經開始工作了，而且還是學業有成的前提下就業了。她們的大二天天在為學分發愁，最怕就是掛科。甚至有的人，大三還未能實習，因為學分跟不上，還有好些科目的補考補考。期盼順利畢業，又害怕畢業，因為畢業就失業像魔咒在校園蔓延開來，實在可怕。
隨後就是谷樂這位北漂，是玩《江湖》認識的，隨著他來的也有幾位。他們之前在大企業紮根，可是畢竟大企業高端的人才市場太廣，即便他們技術一流，一山還有一山高，他們也就無情被比了下去。因此也就難以施展他們的天馬行空的奇妙想法。而汝國拋來的橄欖枝，可是給了他們築夢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