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未戀愛，見家長
NO.19:未戀愛，見家長
今天李果的課程很滿，下午最後一節課，便收到汝國的微信信息。
「果果，下課了來林教授辦公室取一下毛巾，我等你。」
這回李果沒有分神，他竟然向小文和依依叫她果果，任莉也都習慣叫她李果，汝國卻如此親密。她什麼時候多個藍顏知己的。
李果心想，估計是之前借他的毛巾，一條舊毛巾取不取也沒有關係。可是，別人都親自送來了，好像叫別人丟掉很沒禮貌。倘若叫他送到她此時的課室又過分了。加上覺得林教授今天在南大好像沒有課，去取一下東西也不礙事，快去快回就行。
李果一下課，便獨自去林教授辦公室。任莉這段時間因母親要做甲狀腺手術回了家。所以李果這段時間都是一個人。
李果到了林教授辦公室門口，窗帘拉上，然後門也鎖著。要不是確認信息，地點是林教授辦公室，這關門閉戶的，還以為要吃閉門羹。她咚咚地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她正準備敲第二次，門開了。
李果站在門外一臉窘迫，開門的人是汝國沒錯，可是誰能告訴她，坐在小茶几沙發上的林教授，大吃一驚看著她，又是怎麼回事。
林教授今天在南大有課呀。可是，汝國明明知道他爹在辦公室，為什麼約的地點這麼缺心眼。等一下林教授疑惑起來，是不是還要繼續說謊，說她從中大來南大是在不同學校多方面學習的。
「童李果同學。」
難怪汝國過分優秀，他爹的基因，林教授就見過她一面，大概也只聽過她一次名字吧，便記住了。還是中大學霸比較響亮，讓他耳聽不忘。
「林教授好。」
事已至此，李果只能硬著頭皮，見機行事了。在門外向林教授作揖行學生禮。
「爸，李果其實是南大的，之前說她是中大，只是迫不得已。對不起，是我為她和你撒了謊。」
李果只覺得晴天霹靂，還未等林教授詫異問李果怎麼在這裡。李果大腦還沒有編完說辭。汝國竟然開口和他爸認錯，這態度誠懇的，即便他十惡不赦，也能輕易原諒他吧。
結果，林教授忽然就哈哈大笑起來。意味深長打量李果。
李果只覺得自己是生無可戀的神情。汝國的道歉，貌似她撿了便宜。終於在自己學校看到林教授不用膽戰心驚，東躲西藏，害怕謊言攻破了。
「爸，她膽子小，別這幅神情盯著她。」
李果是真的膽子小，被汝國這句對父親淡淡說的話，嚇到不自覺打嗝。
她依稀還記得，上次和他們舍友吃飯，他就說:「四嫂膽子小，別再打趣她了。」今天汝國是故技重施，又來暴露她的缺點，拿她膽子小，來緩解尷尬的氣氛。
林教授果然收起了對李果打量的目光，轉到茶几的小茶壺上，然後微笑道:「李果同學，進來喝杯茶。」
李果已經是六神無主，那還能回應林教授的熱情邀請。
「時間還早，進來喝口茶。」汝國在她身邊說道。
李果覺得汝國從上至下都帶有魔力，這富有磁性的嗓門，更讓人意亂情迷。就是要意亂情迷這般不正經來作形容，因為她聽了他的話，就像木偶公仔，被他牽著鼻子走。緩步走過去，還在林教授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連打嗝也被情迷得治癒了。
汝國隨手關了辦公室的門。坐到李果身旁。
李果第一次到林教授的辦公室。因為不是南大常駐教授，所以他的辦公室不是很大，所有擺設一目了然。麻雀雖小，卻又五臟俱全。辦公檯，電腦，書架，牆上還掛了好些畫，還有長方形小茶几，茶几還有一套窄小型沙發。而且這辦公室還是和別系客串教授一起公用，顯然今日就林教授在。
汝國和她是坐在長沙發處，林教授是坐在對面的短沙發。茶几雖小，不過能放的下一個小型的功夫茶具，還有飲水器具。而且還能排一副象棋。象棋的楚河漢界是木托盤式。瞧此時的狀態，汝國應該和林教授正下著象棋。
「李果同學，嘗嘗，這是清明時節的西湖龍井。我一杭州的朋友寄來的。」
林教授倒了功夫給李果。李果大驚失色，又連忙雙手端起茶。然後輕聲道:「謝謝教授。」
李果喝著這杯在林教授口中是這般風雅的好茶，她卻是囫圇吞棗的狀況。她也極力想附庸風雅一下，可惜，庸俗就是庸俗，不是用兩個華麗的詞語就可以雍容的。她選擇放棄，悶頭解渴。像林教授這類文人雅士，喝茶是喝興緻。而她，普羅大眾，喝茶就是解渴。
「爸，繼續。」
汝國好像也看到父親似乎想問李果，茶如何。他了解父親，不是為了驗證李果的文化涵養。父親其實就是想得到別人的稱讚，尤其是他好友給他帶的特產，他總想炫耀自己的友情歲月多麼絢爛。哪怕李果敷衍一句「好喝」，他也必定眉開眼笑。
不過，汝國瞧見李果這傻頭傻腦的樣子，估計心裡壓力過重，在想方設法要對父親說出什麼驚世才華的詞句。為了不想她絞盡腦汁，他便轉移父親的注意，把茶的話題，拉到這盤未下完的棋局。
李果就靜靜看著他們父子下象棋。中華博大精深文化中的琴棋書畫，李果可是一竅不通。圍棋夠高端，她見都沒見過。象棋就比較日常些。可是，她就會下盲棋，哪懂炮吃馬，還是馬吃炮，聽得最多的詞，也就是「將你軍」。
好些年前的社會新聞，因為姜與蒜的市場價格震驚市民。然後網民便熱選了兩個詞「姜你軍」，「蒜你狠。」就是將你軍，算你狠，都是厲害的主。
李果還以為下圍棋應該是耗時長的智商擔當。沒有想到，他們下象棋都如此耗時。難道以往和老爸在街上看到老人家下象棋，一下一局都是下的假棋吧。還是因為這對父子的智商過高，大家不分伯仲，旗鼓相當，一盤象棋也能下出個世界頂級高手的水平，雙方僵持不下。
李果獨自喝了一杯又一杯茶，也不忘給林教授和汝國他們倒茶。還好林教授預先燒好了一壺水，李果自顧往喝完的茶壺加水，然後給他們斟茶就行。
最後棋局塵埃落定。
「看來，吾兒情場得意，賭場失意。承讓承認。」
林教授這春風得意馬蹄疾的話，就是他贏了。而且還是一臉慈笑看著李果說的。
李果又是一腦袋轟鳴，林教授果然是林汝國的親爹，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一模一樣。
李果自想，林教授是不是也被洛大緋聞所染，誤會了她和他兒子的關係。
「時間差不多了，回不回家吃飯？」林教授看看手上的手錶，說道。還是一臉笑意看著李果。
李果只覺得頭皮發麻，臉部表情僵硬，眼珠子獃滯。
「不了，在學校吃。」汝國溫和回應。
「那下次。」
林教授還是一臉慈愛看著李果。
「嗯。」汝國雖然說了一個字，卻回答得很清脆。
「要不要把我飯卡留給你。」
林教授關心問著汝國。
「不用，刷她的卡。」
汝國拒絕父親偉大的愛。
林教授本是為兒子考慮，和女友吃飯，當然是自己掏錢，然後想把飯卡給兒子，讓兒子積極表現。結果兒子不領情。還一副吃軟飯又大義凜然的樣子。看來兒子是真的不會追女孩。估計也是這位膽小的女生在汝國面前就裝了膽，堅持不懈，追到了自己兒子。
李果現在覺得自己就是千年的化石，林教授的辦公室是望夫崖吧，她是另一座無夫可望的化石。這兩父子的聊天，就是神仙聊天式，用仙法把她活生生囧成了化石。
林教授離身到辦公檯收拾東西，汝國坐著收拾了茶几，便起身，伸長手拿了一旁椅子放著的袋子。裡面是李果的毛巾。然後空出的手溫柔地拎起李果的帽子，說道:「爸，我們先去食堂了。你開車小心。」
李果是被他當寵物拎著帽子，莫名後悔自己今天穿連帽的衣服，她笨手笨腳地站起來。溫順地看著林教授，不敢吱聲。
林教授看到兒子手上的袋子，眼神滿意，兒子也不至於古板到讓人氣憤。懂得送禮物，不錯，有進步。原來這禮物是送給小女朋友的，方才還神神秘秘地不說，現在一目了然了。然後笑道:「好，你們去吧。得空帶李果同學回家吃飯。法官大人也很期待的。」
「嗯。」
汝國肯定的回答很乾脆。
李果卻已經是飄飄欲仙的。還帶她回家吃飯，都還沒有戀愛，就見家長了，這又是什麼邏輯。別說二十一世紀如此現代化不懂，在過多一個世紀，她都悟不通透。林教授現在是徹底把她和他兒子生綁一起了。
林教授的確把他倆捆綁成一對了。汝國的再次大駕光臨南大，讓林教授覺得自己辦公室蓬蓽生輝。他拎著一袋子來，以為是帶給他什麼禮物。隨口問了一聲。結果他毫不客氣告知父親，不是給他的。父親追問，他就淡言說，到時候你自然知道。兒子和自己下棋，然後李果同學造訪。兒子甚至為這位女同學道歉，這個歉也是道得莫名其妙。因為李果是中大也好，南大也罷，對他而已，也就是一位學生而已。
甚至兒子還三番五次為這女生解圍。林教授自認高情商高智商，兒子這點隱晦的情愫，還是看得清的。
想必這女生也是追兒子追得苦，得來全不費工夫，最後也深受兒子喜愛，要不然也不會如此維護她，還出手闊綽，送禮物。他可是萬萬都沒有想到兒子還能如此正常的。
而今，兒子還答應帶這位女同學回家吃飯，看來是認真的。林教授自認開明，也不管兒子是找中大，還是南大，是傾國傾城，還是相貌平平，都隨他自己。年輕人，戀愛自由。
而且他也自知兒子自有分寸，事業也好，感情也好，他自有想法。他們做父母的，放手就好，讓其自由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