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真相
NO.14:真相
「老四，約會約了一個下午，都幹了些什麼了。學業不要了，公司不要了。」汝國一回宿舍就被賴茂炮轟，而且還一臉詭異之色。
「紅顏禍水啊……」賴茂繼續進攻。
「飽食終日，無所用心。」汝國冷冷回應，他不滿意賴茂那紅顏禍水這詞語。
「一天到晚說話不經大腦，凈胡說八道。」在地上做著俯卧撐的張勇武抨擊賴茂。
「我不就是羨慕嫉妒恨我們老四，他暗度陳倉，金屋藏嬌，現在地下情昭告天下了，他就明目張胆去約會，還翹課。」賴茂不假思索道。
「你這文學水平可謂登峰造極。」張勇武一臉無可奈何。
「我翹課，有校長白紙黑字的許可。用來約會，合情合理。」林汝國依舊冷言。
賴茂舉手投降，林汝國和明理是這個學校的特殊人群，一個是頭腦好，一個是家境好。一個白手起家創業，一個家族企業守業。關鍵是翹課保證書也履行得很好，成績一分不落，還名列前茅。賴茂不知所云:「頭腦好，也不能讓世道如此不見天日，我的世界哀鴻遍野……」
「你的確是普通理工男。」張勇武對於賴茂的言語表達真的無言以對。
「唉，老四，你意思就是說，你的確是約會了一個下午。」賴茂轉而一本正經敲問。
林汝國不置可否。
「什麼時候帶四嫂出來，給我們瞧瞧。」賴茂得意洋洋。
「時機未到。」林汝國胸有成竹。
張勇武撲通摔倒匍匐在地面上，林汝國這「時機未到」不就等同於承認他有女伴了。張勇武又若無其事繼續運動。的確，這就是林汝國的做事風格，有條不絮，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包括感情。上回他就表明心跡了，有所進展也合乎情理。
「什麼時機未到，趁熱打鐵，趕緊給我們介紹介紹。不見面也行，有四嫂微信吧，拉她進群先聊聊。」賴茂極其興奮。
「和誰聊聊。」此時白遼進門，胡亂接詞。
「和四嫂，今天老四翹課去和四嫂約會了。藏了那麼久，總要拿出來見光的。就是不見面，也拉四嫂進群和我們先熟絡熟絡。」賴茂回著白遼。
「老四，趕緊趕緊。」白遼莫名興奮。
「今晚回家睡。」林汝國對他們的請求置若罔聞，默默收拾了書包，留下一句便揚長而去。
賴茂和白遼雖然身經百戰，但老四這氣死人的做事風格真的讓他們撓頭抓狂。
「估計四嫂也是被他這副皮囊迷惑的，老四這張嘴巴，不孤獨終老，就已經是上蒼感恩戴德。」賴茂牙痒痒，嘴上不饒人。
「老四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難怪帶病上場，比賽輸了，就公然秀恩愛。」賴茂說得頭頭是道。白遼也連連點頭。張勇武起身，對於他們的看法，不敢苟同。
……
半個月的日子，晚上都回家睡覺，白天回公司，林汝國的世界才風平浪靜些。要不然被賴茂死纏爛打，他還真的會把李果拉進群里。加了李果微信如此久，連個表情都沒有發過。因為上次大腦已打通了穴道，這半個月來也在著手基本框架。
今天難得回校，賴茂自然也不會放過他，在耳邊嘮嘮叨叨，賊心不死嚷嚷要見四嫂。林汝國不以為然，在自己床上，背靠著牆，電腦放在腿上，盯著別人此時此刻的動態，沉思著。
林汝國第一次有百無聊賴的感覺，然後又黑入別人手機，跟個慣犯一樣。只瞧見李果一直盯著他的朋友圈看。他甚是不解，他朋友圈一條動態都沒有發過，有什麼好看的。
「老四，在幹嘛，又和四嫂說甜言蜜語。」賴茂靠到林汝國床頭問著。
「如果一個人盯著另一個人毫無動態的朋友圈看，這又是為何？」林汝國淡淡問道。
「估計是懷疑自己加的是假微信，那有人一條圈都不發，如此變態。」賴茂興緻勃勃地回答。
「老四就是變態之一。」白遼聽著林汝國問如此無聊的話題連遊戲都不玩了，觀望著。
「哦，對對。誰一直盯著你的朋友圈看，不會是四嫂吧。四嫂應該一直懷疑人生，估計覺得自己談了個假男朋友。」
「老四，你不會是黑四嫂手機，看四嫂刷什麼動態。」
「太可怕了，我要告訴四嫂。」
「監控四嫂，你可是犯罪的。」
「老四真的變態。」
「老四太可怕了。」
「四嫂真可憐，舉大旗，死站四嫂。」
……
林汝國壓根沒有聽見賴茂和白遼看似正義凜然，實則不陰不陽的話語。他因為賴茂那句「加的假微信」而陷入游戈中。
難道李果也是覺得他這個微信是假的。所以一直盯著他毫無動態的朋友圈看。他要不要發個動態，還是發條信息給李果，還是發個表情。
賴茂見林汝國又冷落他們，便自討沒趣地回去上網。
一打開校園網，校園娛樂板塊，剛剛嘴邊的四嫂竟然佔了頭條。
「我去，四嫂又上校園熱搜了。怎麼道貌岸然這成語是用在四嫂身上。『汝國師兄被欺騙，童李果並非中大學霸。」賴茂把白遼拉過來看。
「我靠背，四嫂的高考成績單，還有南大的入學通知書，這是假的吧。」
「』南大專科生假冒中大學霸，欺騙生性單純的汝國師兄，心機婊為一己之私，不擇手段……』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
賴茂和白遼你一言我一語的，躺在床上看書的張勇武也放下書本朝他們張望。
林汝國也被他們的一驚一乍拉回了神。他動作利索下了床，看著賴茂的電腦，一副超塵拔俗的姿態，神色又若有所思。
「奇怪了，這IP地址怎麼是上大。再怎麼著，都應該是本省本市。賬號是個女生。」
白遼用自己的電腦查這篇文章的IP出處，就是想知道是自己學校那個混蛋發的，文章字字句句都詆毀四嫂。
「不會是那位美眉對老四餘情未了，即便隔個天南地北，也要棒打鴛鴦。偽造成績單，潑四嫂髒水。老四，你的痴情者可是遍布全國高校。」賴茂聽著白遼的話，故作深沉說道。
「她是南大的。」林汝國淡淡說道。
「什麼？」
「老四……」
賴茂和白遼面對林汝國一句話大惑不解，都全神貫注看著林汝國等待接下來，他口中的說辭。
「李果是南大學生。」林汝國繼續說道。
「就是這篇報道屬實，四嫂不是中大，是南大的。」賴茂從林汝國口中得到肯定，大吃一驚。
「不，報道不屬實，李果沒有欺騙我。由始至終我都知道她是南大的。當初對眾人撒謊，純屬是權宜之計，免得讓她遭受不必要的流言蜚語。而且說謊的人是我，不是她。」林汝國振振有詞。
張勇武此時此刻的表情也與賴茂他們同款，目定口呆。
林汝國從來不說謊。而現在，明明是在說自己之前大話連篇，這番大言不慚卻又叫人聽得舒服。
「南大的好。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本來洛大與南大就一家親，現在四嫂從了老四，就是親上加親。」
賴茂靈機一動，歡快雀躍地拍手贊好。有時候賴茂會自作聰明，他覺得老四這番話，連說謊都說得如此大義凜然，可謂是把對四嫂的喜歡錶露無疑。
白遼也是盈盈笑臉贊同。張勇武風輕雲淡會心一笑。維護喜歡的人，這本該是男人的責任，說幾句慌言又如何，只要不作姦犯科，損人害己，又有何不妥。
林汝國面對賴茂的大吹大擂，處之泰然。
此時手機響起。林汝國不慌不忙接電話。王雅恩的來電顯示，他有時候接，有時候禮貌用簡訊回復。兩個月前他收到王雅恩的信息，她們合唱團要代表學校前往馬來西亞演出。這兩個月方才沒有收到她的來電，也只是信息的簡短問候。或者他以往常常和她說自己日理萬機般忙碌，所以她也頗為知趣不再有事沒事就打個電話給他，只是偶爾發發信息，告知他，自己在學校的趣聞。
林汝國時常會忽略掉，偶爾出於禮貌會用「嗯」，「哦」來回應。因為他對不感興趣的東西。一直都是冷酷無情，這個是賴茂對他做出的分析。
王雅恩是母親閨蜜婷姨的女兒，母親時常與婷姨相約，十一歲前他和她常常見面。母親和婷姨聊天，他和她便在一旁安靜吃東西，或者安靜看書。後來，婷姨他們移居首都，方才聯繫沒有那麼密切。只是過年放假婷姨他們會抽時間回來和母親聚聚。林汝國對王雅恩就是對待自己一個妹妹般。因為他個性冷，所以對王雅恩也沒有過多的熱情。而且他覺得王雅恩從小到大比較蠻橫，與她便沒有過深的交情。
「哥哥，你猜我現在在哪裡。」
王雅恩一直都叫林汝國哥哥，十一歲前她常常和這位哥哥玩。這位哥哥性格孤僻，整日悶悶不樂般，所以她那時候總有事沒事對他耍耍小吵小鬧。一會兒喊著要他陪自己去遊樂場，一會兒喊著要吃他手上的雪糕，一會兒硬要看他手上的書本。那時候還小，並不懂得什麼喜歡這類詞，就是覺得看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有神情，很是好玩。後來她隨父母到了北京，就更加沒有哥哥可以讓自己這般蠻橫無理了。這位哥哥性格古怪，自然而然也沒有與她深交。她好難得隨母親和法官阿姨見面，也沒有再看到他了。她去他們家時候，他時常正好去姑姑家幫表妹複習功課。這樣一來就更生疏了。
而再之後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身邊同學不是有暗戀的對象，就是有曖昧的對象，更有甚者公然違反學校校規，處了個對象。她因為樣貌出眾受到很多表白。不過，她還是很理智一一回絕了。同學都以為她肯定是有喜歡的人了，所以無論表白者中有多優秀的，她都拒絕。她也就順著這個勢胡亂捏造正有此事。然後這個人物就是林汝國。
本來沒有所謂喜歡的，就是拿他的名字來躲躲無聊的是非。加上渲染什麼青梅竹馬的，讓別人信以為真也是輕而易舉。
直到高二那年，她隨母親到林汝國家做客。恰巧他也在家。有好些年沒有看到這位哥哥了。當再次瞧見他時候，方才懂得怦然心動這個美好的成語。
聽說他上了三年軍校，小時候覺得的古怪神情，卻是英明神武了許多。加上青春荷爾蒙作祟，他出挑了好多。
一眼萬年估計就是說怦然心動那刻吧。然後她便膽粗粗地問了他要聯繫方式。甚至還主動出擊，總發信息給他向他請教問題。雖與她同為高二，不過知曉他成績優異，所以問功課騷擾他的理由也名正言順，她想感情都是麻煩出來的。
日子久了，她覺得感情還是培養了些許出來，雖然他依舊不咸不淡的，但是她叫他哥哥可是親切了許多，沒有小時候的生硬。
那時候她還問他要報考哪所大學，他只是說沒有想好。她便順著自己的了解問他會不會考上大，畢竟是法官阿姨的母校，法官阿姨也希望他讀法律。他回答說，或許。然後上大就成為了她的目標。
之後她如願以償上了上大，可是他卻在洛大。她選了法律系，他卻選了計算機系。感覺兩人南轅北轍。
不過，她也沒有被擊敗。參加了一個學校計算機系的社團。後來在閑聊得知他參加了合唱團，也跟著在自己學校報了合唱團。她以為，即便分隔兩地，也能與他天生一對。
其實她並不知道，林汝國並沒有參加任何社團。也是她自己追問他，有沒有報社團，會不會報合唱團。她聽法官阿姨說過，他在軍校參加過合唱團。然後林汝國也就隨意作答，還是那個「或許」的答案迷惑了她。
上大一，她一如既往有事無事就找他。他偶爾會接她電話，偶爾會以簡訊回復。在電話的三言兩句中，她得知了他的繁忙，便說服自己要做個識大體的女生，然後就收斂了些許。只是偶爾發條信息給他。即便隔久收到他的隻言片語，她都心滿意足。
暗戀都是心酸的。最心酸還是得知他有女友的事情。酸上加酸的就是，她託了計算機社團的師兄幫忙人肉搜索一個人，得知這個人無論是樣貌還是成績還是性格都比她優越，她才知道什麼叫做望塵莫及。
她好不容易勸自己放手，有一種愛叫做放手，而且看到有如此優秀的人在他身邊，她也就心甘情願退出。
上天好像眷顧她的大度，他竟然分手了。這樣一來，也就是說她還有機會。她心中又燃起了熊熊烈火，又開始一如既往騷擾他，或許久而久之，他對她的煩會成為一種順其自然，然後她和他也就順理成章成為一對。
可是，好景不長，她還沒有等到自然而然的順理成章，卻被告知，他又有女朋友了。
那天她從馬來西亞回來，一下飛機就打電話給林汝國。接電話的是他的舍友。
「小妹，你哥哥在洗澡。」
「大中午的，洗澡。」
「最近他老忙公司的事情，都沒有時間和你嫂子談戀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估計午睡的時候太想四嫂了，然後，你哥哥……男人的，你也成年了，應該懂的。」
……
她猜到和她聊天的是林汝國口中的老二。她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不是被老大，老二接到，就是被老五接到。她也自然知道他是老四。這番話卻瞬間讓她愁雲密布，嫂子，四嫂，莫非哥哥和前女友複合了，還是另覓了新歡。
她旁敲側擊地從賴茂口中得出了來龍去脈。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哥哥竟然會玩地下情。她也十分好奇，究竟是那個女生讓他又再暗生情愫。
她託了賴茂這傢伙傻裡傻氣的福。登入了他們校園網。然後得知姓名樣貌，再次拜託計算機社團幫她干雞鳴狗盜的事情。長得美麗似乎干不道德的事起來也輕而易舉。動不動就人肉搜索，幾乎能把別人祖宗十八代的缺點都能找出來。然後整理資料，抱打不平，弄了打假文章發到洛大校園網，揭露真相，不想哥哥遭受矇騙。
她覺得哥哥雖然冷，但是生性單純，心地善良，被這些暗藏心機的女生欺騙，也是情理之中。她不能讓自己喜歡的人的善良被不懷好意的人糟蹋了。而且，這女的，無論樣貌，家勢，還是學歷，在她眼裡，就是與林汝國天淵之別。她配不上他。她又此能袖手旁觀。
愛一個人的心很簡單，就是不願意其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