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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研落在能觀察到本丸內情形的樹上,本想伺機行動,卻沒想到他什麼也沒看到。
——太安靜了。
他遲疑了一陣,最後還是跳下樹,隱匿了自己的氣息走入本丸。
然而,他走了一圈卻發現沒有任何氣息殘留——彷彿從來沒有人待在這邊一般。
他心底一緊,東翻西找地試圖找到一絲痕迹,最終甚至在本丸四周尋找著氣息,仍舊一點收穫也沒有。
他失神地走到門口,步履蹣跚,突然覺得方才的決心似乎被當頭淋了桶冰水,寒得刺骨。
"……不是吧。"
幾近於喃喃自語,他仰起頭,雙手掩住面孔。
想長嘆一聲,卻哽在喉頭,上不去也下不來。
就這麼維持著這個動作,如同凋像般,他站了好久好久。
鶴丸不斷地回頭望著窗外,接著又瞥向一期,卻只見一期平靜地吃著飯。
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個一期是不是個假的了。為什麼他還比一期看起來更擔心啊?
"一期啊,葯研他……"
"不要緊的。"一期淡淡笑著道,"給他一點時間。"
……人家親哥哥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
但是這也太久了點。鶴丸覺得自己實在快吃不下飯。
青檀也是第一百零一次望向門口的方向,雖然一期有跟她解釋過葯研的狀況了,她也能明白葯研大概是需要冷靜的—看他那天情緒失控就能知道—但是她還是挺擔心藥研的情形。
終於在審神者與鶴丸抓心撓肺的等待中,門被推開來。
一期回頭望去,卻愕然。
鶴丸立刻衝過去扶住那個看起來就要倒下的人影。"喂、你怎麼了!"
"沒事……"葯研蒼白地笑了笑,踉蹌著腳步走到一期身邊。
本以為出去一趟能夠讓他靜心,但沒想到卻變得更糟,一期擔憂地開口。"葯研——"
"……一期哥。"甚少這麼叫他的葯研開口,聲音是如此脆弱。
一期看著他那張臉上沒有淚水、卻比哭還難看的表情,輕輕抱住對方。
醞釀了好久,葯研才在對方的懷中低低地、小聲地說道,"飛紅她離開了。"
"……你去找她了?"
"我希望能夠帶回她。"葯研的聲音不知是不是因為悶在對方懷裡的關係,聽著有些哽咽。"但是太晚了。"
太晚了。
當他終於下定決心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人去樓空。
"我找不到任何他們的氣息。"
線索斷了。
"是不是再也沒辦法見到她了?"
他好後悔。
"我好後悔。"
要是能夠早一點——
一期嘆了口氣,收緊雙手的力量。
他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只能透過雙手、透過擁抱,來表達些微的溫暖。
青檀拉著鶴丸離開室內,直到走出了那個範圍,鶴丸才感覺到那股拉力消失。
他看著審神者憔悴的面容,心情十分複雜。
"……鶴丸,我好累。"
從來不曾示弱的青檀,似是呢喃般地說著。
鶴丸抿了抿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讓她恢復心情。
最終他只能強笑道,"放心吧,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只能如此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