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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將入秋,颳來的風有些寒。
幾片葉因風而落,隨著風吹拂的角度飄動,掃過她的臉頰,劃破了她頰上的皮膚。
指尖泛涼、臉頰上還微微刺痛著,但她仍舊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對我一定是在作夢,所以才會把敵人看成熟人……不對,搞不好這傢伙是個假的,都掉下崖底了怎麼可能還好好地站在這裡……"她懵著一張臉喃喃自語。
對方眯起那雙美麗的眼睛,也不理會她的自言自語,"小姑娘,果然又見面了呢。"
這句話成功將她打回現實。
她一臉驚恐地拔出刀,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爬上樹,選擇眼不見為淨。
樹下傳來對方的聲音。"爬得那麼高,爺爺我的腰不好……"
"你不要說話!不對!你不要再用那個聲音說話了!"她咬牙切齒地瞄了眼對方那眼眸中的彎月,"休想假扮我三日月的美貌!"
——沒錯,對方的樣貌,正是她看幾百次也看不膩的三日月宗近。
對方眯起眼,神色絲毫不惱。"說什麼呢,我可是正宗的三日月宗近喔。"
這她心底也許是知道的。
當初就是因為他那盛世風華的氣質才會讓她如此緊張——那感覺是如此熟悉。
現在看清對方的樣貌、或者該說,他讓自己看清了他的樣貌,她的心卻拔涼拔涼的。
"既然妳不下來,那隻好讓我上去了呢。"
還在思考著事情之時,卻聽得他這麼一句話。還沒反應過來,卻見那深藍在她眼前飄然而落。
她驚詫地望著他,無法理解一把太刀是如何做到如此敏捷迅速得讓她反應不及。
而也因為近了身,她才終於看清對方的長相。
雖說確實是三日月的模樣,但到底氣質還是有些許不同。
如果說她所認識的三日月是天上一抹潔淨的白色月光,那眼前的這把"三日月",就是帶著妖冶風華的血月。
如同他眼底那抹紅色的月亮。
對方抿唇微微笑起,"難得這段時間只有我跟妳,不好好聊聊嗎?未來可沒這個機會囉。"
她艱難地嚥下口水,"……你不殺我?"
"我怎麼會殺妳呢?"
三日月的眼睛笑得彎起,她還是第一次知道三日月也能笑得如此妖嬈。但他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如同被人從頭淋了桶冰水般,對於對方美色的動搖瞬間蕩然無存。
"畢竟妳是我所創,得為我所用。我怎麼會殺妳?"
她清楚聽到三日月這麼說。
呆愣地望著眼前之人,只見他分明是笑著的,但笑意卻未曾達到眼底,讓人看得心寒。
審神者今日清早就清醒了。
作為近侍陪伴在審神者身邊的山姥切在少女動了動身子的第一時間就出去通報了眾人。
因此,當少女終於神志清明地坐在自己位置上時,身邊已經被刀劍們給圍繞。
"主、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要喝水嗎?"
"頭還會暈嗎?"
"肚子會不會餓?"
刀劍們七嘴八舌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她微微苦笑,內心卻是暖的。"我沒事了。"
葯研拍了拍手,義正辭嚴地朝著眾人道,"大將才剛醒來,別讓她太勞累了。現在大將需要靜養。"
眾刀刃還擔憂著審神者,但在葯研這個具備本丸醫生稱謂的人嚴厲的目光下,只能依依不捨地說著要好好休息,之後便一個個磨唧著退出房間。
終於清淨下來,葯研嘆了口氣。
"辛苦你了,葯葯。"她露出笑容,"這段時間有什麼事嗎?"
葯研思考了下,最終道,"只有一件事,關於飛紅的。"
少女一愣,接著就聽得葯研將她昏迷期間狐之助所言、以及飛紅的搬離都說了遍。
聽完事情經過的她,當即面色一變,"我沒事了,讓她回來吧。"
葯研也是擔心飛紅自己一個人會不會發生什麼事,但礙於狐之助那番話,他還是有些猶豫。"可是大將妳……"
"沒事了。"少女微笑著,眼中透出堅持。"去把她帶回來吧。"
見審神者堅持,加上自己也確實是想把人接回來的,他也不再推辭,當下就應了聲,朝著飛紅所在小木屋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