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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昭告天下重掌法門

  唐向反倒不著急了,悠哉游哉地看著法門一干人等:「風去哀,本統領還是那句話,法門既不是官階,也不是皇族爵位。本朝該如何處理命案,你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事已至此,就只能硬碰硬了,且看她法門到底有多大能耐。

  「唐向,你心裡莫不是在想成王敗寇?是想向我法門發出挑戰么?別以為區區一個唐顧北,頂著本刑主的容貌,就能輕易地將法門掌握在手中。法門若是只有這一兩張臉,也不配承擔傳法使命七百年。」風去哀也不慌張,平靜地微笑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唐向覺得實在是好笑極了:「你們風家最擅長的,就是故弄玄虛,否則法門這種下三濫的門派也不會忽悠眾生七百年!多說無益,風去哀,本統領就站在這裡,身後是我的近衛軍,你能拿得下我,就放馬過來!」

  「唐向,你身為下官,卻無視你主人皇家的威嚴,據近衛軍為己有。此為不忠。指使唐顧北,在法門興風作浪,陷害刑主風間痕,置法於不顧,此為不義。殘害任人命,毫無愧疚憐憫之心,此為不仁。不仁不義不忠,請法門格殺令。」話音剛落,一道法旨從她手中飛出去,在空中高高地展開,法旨上字跡鋒利,血手印令人觸目驚心。

  法旨高高地懸挂著,像至高無上的造物主一般,眾人仰望著。

  唐向勒緊韁繩,正要下令反擊,遠處一道破空之聲,轉眼便來到他後腦勺處。他似乎意料到什麼,驚得肝膽俱裂。

  眾人都呆住了。這幾個月里在京城翻雲覆雨,弄權無數的大統領唐向,就這樣被法門執行之箭破顱而亡。

  近衛軍屏息凝視,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口說一句話。他們本來也是血性漢子,不過被唐向長期的專橫整頓下,變成了一群烏合之眾。

  何況,他們能說什麼呢?法門向來便有資格處罰各級官員,乃至於皇族甚至皇帝。懲治一個禁衛軍大統領,更不在話下。

  民眾也不敢說話。這幾個月來,他們看到法門女刑主附和唐向之流,早已失望透頂,只能日夜祈求別遇上這些貴人,省得被欺凌,求告無門。

  哪知,還有這種內情,那個女刑主竟然是假的。而真的女刑主回歸第一天,便將唐向射殺了。

  風去哀冷漠地看著地上的唐向的屍體。昨夜,她提出要立刻控制法門本營中的所有門徒,讓他們聽命於真正的風去哀。這一點,皇甫禁名和聶歡並無異議,也很容易辦到,畢竟唐顧北是以風去哀的名義召集的新門徒,新門徒本來就忠於風去哀的臉。

  她提出的第二條,要馬上將唐向及唐顧北趕盡殺絕。皇甫禁名卻有不同意見。

  「刑主,雖然我們收集了唐向的犯罪證據,人證物證俱在。但是,唐向目前勢力龐大,他涉及的利益錯綜複雜,背後勾結的人也是盤根錯節。貿然將唐向和唐顧北拿下,很容易打草驚蛇,或者招徠反撲,我們若無萬全之策應對,可能會再次失去法門。」

  「副刑主,你把他們想得太團結了。從種種跡象看來,唐向是這次陷害法門的首要人物,以及是他在其中四處聯絡活動。只要除掉他,這些人之間的聯絡和信任就會斷掉。而且,時不我待,他們未準備好沆瀣一氣的時候,我們快刀斬亂麻,等他們反應過來了,我們處境就更艱難了。如果不能除掉他們,我們想要贏回民眾的信賴,那就幾乎不可能了。我們一定要搶時間。時間就只有明日,最多一天的時間。」

  「副刑主,死人是沒有任何價值的。唐向只要死了,根本無法再動員其他人與我們抗衡,也沒有人會為了一個死了的人跟法門作對。我們先殺了唐向,再給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給其他人與唐向劃清界限。等法門重新整頓好了,本刑主再按罪論處,一個個收拾他們。」

  皇甫禁名欲言又止,深深地看了風去哀一眼。小女孩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規規矩矩的人。

  也對,有一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父親,有一個愛恨激烈的母親,她註定了也不會太墨守成規。

  「那我聽刑主的。」皇甫禁名低頭遵命。聶歡見狀,也低頭領命。

  於是,今日便是唐向的死期。

  守城官兵和衙役趕到現場,見是法門執行法令,也不敢上前過問。

  有人悄悄地說:「怎麼辦,咱們是問還是不問?」

  另一人回答:「咋問?」

  「也是啊。可是,法門不幹活已經四個多月了,而且我看那風去哀和唐向特別投機?咋突然就冒出來把近衛軍大統領唐向給殺了?這事真玄乎。」

  「這些貴人的心思,都複雜得很,什麼投機不投機的,可能背地裡都在耍花招。反正法門執行法令七百年了,也沒問過咱們小小衙役官差的意見。我們就閉嘴吧。」

  於是,當場就形成了一個怪相,近衛軍和官府衙差圍住了講台,卻不敢逾越雷池一步。民眾圍在第二層,議論紛紛,也不願意散去。又來了一波官軍,氣呼呼地驅散人群,走到最前面,看清了局勢之後,也一樣地不敢動不敢說。被驅散的民眾又圍上來。

  不到半盞茶時分,講台附近已經聚集了近兩千人。終於驚動了皇城中嬉戲玩鬧的皇帝。

  「什麼?皇帝聽說法門刑主又在執行法令,還將唐向殺了,他驚得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再聽完侍衛彙報,他驚怒交加:」這個唐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殺害昭熙公主!還敢殺朕的命官!簡直不把朕放在眼裡!」

  人都被他殺了,那朕殺什麼?這些人的生死權力,只能在朕的手裡!法門雖然也時常干涉天耀的事

  皇帝大動肝火,皇貴妃在一旁勸他先冷靜一下,他絲毫不聽,當下下令要將唐向滿門抄斬。

  侍衛愣了一下,剛要領命而去,又被皇帝叫住了:「且慢。你先去問問法門刑主的意見。要問真的那個刑主,別搞錯了!」侍衛點頭稱是,匆匆離開了。

  當天傍晚時分,皇榜張貼出新告示:近衛軍統領唐向罪行累累,天人共怒,革去大統領一職,論罪當處死,其血親及後人不得入仕為官。

  這無異於是承認了法門的處理方式。這也昭示著,法門重新回到凌駕於皇權至上的地位。雖然沒人知道這個地位是否如以往那樣穩固,但是風去哀堅定、快准狠的手法,讓不少觀望中的正人君子心中多了一些鼓勵。

  民間無不拍手稱快。那些附和唐向,狼狽為奸的官吏和貴族,心有戚戚,都擔心風向變化,頂上烏紗或項上人頭不保。

  就像是激流撞上了堅定不移的磐石,激起四射的水花。天耀和法門這一次過招,引發變化的洶湧澎湃,連武林都在議論紛紛。這次變故,終於蔓延到大漠的另一邊,千機門。

  「什麼?!」唐顧北聽說唐向死了,整個人就像被一盆冷水兜頭淋下來,心都掉進了寒冬的冰窟之中。

  來報信的人臉色也很差,一語不發。他是唐向的心腹,幫著唐向和唐顧北幹了不少壞事,很擔心被風去哀查到頭上。

  「他有沒有什麼話交代?」唐顧北還抱著最後一絲僥倖。

  來人搖搖頭:「大統領死得很突然,被法門的執法者暗算的。一個字都沒留下。

  」欺人太甚!」唐顧北抓起茶桌上的杯子摔到門上。「風家父女都不是好人!奸險狡詐!唐向也是沒用的,風間痕死了,還給他女兒留下可怕的暗軍,他死了,怎麼什麼都沒給我留!」

  來人心中說道,好大的口氣。論唐向的女兒,你唐顧北能排第幾?不過他不想惹怒這些心智無常的人,便沒有說出口。

  殊不知,唐顧北這輩子最在意的,就是身份。唐向的女兒身份,連唐向都不願意對外承認。她處心積慮要當風間痕的續弦,可惜風間痕從未將她放在眼中。唐向死了,她唯一的身份就是風去哀的假冒者。

  「不,我是千機門的少主夫人。」唐顧北瘋狂地笑起來。當初不顧一切,犧牲了自己,忍下了所有委屈,用風去哀的臉爬上舟渡野的床,想不到還有如此妙用。

  「如果舟少主知道了你這張臉是人皮面具,他會作何感想?還會願意跟我們一起與法門作對嗎?」

  「哼,男人,真的看臉嗎?風去哀如果真能抓住男人的心,哪裡還有我的機會?舟渡野和風去哀根本不是一路人,即便在一起,也不過是怨侶,早晚要反目成仇。」唐顧北胸有成竹地說。

  「那我們該如何做?」來人問。如果這個女子能有些計謀,陪她博一場也可以。否則,法門如果清算罪行,自己恐怕也逃不掉。

  「先想個法子,讓舟渡野和千機門徹底與法門翻臉。舟渡野並不知道那個浪蹄子是法門的刑主。只要他倆之間互相翻臉,到時候木已成舟,舟渡野想與法門相安無事,都難了。他只能跟我在一起。」唐顧北說。

  「法門和千機門一向不相來往,要怎麼讓他們翻臉呢?」來人問。

  「幸好我有舟上尊這張王牌在手上。否則,唐向死了,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你過來,去天耀散布消息,就說風去哀是假的,其實是殘獄的孽種。她想害死真正的風家後人,也就是我,掌握法門和天耀,帶天耀的人去殘獄里當奴隸。至於千機門,需要人血做肥料養育白霜月,我會提醒舟渡野去天耀抓人當花肥。你只需要配合,就暗示天耀的人,說失蹤的人口都是那個殘獄孽種抓走的。到時候風去哀知道人都是舟渡野抓的,還栽贓給法門,肯定要翻臉。」

  來人疑惑地問:「白霜月真的在千機門?這事與舟上尊有什麼關係?」

  唐顧北笑而不語地瞟了來人一眼。

  舟上尊的傷,只有她和神龍山莊知道真相。他們聯手給舟上尊下毒,一來可以除掉舟上尊,二來讓千山老人巫雲來進千機門,配合唐顧北和神龍山莊,掌控千機門。三來,借著舟上尊的傷,誘舟渡野去尋找療傷奇花白霜月。

  若非為了舟上尊,舟渡野怎肯乖乖地抓人做花肥。

  神龍山莊暗中進行了十幾年之久的腌臢事,將在舟渡野的參與下變得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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