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聖母」式勒索
當廣播里響起課前的預備鈴聲，尹小乙稍微抻了個懶腰，隨後便端正好了自己的坐姿。
「如此一想，可能還要抽出些時間，去一趟市立圖書館，學校收錄的關於豫海地方的市志並不是特別完整，或許市立圖書館會給我帶來一些有用的信息。」尹小乙心想著，思緒卻被突然貼過來的一張大臉打斷了。
陳定探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似乎在發獃的尹小乙，笑著說道:「小乙，你是魔怔了嗎？瞧你那副呆樣子，我還以為是你魂被誰給勾走了呢？」
「胖子，等放學后陪我做件事唄！」
尹小乙目光炯炯地盯著陳定，看得陳定心中一涼，用腳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咱倆先說好，辦事可以，但有個條件。」陳令一臉幽怨地看著尹小乙，見尹小乙點了點頭，便繼續說道:「首先你必須答應我，如果這次出了什麼意外，你得和我一起抗，別又撂挑子，老是你當好人，我背黑鍋。」
「好。」尹小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次說什麼也不會坑你的，當然你只要出點血就行。」
「出血？」
「不是出那個血，而是讓你出點錢。」尹小乙想到陳定還藏著個小金庫，便略帶威脅地口吻說道:「不然我就告訴你媽你身上還藏著個小金庫，還有上次考試的成績是作弊得來的。」
「行，尹扒皮。」陳定咬著牙，「你小子要錢幹嘛，你也不缺錢，咋就惦記上了我的小金庫呢？」
「我想買些東西，需要你陪我一起。」尹小乙的表情很認真，並不是說笑。
「買東西？難道不能在網上買嗎？」
尹小搖了搖頭，道:「這東西不能在網上買。」
陳定被尹小乙的話弄得有些懵圈，滿是疑惑地問道:「不會是違禁品，或是某類管制物吧！」
「下午放學后，你陪我去一趟。先不說了，馬上就上課了，等放學之後我會告訴你到底做什麼。」尹小乙拍了拍陳定的肩膀，「相信我，憑咱倆這關係，我真的會坑你嗎？」
陳定聽到尹小乙這般說，狠狠地點了點頭，那模樣像極了在說「難道你坑我的還少嗎？」。與此同時，他長嘆了一口氣，道:「小乙，咱可不能幹些違法亂紀的事，要是幹啥壞事被逮到了，可不是像平常挨爹媽一頓打就行了，咱倆都十六歲了，雖說是未成年，但也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胖子，我比你更懂法。」尹小乙瞧陳定神經兮兮地樣子，壞笑道:「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鬼，又不是叫你去砍人，原來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人嗎？哎，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到底要我做什麼事，你起碼先透個底，不然我這一下午肯定會胡思亂想的。」陳定看起來倒是很認真，也不知道是好奇心在作怪，還有怕尹小乙坑他，或者說兩者都有。
「等放學我在告訴你，不然你這大嘴巴指不定弄得人盡皆知。」尹小乙白了其一眼，「行了，快坐好，下午兩節課都是老劉的，你不怕他等會又弄你。」
陳定小聲嘀咕道:「又拿老劉壓我。」
上課鈴似乎每一次來的都很突然，老劉一手拿書，一手拿著保溫杯，出現在講台上。
課堂上的時間對某些學生而言總是那麼漫長，何況老劉除了班主任這個名頭，同時還是個生物老師。
「在今天上午的公開課上，提到了關於碳基生物這個概念，還有那頭『奇美拉』你們也看見了，我想說的是這堂公開課拓展了生物學所涉及的領域。」老劉一絲不苟地說著，「對於你們而言，生物學可能代表著無聊，但不可否認這是一門值得探索的學科。盡乎所有人都希望能打開自身的基因枷鎖，眾所周知基因學也只是生物學的一個領域，目前打開基因枷鎖的方法已經面向了所有人類，那為什麼打開基因枷鎖的人還是那般稀少呢？用鳳毛麟角來形容亦不為過，有人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原因嗎？」
講台下，這些學生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老劉看著一名相貌普通的女生，開口說道:「李冉，你說一下。可以隨便說，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就好。」
李冉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些手足無措，略顯緊張地回道:「主要是人類要打開基因枷鎖對於身體素質的要求十分嚴苛，絕大多數人都無法滿足這個條件。」
「李冉，你回答的很好，先坐下吧！」老劉微笑著示意站起來回答問題的李冉坐下，隨後開口對著學生們說道:「李冉同學固然說的不錯，但這個原因也只是其中一點，還有人知道嗎？」
說完老劉的目光看向了尹小乙，尹小乙也很上道，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老劉見狀，便開口說道:「那好，小乙你說說看。」
「除了李冉同學所說的，大致還有兩點主要的原因。」尹小乙從容自若，「打開基因枷鎖，要長期服用特定的藥物，雖說該類藥物處於國家管制下，但服用該類藥物時，容易造成惡性的基因突變，甚至可能出現暴斃的狀況。還有一點則是目前世界各國登記在案的打開基因枷鎖的人，都會受到各自國家的管控，當然不能否認，也存在一些不受控制的，這些人大多數屬於恐怖份子或反動組織。一旦受到管控，自然會限制自由。因為如今這個時代崇尚自由，促使普通人更不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嘗試打開基因枷鎖，當然我說第二點並不存在於我國，但大部分西方國家的人民都是如此想法。」
「不得不說，小乙所說的很全面，分析的角度也夠深入。」老劉揮了揮手，示意尹小乙坐下，便接著說道:「結合兩位同學所說，打開基因枷鎖的人稀少的原因，便是要求高，風險大，限制強。由於這些潛在的限制條件，才形成當前人民大眾並不願意去嘗試打開基因枷鎖。」
「那是不是解決了這些問題，打開基因枷鎖就成為人類社會的一種常態呢？」教室里有同學突然開口問道，也許是好奇心的驅使，儼然忘記了老劉是個特別在意課堂紀律的一位老師，尤其是不舉手就發言的這種行為。
也許今天老劉忘記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非但沒有因為這突然的發言而強調紀律，且頗為耐心地回答道:「可能要不了多久，所有人都能安全地打開基因枷鎖，並且可以進行不斷地進化，提高我們的生命層次。」
「當然這一切都涵蓋在生物學的範疇，所以大家要好好學習生物這門學科，說不定你們將來就是提高人類生命層次的先行者。」老劉接著又道，作為一名生物老師，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引導與激勵眼前的這些孩子，雖然偌大的教室里只有他一個人是這樣想的，但也不能否認他是個在形成與完善學生價值觀這個特殊的時期，的確是找不出絲毫毛病的一名盡職盡責的教育工作者。
原本枯燥的生物課堂上，在這一輪關於打開基因枷鎖的問答后，又恢復了正常的授課內容，出人意料之外的是，今天的課堂里，這些十五六歲的孩子們眼中，多了一絲比以往更強烈的求知慾。
一晃，下午連續的兩節生物課在響起的放學鈴中結束了。不得不說，老劉的眼中，下午這兩節連堂的生物課上，學生們的表現著實令他有些欣慰。
放學的路上。
尹小乙和陳定結伴而走。
「也不知道怎麼了，我今天上老劉的課竟然沒有一絲睡意。」陳定撇了撇嘴，繼續說道:「對了，你要我陪你去幹什麼，說好的放學后告訴我的。」
「你別急，先去你家。」尹小乙不急不緩地說道。
「去我家？」陳定小聲嘀咕，「最近我沒幹啥壞事呀！這孫子不會去我媽跟前打小報告吧！不對，這犢子絕對憋著什麼壞呢？」
「胖子你嘀咕什麼呢？」尹小乙盯著身旁的陳定，那張臉上露出「聖母」般的微笑。
陳定見尹小乙臉上浮現這樣的微笑時，不禁心頭一涼，每次只要尹小乙露出這般如「聖母」式的笑容，鐵定是要坑他。只好擠出一抹難看的微笑，訕訕道:「乙哥，你這次真不能坑我了，上次被你坑的陰影還歷歷在目呢？」
尹小乙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笑著說道:「就憑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我會昧著良心坑你嗎？現在去你家先把你藏的小金庫里的錢取出來，我也不白拿你的，算我借的還不行嗎？」
「你咋知道我把錢藏在家裡了，不會早就被你盯上了吧！」陳定無奈地看向尹小乙，「好你個尹扒皮，看來這次我不得不出點血了。」
「好了，你別這樣。主要是我身上的錢有些不夠，不然我還瞧不上你那點小蝦小魚的。」
尹小乙嘆了口氣，鄭重地說道:「胖子我這次做的事，你千萬要守口如瓶，除了你，我沒辦法相信其他人，而且這件事關係到我的生死，而且這件事也只有你能幫助到我了。不想你最好的哥們我英年早逝，你就好好陪我做好這件事。」
「真有這麼嚴重嗎？你不會唬我吧！」陳定一臉疑慮，卻還是選擇相信了自己的哥們，「你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了，你說的這些話有點嚇人，你知不知道。」
「倒不是什麼絕症，不過也差不多了，雖然我不能和你說到底是怎麼了，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尹小乙一臉嚴肅，神色看不出絲毫玩笑的意思。
「好，你放心，等回我家之後再給我具體說說讓我幫你幹啥。」陳定拍了拍尹小乙的肩膀，對其點了點頭。
約摸十幾分鐘后。
兩人出現在一處獨幢別墅的門口，陳定從背包里取出鑰匙，便領著尹小乙走了進去。當走到正門的時候，便見到一位氣質出眾的婦人，見其模樣，便能看出她年輕時，定是個容貌靚麗的女人。
「琳姨。」尹小乙親切地對著眼前的婦人問候道。
「小乙，你可是好久沒來看你琳姨了，也不知道你這孩子是不是忘記你姨我了。」唐琳看著尹小乙打趣道，隨後臉色一變，便對著陳定一頓數落道:「我咋就生了個你這麼個玩意呢？真羨慕小乙他媽，能有小乙這樣的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