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雲蒼學院 (求收藏!求推薦!)
關伍長領著蕭攀來到黑甲衛的賬房,賬房先生拿出一個簿冊對關伍長說:
「千夫長有交待,蕭老三一人頂多職,勞苦功高,這次以身殉職,當給一等撫恤金。這一共是二百銀幣。你和這蕭老三的遺孤都籤押一下,伍長大人你簽在見證人一欄。」
一個銀幣就夠普通人一家人一個月的生活費用,所以這二百銀幣確實不算少了。千夫長這麼做,也是讓黑甲衛們知道黑甲衛不僅不會剋扣撫恤金、還會從優撫恤,從而減少他們的後顧之憂、安心效命。
關伍長簽過見證人後,特意讓賬房把二百枚銀幣換成二十枚金幣,便於攜帶。
接過裝著二十枚金幣的錢袋,蕭攀神色有些黯然。雖然這兩天蕭攀情緒比較穩定平靜,但只是把悲傷難過藏在心底。
因為從小沒有父母的呵護,本就獨立堅強,加上修鍊者比較堅韌勇毅的心性,所以雖然年紀還小,卻能很好的控制自己情緒。
但是接過爺爺的撫恤金,還是心境波動,情緒低落,難過、自責、悲憤兼而有之。
騎上角麟馬出了營地,關伍長看著坐在前面的蕭攀一身打扮,說道:
「你這身打扮在山裡無妨,去雲蒼學院上學,還是要穿戴齊整一些吧。待會經過成衣坊去添置幾身衣物吧。」蕭攀默默點了點頭。
雲蒼學院位於郡城的西北面,從營地過去差不多要穿過整座城了。昨夜在暮色中進城,匆匆看過這郡城的一隅,就已經無比驚艷了。今日上午橫穿郡城,蕭攀才真正見識郡城的繁華,心境也豁然開朗起來。
昨夜就看到這城中的街巷縱橫,有的街巷燈火通明,有的街巷就幾隻昏暗燈籠甚至漆黑一片。
今日陽光普照,城裡的一切到清晰明朗的呈現在眼前:整座郡城還是比較方正的格局,主要街道還是橫平豎直,兩邊的房屋鱗次櫛比,縱橫夾雜著一些窄窄的巷陌。
城東靠近黑甲衛駐地周邊的商鋪以手工作坊為主,有鐵匠鋪里傳來叮噹叮噹的鍛鐵聲,有木匠鋪的刨花滿院翻滾,有皮匠鋪在門前晾曬皮貨的些微腥臭味,有現成的兵器作坊的夥計拿著刀槍在吹噓如何如何鋒利,有鎧甲護具店的夥計穿著全套皮甲拍著胸脯誇耀說刀槍不入……
城中心地帶則是有大酒樓客棧、也有茶坊腳店;有珠寶店香料鋪、也有香燭紙錢;有賣綾羅綢緞的大商鋪、也有賣粗紗土布的小店鋪;醫館藥鋪、看相算命、修面整容、青樓楚館、書坊畫室、菜攤肉鋪、油坊米店、腳夫車馬各行各業,應有盡有。小二夥計吆喝招攬生意,各色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蕭攀左顧右盼,坐在角麟馬上總嫌馬跑得太快。路過一家成衣鋪時,關伍長下馬帶著蕭攀進去添置了幾套合身的青衫薄褂。
慶陽郡位於整個大陸的西南邊,一年四季都是炎熱的天氣,幾件輕薄的衣衫就行了。
蕭攀在裡屋換好一身新衣,穿上新布靴。摘下頭盔,護心鏡依然綁在衣服裡面沒有解下來,把披散的頭髮在頭頂紮成一個髮髻。頓時,一個明眸皓齒,言笑晏晏的清秀少年出現在眼前。
成衣店裡的大嬸們看到后,都圍著誇讚好俊俏的少年郎啊,有的潑辣的小媳婦甚至上前就要掐掐那白嫩的透著紅潤臉蛋。蕭攀慌忙低頭躲開,引得小媳婦和大嬸們一陣鬨笑。
蕭攀見關伍長掏出一枚銀幣付賬,就慌忙要去掏自己的錢袋。一路看過來,蕭攀知道買東西要付錢。
蕭攀掏錢袋的手被關伍長一把按住,關伍長看著蕭攀說道:
「雖然沒見過幾次面,我也算看著你長大的,是你的長輩,這衣服是我的一點心意,就當做你去雲蒼學院的薄禮了。」
關伍長在店裡拿了一塊粗布把幾套衣衫和頭盔打成一個包袱,找回來的碎銀錢一大把都塞進包袱里拿給蕭攀。
蕭攀接過包袱背著,知道不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的儲物袋,更不用說鎮元扣的空間了。
上馬以後,關伍長低聲對蕭攀說道:
「你一個小娃娃,掏出金幣付賬太顯眼了。剛才一點碎銀錢也放在你的包裹里了,你可以零用付賬。金幣你就存著,大了以後置辦家產什麼的再用。聽說進學院以後,在裡面就用不著花銀錢了。」
蕭攀點點頭,關伍長的一片心意只能牢記在心裡了。
穿上新衫的蕭攀,一開始挺新奇的,一會後就覺得前胸後背脖領子被衣服磨著癢。又癢又熱,東撓西抓,覺得渾身不自在。
在鎮元山時,荒山野外的也沒什麼講究,天氣又是一年四季炎熱,蕭攀從小在鎮元山都是赤著上身,下身一條寬大外褲,光著腳板,舒服自在。
現在這要內穿中衣褻褲,外罩長衫,腳蹬布靴,熱不說,還拘束,活動不開。這剛才飛身上馬的時候就差點把新衣給扯破了。
坐在蕭攀身後的關伍長看蕭攀那抓耳撓腮的樣,也忍俊不禁道:
「小毛孩,別一直扭,這衣服穿久了就習慣了。你這只是輕衫薄褲,你看看我們這一身,內是制式勁服,外是鎖子文山鎧甲,是又厚又重。但是現在出門不穿這一身,反而感覺沒穿衣服般不自在。」
蕭攀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再摸摸關大叔的鎧甲,頓時覺得自己也沒那麼難受了。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終於來到了城西北,一條三里長的青石板大街的盡頭,是一座高高的門樓,綠柱紅瓦,掛著一道門匾,上書「雲蒼學院」四個蒼勁有力四個大字。
進了門樓,蕭攀心情還是有些激動,就要開始完全不一樣的全新的生活了,有些激動是難免的。
蕭攀不知道的是,三里長青石板大街的起點附近的一座小樓的屋頂,一個頭髮花白的乾瘦老者正遠眺著這邊,看著關伍長帶著蕭攀進入了「雲蒼學院」的山門。
老者從黑甲衛營地外就開始暗暗綴著關伍長和蕭攀他們。雖然蕭攀變高變瘦了,不復胖胖墩墩的身材。但是現在這副模樣,活脫脫少爺年幼時的樣子啊!
一路看著蕭攀興高采烈地四處打量,看著蕭攀和關伍長問這問那一路談笑,看著蕭攀換上一身新衣后從山野頑童到清秀少年的轉變,直到現在步入了慶陽郡最好的修鍊學院的山門。
老者眼中噙著淚,心中暗忖道:
「小主能進入雲蒼學院,總算是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的出身。真要多謝俞千夫長的關照。不過這一切應該都是基於我的『以身殉職』,我一定要隱藏好身份,不要暴露了。小主,老奴暫時不能和你相認了,不過我會一直在暗中保護你的。」
蕭攀進入山門后,眼前是一小片的白石鋪就的廣場,廣場后是一座鬱郁蒼蒼的小山,最高處不到百丈。山前一排白色石階一直往上延伸。
兩人下馬拾階而上,大概走了三百來階石階,看到有紅色飛檐從前方伸出來了,三步並作兩步,把剩下的台階跨完。
依舊是一道綠柱紅瓦的門樓,後面是一片更大一些的廣場出現在眼前,依然是一塊塊整齊的六尺見方的白色雲崗石鋪就。
廣場三面依著邊緣皆有幾排建築,形成一個「冂」環繞著廣場。左右兩棟依著廣場的為兩層樓閣,中間正對著的一棟為三層的樓閣。樓閣的後面飛檐交錯,隱約還有不少樓閣。
上台階穿過門樓,東向幾丈遠的地方有一座兩層四角小亭樓,二樓四面鏤空,依稀可以看見裡面掛著一座鐘,關伍長介紹說這是鐘樓。
路過鐘樓前,發現鐘樓一層大門洞開,門前有一竹躺椅,一老人正躺著閉目養神。
老人面容枯瘦,皓首白須,穿一件洗的開始泛白的黃色長衫,也不避蔭,在陽光下躺著。
關伍長遙遙朝老人拱手一禮,老人眼睛微張,略一頷首,又閉上了眼。也沒跟蕭攀介紹這位老者是誰。
走在廣場上,有三三兩兩有穿著淺紅色長袍或長裙的少男少女路過,在三棟樓間往返。
白色廣場上,少女紅色的裙擺一飄一飄的,好像黃頂紅腹錦雞在山坡上奔跑。
額,不不不,我是要上雲蒼學院的弟子了,怎麼能比喻這麼粗鄙呢。
聽暗獄那個號稱每個郡都有閨中怨女在想著他的、採花浪蕩公子說過,要將姑娘比作鮮花。
嗯,再來過:
白色廣場上,少女紅色的裙擺一飄一飄的,好像短耳灰毛兔在鼓槌辣根樹下蹭痒痒時,樹梢的紅色小花一搖一搖的,美極了。
對,這樣用花一比,果然雅趣多了,呵呵。
蕭攀好奇地看著路過的少男少女們,他們看到黑甲衛也不吃驚。倒是有幾個小姑娘朝著蕭攀多看了幾眼,然後互相嬉笑著跑遠了。
看著這幾個小姑娘裙擺翻飛的幅度大了一些,蕭攀心想:
這次蹭痒痒的短耳灰毛兔更肥了一些,紅花擺動的急了些。
一路來到正對廣場的三層樓閣大門前,這棟樓前立著兩根朱漆高柱,柱旁各立著一個褐色長衫的青年男子,其中一位伸手虛攔一下,然後抱拳一揖:「這位大人,請問所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