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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罪在不赦

  青天劍氣訣的來源是個謎,是邱家在遷宅的時候挖出來的,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是一份妖邪的功法,因此還有一半鎮壓在湘南普陀寺,但一經駕馭,威力不容小視,且進步神速,季江南以丹心一劫未穩的狀態對上白零露,交手不過數招,白零露劍氣入體落地不起,而季江南只是消耗略大,調息幾口之後,從容站了起來。

  這時一陣勁風襲來,季江南渾身一凜迅速閃避,一把手鏢擦著季江南的身體噹啷一聲釘在白玉台上,陷入白玉台一指深。

  季江南半片衣襟下擺被斬下,飄落在地,足尖一點躍出半丈,皺眉道:「齊風定,此事與你沒有關係。」

  對面的齊風定站在白玉台上,長發披散,一掃之前的慵懶,神色頗為嚴肅,右手往手鏢落地的地方化掌為爪,陷入白玉台的手鏢一聲脆響,倒飛回齊風定手中。

  季江南瞳孔一縮,內力御物,這齊風定哪裡是丹心九劫圓滿,分明已經半隻腳踏進宗師境了!

  「我是孤兒,能活到現在是得了一個海民的收留,才讓我不至於餓死街頭,才有幸遇見師父,這份恩情我記一輩子,可你卻殺兄又殺嫂,如此惡毒行徑,齊某羞與為伍,見之必殺!」齊風定正色說道,話音一落,眼中厲色一閃。

  散髮長袍,立眉殺目,如此氣勢之下的齊風定,才是孤身追殺姬雁血三千里的人傑榜榜首,年輕一輩第一人。

  季江南眉頭大皺,他並不想與齊風定動手,齊風定這種人不是惡人,但在自己心裡會有一個極其明顯的底線所在,一旦觸及到底線領域,就會異常執著的一定要去解決這個問題,這是與他平時散漫的心態極度相反的偏執,因船民的收留心生感激,亦因船名被殺而陡開殺戒,缺失的情感使得他對於旁人的好意十分珍惜,一旦有人褻瀆了他心裡這份情感,就會變得異常偏執,誓死不休。

  姬雁血因殺人飲血被他追殺三千里,而季江南這「殺兄弒嫂」的惡賊,動起手來,齊風定絕對不會有半分容情。

  隨著齊風定氣勢越發高漲,眾人皆有些坐不住了,驚疑不定的看向下方,英雄出少年,齊風定的實力已經比樓中大部分人要高出不少,齊風定平時很懶,但當他不懶散的時候,就是動真格了,在動真格的齊風定手底下,季江南幾乎沒有活路。

  方唯玉將摺扇一收,這情形不對,齊風定的出現在他意料之外,而白三小姐的出手亦不在之前的設想當中,不過是一個風雲冊,雞肋一般的東西,海外的那些海蠻子整天活在海島上,除了一些海里的香料和珊瑚玉料之類,最值錢的無非就是藍髓南珠,海上風浪又大,難有什麼值得人覬覦的東西,就算藏庫打開,也沒什麼好看的。

  往年藏庫開啟的時候,也有不少人出海去參觀,本以為有什麼曠世秘籍,結果大失所望,偌大個藏庫,只有少的可憐的幾本古籍,還都是些占卜相卦的,晦澀難懂,倒是有一些醫術丹方可用,另有不少特產於海島上的藥材,大多都是陸上沒有的,也算得上是珍寶,除了這些之外,就是大批的兵器,以長劍居多,上品寶劍不少,但比之離火劍廬所出又弱了一籌,還有大量的古畫丹青,年代久遠的珍寶之類,看著琳琅滿目,實則能用的寥寥無幾。

  奎山商會曾經得過風雲冊,也派人去過吧,得來的消息就是沒什麼好東西,真正的好東西,人家也不會放在藏庫里,前去的長老回來之後一個勁抱怨,海外的飯食除了魚就是海菜,新鮮的水果都很難見到,而那位長老回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吃過魚。

  去過一次之後,沒人想再去第二次,是以這個海外藏庫開啟的日子在大晉根本引不起多少人的興趣。

  風雲冊在大晉並不搶手,今日也只是宸王拿出來的不少東西裡面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物件,還引得王凌志和齊風定來爭搶,作為頭彩的星軌鏡卻無人問津,就好比一個菜攤子上有新鮮的蔬菜沒人要,卻有好幾個人去搶著買角落裡發霉的爛豆子一樣,十分反常。

  另外白家三小姐久不出門,平日里佛堂清修,怎麼這次偏偏就是她代表白家而來,白三小姐與季二公子的故事不是秘密,在當時也頗有佳聞,只是自從季二公子與陸五小姐婚期定下之後,就自己住進了佛堂,墨發白衣,許終生不嫁。

  方唯玉與季江南相交的時間不算長,但他能肯定,殺死季安承夫婦的,絕非季江南,以季江南的性格,對他好的人,會百般還回去,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可當下的問題是,齊風定當真認為季江南就是個殺兄弒嫂的惡徒,準備將其當場斬殺。

  陸萬雄冷笑連連,如此心思歹毒之人,當人人得而誅之。

  陸皓塵坐在凳子上,一隻手搭在桌子上,手裡的杯子被捏出裂紋猶不自覺,冷然看著白玉台上的季江南,神色糾結不已,心頭又很惱火,為什麼非要替人背這個黑鍋?

  白玉台之上,季江南長劍出鞘,靜心沉氣,閉眼再睜開之時,雙眸之中再度泛起淡紅,體內那股氣息蠢蠢欲動,面對齊風定,他不敢生出半點留手的念頭,就算是全力出手,也不一定能活著下台。

  齊風定雙手持鏢正色而立:「你比我小很多,我向來不欺負人,我給你準備的時間。」

  「且慢!」剛剛下去的季懷遠又再次急匆匆的走了上來,面對齊風定站穩,沉聲道:「齊公子,這是季家的家事,還請你不要插手的好!」

  齊風定目光一動,很是疑惑:「他殺了你的弟弟,你為何還要護著他?」

  「因為季江南,也是我的弟弟,季家的家事,我身為家主,自會處理,無需齊公子費心。」季懷遠語氣堅決,橫在二人中間,絲毫不懼。

  齊風定眨了眨眼,又搖頭:「不管是不是你季家的家事,讓我碰見了,就是我能管的事,殺兄弒嫂,罪在不赦,你攔不住我。」

  「那你大可以來試試!」季懷遠面色一沉,冷喝道,「我身為季家家主,斷沒有讓外人殺害族人的道理,只要我沒死,你休想傷季家一人!」

  群英樓中的眾人交頭接耳,明明是親兄弟,生出自相殘殺的事情來,而作為家主的季懷遠態度又如此強硬,其中怕有不少隱情。

  「齊公子,季江南是我送出松雲鞘的未婚夫君,亦算作我齊州李氏之人,齊公子要殺人,也須問過我齊州李氏同不同意!」女子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望去,李疏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雙手端在身前,雲髻步搖,端莊優雅,聲音雖然輕柔,但話語卻十分強勢,目光不閃不避,直視下方白玉台。

  宣羅在後面急的剁腳,小姐這是怎麼了?橫豎不過是人情交換來的,何必為此生出事端來?

  李疏桐一身淺色對襟齊腰長裙,臂上搭著淺青色披帛,明明是半點武功不會的女子,站在那裡卻生出一種鳳儀天下的氣質來,在環形的樓體之中,如眾星拱月。

  李疏桐姿容斐然,不少年輕人一眼看過都有些恍神,不由得心生好感,但台上的齊風定卻只淡淡的掃了一眼,道:「抱歉了李小姐。」

  說完,齊風定手臂一抬,季懷遠心頭猛然一跳,立刻拔劍上前,齊風定雙手交叉一開,兩把手鏢同時飛出,季懷遠才舉劍一擋,長劍崩斷,兇悍的勁氣直接將他拋下台去,擦著地面拖出好遠。

  季懷遠扔下斷劍,胸口一疼,吐出一口血來,抬頭再看時,兩把手鏢已經化作漫天殘影,呼嘯著朝站立不動的季江南斬去。

  季懷遠一瞬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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