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來剿匪
薛雙是季江南當初從方修凜隨從手裡救下來的一個小姑娘,薛老頭的孫女兒,人很瘦小,卻生了雙黑亮的大眼睛,乖巧聽話很是討喜,年紀大概是十三四歲的樣子,離開奎山城時,她還送了兩條赤尾魚給季江南,有模有樣的道謝。
「你別小看這個小丫頭,你離開奎山城后,我本來只是讓人多照顧薛老頭一家,後來意外發現薛雙是個習武的上好苗子,她很聰明,天生對武道有絕佳的感知力,看一遍就能得其兩分神形,只是因出身微末,沒有機會得以施展。」說起薛雙,方唯玉讚嘆不已。
「如此天賦被埋沒著實可惜,所以我將她引薦給了長老會的首席長老汪徑蹤,汪長老獨身一人,膝下又無兒女,薛雙聰明伶俐,又天賦過人,汪長老一見之下很喜歡,將她收做弟子,親自教她武道,我索性將她編入城衛,順帶將薛老頭老夫妻兩個一併接了過來。」
季江南有些訝然,而後又為薛雙感到欣喜,他對薛雙感官不錯,小姑娘年紀尚小磕破頭破了相,以後日子怕會很難,但拜入汪徑蹤門下就不一樣了,身份地位不可往日而語,也不必擔心日後嫁了人受委屈,誰又敢給她委屈受?
「多謝。」季江南微微一笑道。
方唯玉是個商人,沒有好處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去做,他這般照拂薛雙,除了是惜才之外,一開始也是想送季江南一個順水人情,畢竟季江南會和方家扯上關係,主要原因就是為薛雙出頭。
商人擅長廣布人脈,季江南是季家三公子,七劍門凌劍閣首徒,這些掛在身上的名頭,值得方唯玉主動結交。
不得不說,方唯玉的確是個優秀的商人,武功不高,但行商手腕看人觀事的本事一流。
方唯玉呵呵一笑擺手表示小意思,繼續說道:「奎山城生變,汪長老重傷被困,薛雙因為體格嬌小躲藏在夾壁里沒被抓,一直東躲西藏,她雖隨汪長老學了一段時間的武,但時間太短,剛剛踏入先天,當日宋三思自斷經脈為我爭取了半刻鐘的時間,奎山城內外兩道門,那時內外兩門已關,我被困在兩門之間,是薛雙偷摸著找到我,帶我從湖底暗道離開,奎山城內一切變故,汪長老重傷,長老被囚,方修凜為城主,以及那群人的詳細信息,都是薛雙後來告知我的,也就是說,我壓根還沒來得及進入奎山城,也不知道對方具體來歷,就這麼狼狽的逃了出來,猶如喪家之犬。」
方唯玉對語調一直沒變,目光卻冰寒了幾分,他自詡手段不弱,結果在強橫的實力碾壓面前,他根本沒有施展的機會,甚至來對方領頭的面都沒見過。
季江南沉吟半晌,將從石磊處得來的消息告訴了方唯玉。
「你說陳冽元宵期間一直在奎山城?」方唯玉一驚,臉色陰沉了幾分。
陳冽在他眼皮子地下待了快小半個月,他居然毫無察覺,不止他,整個奎山城高層都毫無察覺,對方一直在黑暗處靜靜的看著一切,而所有人都不知道。
「陳冽如今在逃,所有人都覺得他受命於襄王夏侯成,但我覺得不是。」季江南面色微凝,緩緩搖頭。
「說說看。」方唯玉坐直身子看過來,覺得事情似乎不簡單。
「你在圍剿平湖之後就走了,得知的消息都是朝廷放出來的,但那時我還在東陵,我能肯定陳冽不是夏侯成的屬下,陳冽此人心機極深,聽濤塢是他一手炸沉的,天誅也是他放出來的,襄王一黨被查處時,找不到絲毫與陳冽相關的東西,陳冽就如同突然消失了一樣,夏侯成多疑而暴戾,他手底下的官員都有把柄握在他手裡,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皆有夏侯成一念之間控生死,沒理由陳冽是例外。」季江南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桌面,細細說來,陳冽這個人身上疑團很重,而季懷遠為夏侯成做事這麼多年,對陳冽與夏侯成的關係卻一無所知,也不知是夏侯成對季懷遠疑心太重,還是夏侯成自己本人也對陳冽有所防備?
「照你這麼說,陳冽背後還有人?」方唯玉問道。
季江南緩緩搖頭:「不知,但能在韓天闊和古雲陶眼皮子底下抹掉自己的所有痕迹,絕對不是會受控於夏侯成之人,夏侯成控制不住他,如今夏侯成被押回盛京,他的私兵暗衛也消失不見,也沒人去救他,或許夏侯成還在等著有人劫囚車,半個月前啟程,如今怕早就到盛京了,但這一路上,還沒聽說有人劫囚車。」
「你的意思是,夏侯成如今是一枚棄子,而棄了他的人,是陳冽,還順便帶走了他培養多年的勢力?」方唯玉咋舌不已,「嘖嘖,這才是做生意,夏侯成籌謀十年,賠上人力物力,朝堂勢力被打包送給了宸王,私兵勢力被陳冽帶走,瓜分得一乾二淨,十年辛勞,徒作嫁衣。」
當棋子變成了下棋的人,原執棋者就變成了對方手中可有可無的棄子。
還真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時到今日,季江南已經不清楚殺季北思,到底是襄王的意思,還是陳冽自己的意思。
而那塊串聯一切的殘圖,又去哪兒了?
季江南皺眉,思忖良久。
「那現在控制奎山城的那伙人,和襄王,或者說和陳冽,是不是有一定的關聯?」方唯玉摸著下巴,他有種很濃烈的感覺,這幾件事情之間一定有關聯。
方唯玉似乎對黃泉天的存在完全不知,季江南理解,若不是他被無常眾追殺,他也不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不知道是否是因為當年黃泉教的原因,大部分知情人都對此諱莫如深,方唯玉從回奎山城到接手城主之位不過四五年時間,對黃泉天沒有了解也是正常的。
沈雲川是無逍宮嫡傳,倒是知道一些,但也不多,韓天闊倒是知道不少,但季江南不會去問,在韓天闊面前,季江南還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季江南正要和方唯玉說下黃泉天的事,那邊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群人,正是一直遠遠的蹲在一旁的大當家等人。
大當家三步並兩步的跑過來,急得一頭汗,張嘴又結巴了半天,聽得方唯玉都煩了,一腳踹過去罵道:「好好說話別結巴!」
大當家被踹了一跟頭又趕緊爬起來,張嘴想說又說不出來,他一緊張就說話不利索,這娘胎裡帶來的毛病,怎麼也治不好,急了就抬手左一嘴巴又一嘴巴的往自己臉上扇,聲音清脆響亮。
季江南看得嘴角一抽,這人怕真是個傻的。
身後的一人也急,這可不是小事,搶上前一步大聲說道:「方爺!有官兵上山來了!」
季江南和方唯玉同時一頓,齊刷刷的看過來。
「沒………沒沒沒錯!三…三…三耗………」大當家臉被自己扇得通紅,結結巴巴的開口。
「你閉嘴!」季江南與方唯玉同時沖他吼了一句,聽他說話得把自己急死。
大當家十分委屈的閉嘴。
「你說!」方唯玉站起來,抖了抖衣襟看向方才說話的人。
「回方爺的話,剛剛小的出去撒尿,在林子外頭看見一大隊官兵帶著傢伙上來了!是三耗子帶的路!這會兒怕快上來!方爺這可咋辦啊!」那人一頭汗,嚇得不輕,他們做劫匪還沒多久,一分錢沒劫到就劫了兩個大爺,現在有官兵來剿匪,他現在小腿抖得慌。
季江南倒無所謂,他又沒犯法,也抓不到他頭上來,但看見方唯玉臉色不對,也站了起來。
「沖你來的?」
方唯玉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山腰上,三耗子帶著一群官兵往山上走,想到以後就能揚眉吐氣,不由得哼起來小調,步子都輕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