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江省,上江市。
最近的黑夜比以往的要濃郁,但在路燈的籠罩下,沒有人發現異常。
一個醉鬼趁著夜色摸進小巷,渾身的酒氣混合骯髒的潲水味,很快和油膩的小巷融為一體。
「嘔。」
醉鬼稍微清醒幾分,摔倒在牆根處,喘著粗氣。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自己吐出的一灘嘔吐物中,隱隱有紅色的光芒閃動。
「嘶。」
這道聲音似乎十分遙遠,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呼喚,醉鬼晃著腦袋,抬頭看了一眼夜色。
今晚的天空,連月亮都不見了,
那這兩個紅點,又是什麼?
燈嗎?
撲哧。
突然,醉鬼感覺到一個活物朝自己身上撲了過來,像是一條狗,卻像貓一樣輕盈苗條。
爪子,已經深深陷入兩隻胳膊內。
呃啊……
在酒精的加持下,毫無反抗力的他被這個突入其來的怪物咬斷喉嚨。
鮮血,慢慢滲進它的身體里,就連一滴也沒流到地面上。
「子不語怪,力,亂,神。」
突然,一道冷靜的男聲從小巷的一側出現,休閑夾克下,最惹眼的是他右手中的長尺。
上面籠罩著一層紅光。
男子匆匆趕來,站在身亡的醉鬼不遠處,看到這副情形,長長吐了口氣。
但很快,調息結束的他胸膛再次劇烈起伏,長尺橫身,劍眉冷豎。
孽畜!
那怪物察覺到一絲不對,停下了吞咽血液的動作,抬起頭,看著那名闖入小巷的男子。
猩紅的目光,落在了秦臻手裡的「教尺」上。
「嘶!」它露出獠牙,作勢朝秦臻撲去。
但還沒等它從醉鬼的屍體上跳出,一道紅光便如劍一般割過它的身體,把怪物斬為兩半。
下一秒,它便化為一道黑煙融入夜色,只有一些未消化完的鮮血滴落在地。
「越來越凶了。」
等待片刻,不再有別的聲響傳出。但正當秦臻收起尺子,上前檢查時,垃圾桶的陰影下,又有兩道黑影打算躥出小巷。
這一次,它們連紅色的瞳孔都收起,當真就像兩道黑煙,速度奇快。
「學長!你特么不要跑那麼快!」
在小巷的另一側,又一個年輕男子把路擋的嚴嚴實實。他人不胖,但一手扶牆,一手叉腰,反倒是把怪物的去路擋住了。
但在怪物眼裡,這都是破綻。
黑影分開兩道,一左一右,四隻利爪探出,便朝他要害抓去,
蘇浩剛剛到達目的地,還停留在掏出手機看位置的動作上,一抬眼便見到兩個黑影,下意識的用手臂把臉護住。
巷子另一側的秦臻眯起眼睛,看著一道灰色的屏障突然出現在蘇浩四周,把兩道黑影攔下。
「卧槽,什麼玩意兒?」
透過自己的胳膊,蘇浩愣了好一會,才看到在他面前,不斷後退的兩隻怪物。
像很瘦弱的狗,帶著長長的尾巴。
這就是他們這段時間一直找的東西。
「學長?!」蘇浩隔空對秦臻喊了一嗓子。
「你自己試試,有佛珠在,看來你不會有事。」秦臻提著尺子逼了上來。
那兩隻怪物無路可退,又不願沿牆離開,身後的秦臻氣場太強,已經鎖定了它們。
唯一的破綻,就是面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宅男。
「咳咳。」蘇浩清清嗓子,開始自己的拿手絕活。
「道可道,非常道?」
沒有任何反應,聽到他的聲音,怪物還後退了一步。
但,什麼都沒發生。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
聽他嘟囔了幾句,安靜的小巷再次傳來怪物磨爪子的聲音。
它們等不及敵人的出手,再次弓起身子,朝蘇浩撲去。
「好好好……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直到黑風撲面,蘇浩才快速吐出一串含糊不清的經文。
但只聽得嘭一聲,兩道黑影瞬間化作黑煙,消失無蹤。
小巷裡,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除了那逐漸蔓延開來的血腥味。
「喂,結束了。」秦臻站到蘇浩的面前,檢查地板上的痕迹。
「沒了?」蘇浩如夢初醒:「是你乾的還是我?」
「第一隻是我,后兩隻是你。」秦臻收起尺子:「還是那一篇?」
「我背了其它幾篇,沒用,又不敢背後面的。」
「默念呢?」
「也不行。」
看著秦臻陷入沉思,蘇浩又探頭看了一眼巷子里的屍體。
這裡時不時還有路人走過,他心裡發毛,萬一被人發現了,怕不是要算他們頭上。
「學長,先走吧。」
蘇浩拉著秦臻離開,兩人就像普通大學生一樣混入不遠處的人群,重新站到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上。
幾天前,這個世界還是蘇浩熟悉的世界。
他拿出貼身口袋裡的一枚珠子,珠子的外殼似乎是木製品,但摸上去如玉般光滑。橢球形的珠子最中央鑲嵌著白色的玉石,整體看下來,就像一個眼睛。
「放好。」秦臻掃了一眼蘇浩手裡的佛珠。
「哎。」蘇浩老老實實的放好,站在路口等紅綠燈。
旁邊的學長站在人行道邊緣后三寸,不偏不倚,不動如山,完全是秦臻式過馬路。
「這幾天已經是第三起了,學長,該不會真的跟我有關吧?」
「跟珠子有關。」
「那你把珠子拿走,放我回花果山吧。」
「你想走就走,但如果你能聯繫到你父母,我也沒什麼意見。」
「我把珠子給你,他們可能就回來了?」
「你可以試試。」
紅燈一過,秦臻大踏步往前走,他的眼裡只有他的目的地,這幾天蘇浩算是領教了他的脾氣,但畢竟是他遇上的唯一幫手,如果沒有他,自己可能早就死了。
半個小時后,上江大學附近,一片安靜的住宅小區。
「以前它們不吃人,我從沒見過那麼兇狠的『屍犬』。」四周無人後,秦臻才開口說道。
「以前?以前是怎麼樣的?」
「我幾乎沒見過『屍犬』,聽說它們也從不襲擊人類,這些東西以我們的力量為食,鮮血應該沒有任何作用才對。」
「說白了還是我不對唄。」
「沒事,這件事我會負責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