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傍晚的陽光灑落在英雄擂中,十分符合即將離別的意境。
木天在場中慷慨陳詞:
「老夫宣布,今年的王府大比正式結束!」
觀眾席上頓時唉聲嘆氣,一臉的意猶未盡,甚至還有個別好事之人大聲說道:「再打幾場!」
木天哈哈一笑,朗聲說道:「請各組奪魁之人來到擂台正中!」
昆淋黃飛鴻急忙拍了拍正呼呼大睡的木流星,呼喚道: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您快醒醒,上台了!」
「啊……哈!頒獎了嗎?」
木流星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這才縱身而下。
五位魁首全部到齊之後。
木天念道:「孩童組魁首韓碩!賞白銀萬兩,並可進入藏經樓挑選功法武技!」
擂台之中一位約摸十歲左右的小男孩立即朝四周拱了拱手。
「少年組魁首木流星!賞白銀萬兩,並可進入藏經樓挑選功法武技!」
出於禮貌,木流星笑意連連,也朝觀眾席上拱了拱手。
「青年組魁首榮晨!賞白銀萬兩,並可進入藏經樓挑選功法武技!」
「中年組魁首顧征!賞白銀萬兩,並可進入藏經樓挑選功法武技!」
「老年組魁首瀘擇!賞白銀萬兩,並可進入藏經樓挑選功法武技!」
其餘三人也皆是朝四周拱了拱手。
隨即,木天下場,親自為眾人頒發萬兩銀票,以示公正。
待木天走到木流星面前時,眼中大是滿意之色,說道:「好小子,幹得不錯!」
木流星高興地接過銀票,「哈哈,多謝二叔!」
等木天將銀票全部發完后,朝四周拱了拱手,朗聲說道:
「報答春光知有處,應須美酒送生涯!各位,吾等明夏……再相逢!」
隨著他以杜甫的《江畔獨步尋花七絕句》作為結束詞,王府大比正式落下了帷幕,觀眾老爺們一個個意猶未盡地散去。
而因為天色的緣故,進藏經樓挑選功法武技定在了明日清早。
…………
月明星稀。
西南王府。
天霸殿。
偏愛白色的謫羽卻換上了一身黑衣靜坐亭中。
不一會兒,劉能也換上了一聲夜行衣,悄然來到了院中。
「世子殿下!」
謫羽整了整自己的聲線,使之盡量痞氣一些,才說道:
「老劉,那什麼……上前帶路!」
……
金寧侯府。
大晚上的卻燈火通明。
金寧侯師存山如今焦急萬分,處在暴怒崩潰的邊緣。
師明澤是他的第二個兒子,卻是所有兒子中最爭氣也最出色的,如今卻被奸人所害,他不得不怒。
一位醫師愁眉苦臉地走了出來,師存山立即上前問道:「李醫師,犬子是否有救?」
李醫師搖了搖頭,說道:「侯爺,二公子所中之毒已侵入心脈之中,老朽無能為力,還請您節哀順變!」
「你說什麼?」
師存山死死抓住了醫師的領口,怒聲發問。
醫師急忙解釋:「侯爺息怒,二公子所中之毒本就是奇毒,即使動用珍貴的避毒丹也祛之不盡,除非找到下毒之人,或者找到掌握了生命靈元的靈醫,方可一試!」
生命靈元乃是醫師與靈醫之間的分界線,掌握了生命靈元即可以快速癒合傷口,抑制體內炎症,更能讓壞死的傷口處快速長出新肉等等。
舉個例子,當日謫神醫為木流星修補五臟時,用綠色真氣凝成細絲拴於銀針之上,那細絲便是生命靈元。
「滾吧!廢物!」
師存山徹底崩潰了,破口大罵,這已經是昆淋城中最後一個有名望的醫師了。
李醫師立即匆匆退下,生怕被暴怒的師存山當做發泄的工具。
可師存山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急忙吩咐下人:「等等!快去把李醫師請回來!」
正巧,李醫師還未出門,便又被拉了回來。
師存山心懷僥倖地問道:「李醫師,您既知靈醫能救犬子,那麼肯定認識靈醫,或者有幾位靈醫好友,不知他們可在這昆淋城中?或者可在這西南郡中?本侯這就派人去請!」
李醫師卻搖了搖頭,說道:「靈醫自然高人一等,即使放眼整個武國,恐怕也不超過一掌之數,老朽何德何能能和靈醫做好友?不過……」
師存山剛要嘆氣,卻又來了希望,問道:「不過什麼?」
他旁邊有一位美婦人早已哭得昏迷了幾次,聽到希望后連忙跪下哀求道:「李醫師,還請您快快說來,只要能救澤兒的命,不管您要什麼,我都能給您!」
李醫師嘆了嘆氣說道:「唉!老朽也不敢確定,只是聽聞半年前謫神醫曾在西南郡中游醫,卻不知他是否還在西南郡,若是他出手,二公子定然可以活命!」
師存山立即瘋了一般,抓住最後一絲希望,將府中下人全排了出去,找尋謫神醫的下落。
李醫師本想勸阻,但看了看師存山的狀態后又作罷,如今師明澤是什麼情況他再清楚不過,只吊著最後一口氣了,能不能捱過今晚都還未可知。
可他們卻不知道,謫不凡早已在半年前便在西南王府的後山睡著了,如今怕是肉身都快化了。
正在這時。
「我能救!」
一位黑衣小胖墩突然走了進來。
師存山微微獃滯,僅憑三個字,這黑衣少年的話他居然信了七分,隨後他又搖了搖頭,心想自己恐怕真是病急亂投醫。
「哪來的渾小子,這麼大的口氣?」
李醫師張口便罵,雖然看不清這黑衣少年的面貌,但聽聲音便知對方年歲不大。
因為師存山為了兒子的性命,懸賞了上萬兩白銀便求名醫的原因,今日已經來了好幾個假醫師,全被打了出去,而李醫師自動將這黑衣少年也歸入此列。
「放肆!」
身著夜行衣的劉能立即走了出來,打抱不平。
師存山本就急在心頭,怒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私闖我金寧侯府?」
劉能有些惱怒,放眼整個西南郡,敢跟他吹鬍子瞪眼的可沒有幾位,他徑直走到師存山面前,背對著那位李醫師。
月光下,師存山才得以看清這黑衣人的樣貌,驚呼一聲:「劉……」
劉能立即捂住他的嘴,示意噤聲。
師存山又看了看旁邊那位黑衣少年,憑體型而言,恐怕除了世子殿下也暫時找不出第二人了。
他急忙問道:「你……您真能救?」
謫羽點了點頭,劉能立即說道:「別墨跡了,快帶路吧!」
師存山也不敢耽擱,立即將卧房們推開,將二人帶了進去。
一旁的李醫師卻納了悶,這金寧侯的態度為何突然急轉,於是他也跟了進去。
此時床上的師明澤早已不省人事,全身紫到發黑,就連面部都猶如黑炭一般。
謫羽伸出手搭了搭脈博后,才收回了手。
師存山連忙問道:「世……您,啊不,請問這位醫師,犬子是否有救?」
謫羽搖了搖頭說道:「奇毒已攻入心脈骨髓!即使生命靈元也救治不了!」
師存山瞬間如遭雷擊,癱倒在地。
一旁的美婦人卻再次跪倒在地,懇求道:「世子殿下,求您救救澤兒吧,他才十四歲啊,求您了,您人脈最廣,府中靈藥豐富,您一定能救活澤兒的,您一定能的……」
師存山立即站起來,一腳便將美婦人踹翻在地,怒喝道:「你這賤婦,可知自己在說什麼?哪裡有什麼世子殿下?」
劉能順勢將門關上,瞥了瞥李醫師,說道:「侯爺息怒,待會打掃乾淨便可!」
那李醫師一聽,一瞬間便通體生寒,打了個冷顫,急忙說道:「侯爺,老朽家中有事,不便逗留,這就離去……」
師存山笑眯眯地說道:「李醫師莫急,您醫術精深,留在此處正好有個照應,況且,您家中能有什麼急事能比犬子的性命更為重要?」
李醫師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好端端的,跟進來趟這趟渾水作甚?
正在此時,謫羽取出一枚通體泛黃的丹藥,一瞬間,濃郁的葯香味便席捲了整個卧房。
「這是?怎會有如此濃郁的葯香?」
李醫師感到有些驚奇,開口詢問。
謫羽說道:「聖心丹!」
李醫師愣了一愣,激動地問道:「世子殿下此話當真?可是那醫道名門聖醫宗的神級丹藥,食之即可百毒不侵的聖心丹?」
謫羽詫異地說道:「不曾想老先生竟知道此葯?」
李醫師立即走上前,搓手問道:「世子殿下,不知可否讓老朽一觀?」
謫羽將丹藥遞了過去,說道:「自然可以!」
李醫師立即如獲至寶,對著火光細細觀摩了一番,隨後又湊到鼻子前聞了聞,瞬間感覺體內疲憊一掃而空,激動地說道:
「無論丹藥成色,以及那濃郁的百年靈藥的葯香味,都與傳聞之中的聖心丹一般無二!老朽半截身子入土之人竟能見到此寶,此生死而無憾!」
師存山立即激動地說道:「快快快,世子殿下,快給犬子服下,以後我師存山給您當牛做馬也在所不惜!」
謫羽這才將聖心丹接過,喂入了師明澤的口中。
隨後他將師明澤身上包紮傷口的紗布一一解開,立即有黑血不停地從傷口上冒出。
師存山見此嚇了一跳,急忙問道:「世子殿下,您這是做什麼?」
謫羽作了一揖說道:「侯爺勿怪,將紗布解了,令郎體內的毒血方能排出,還請稍安勿躁!」
師存山愣了一愣,連忙回了一揖,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一盞茶功夫后,只見師明澤身上的毒血越排越多,他的肉色漸漸由黑變紫,隨後又由紫漸漸變黃。
謫羽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待毒血全部排出后,服些調息健體的方子,令郎不日便會痊癒!」
師存山立即拉著那美婦人跪在地倒,磕頭說道:「多謝世子殿下,多謝世子殿下,此等恩情,日後我金寧侯府為您當牛做馬,若是報答不完,下輩子,下輩子為您做牛做馬也成!」
謫羽急忙上前,將二人扶起,交代了幾個藥方后,才與劉能離去。
等二人走後,師存山才轉頭看向李醫師,目光有些冰冷。
李醫師卻洒然一笑,說道:「侯爺儘管動手便是,得見聖心丹,老朽心愿已了!」
師存山聽此,鄭重地抱了抱拳。
「李醫師,您放心吧,您走後,您的家人都將受到我金寧侯府庇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