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曦陽自地平線緩緩升起。
此時的謫羽靜靜凝思,也不知想什麼想得出奇。
體內的木流星感到一股熟悉的拉拽感,經過了一陣眩暈后,自己竟又恢復了身體的控制權。
話說昨夜,他與厝淵在體內聊了一晚上,也砍了一晚上的大山,把倨傲的厝淵迷的五體投地,徹底鞏固了其在厝淵心中的大哥形象,聊得興起,也沒注意體外情形,不知自己是如何回歸的。
重新掌控了身體的他伸了個懶腰,甩了甩頭,隨即走出卧房,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輕快地朝木峰所在的院落而去。
走到院門處,只見立著一個大氣磅礴的牌匾——正氣閣,院內中間有一涼亭,亭旁有一棵枇杷樹以及幾小盆可憐的盆栽,僅此而已,整個院內顯得乾淨,簡潔。
此時的木峰早已起床,正在枇杷樹下神情專註地打著一套拳法,動作銜接間行雲流水,揮拳間剛勁有力,對著枇杷樹空揮一拳,似有大風吹得枇杷樹葉獵獵作響。
木流星見老爹打著拳,也未曾打擾,叫下人端來一壺熱茶,一些點心后,老神在在地坐在涼亭中等候。
說來也奇怪,以平常木流星的飯量,一頓不吃都餓得眼圈發黑,可自從昨天被強行傳了近六百年的功力后,已經將近兩天未吃飯的木流星,依然沒有任何餓感,丹田處甚至有些脹的難受,即使是看到自己平常最愛吃的桃花酥也提不起任何食慾。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木峰才是緩緩收拳,一臉笑意地朝木流星走來。
「羽兒,昨晚歇息的可好?」
木流星心中頓時有些佩服這個戲精老爹,撇了撇嘴道:「好個屁,小爺我就沒歇息!」
木峰愣了一下,驚喜地說道:「是星兒嗎?你昨晚可把老爹嚇壞了,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
隨即他屏退了下人,小聲說道:「你可知昨晚,你昏迷后……」
「咳咳!」
木流星立馬假裝咳嗽打斷了木峰的話,眼睛眨巴著暗示。
「老爹,你搞的神神秘秘幹嘛,二弟和三弟的魂魄雖然蘊養於我體內,但依然可以看到外面情形,也可聽見旁人對話,你有何事,不必吞吞吐吐,直說便是!」
聽到這,木峰內心可謂驚奇萬分,卻還是面色鎮靜地說道:「原來你已知曉羽兒與淵兒的魂魄蘇醒,我還準備當做好消息告訴你呢!」
幸虧木流星提醒得當,不然木峰可就要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隨即木峰正了正神色問道:「既然你已知曉,此番大清早地來找為父所謂何事?」
木流星翹起二郎腿說道:「所謂有三!」
「三?」
木峰疑惑地回了一聲。
「正是!第一件事,經此事後,我發現自己如同井中之蛙,整日坐井觀天,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你幫我找個地理老師指教指教……」
「那個,星兒,老爹我有點沒聽懂,何謂地理老師?」
木峰有些摸不著頭腦,打斷了一下。
木流星頓時一拍腦門,說道:「剛剛說錯了,就是讓你幫小爺我請位教書先生,熟知史書為最佳!」
木峰頓時滿臉激動,差點就給木流星跪下了,喜笑顏開地說道:「想不到我兒小小年紀竟如此好學,此事老爹我定速速去辦!」
畢竟他早就想請西南郡有名的教書先生來教導木流星,以此告慰亡妻在天之靈,可是在他接連幾次求爺爺告奶奶般地遊說后,都被木流星一口否決,原以為木流星學文無望,卻不曾想,此時這位小祖宗竟自己提了出來,木峰焉能不激動?
木流星彷彿早已料想到木峰這舔狗模樣,一臉傲嬌地說道:
「第二件事嘛,我看你之前打拳還有些威勢,勉勉強強入了小爺法眼,就把功法拿來,小爺練練看吧!」
木峰一聽,更是激動,眨眼功夫便從房中取來一本十分古樸的秘籍,遞給木流星,滿臉嚴肅地說道:
「此乃我木家世代傳承之功法,名為《天罡訣》,另配套武技《天罡身》《天罡拳》,以及身法《天罡神行步》!
修行此訣后,即可凝練出至剛至陽的天罡真氣,無堅不摧。
所謂《天罡身》,便是將體內的天罡真氣以特定的經脈運行后,真氣導出,附著於體表,使得肉身堅固無比,練至大成身體有如磐石一般,刀槍不入,輕易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天罡拳》
將體內天罡真氣以特定的經脈運行后,匯於雙拳之上,其拳勁剛猛霸道,所向披靡,共分九式,練至大成,雙拳如同精鐵,攻勢可謂摧枯拉朽,揮拳間可震天裂地!
《天罡神行步》
將體內天罡真氣以特定的經脈運行后,匯於下肢,疾跑起來如有神助,若練至大成,日行千里猶如吃飯喝水般簡單!」
木流星聽得有些流口水,「老爹,快,快一併拿過來!」
木峰毫不耽擱,直接將《天罡訣》遞了過去,畢竟自己兒子終於可以習武了,且目前來看,習武熱情高漲,趁熱打鐵的道理他可太懂了。
「誒?老爹,話說這天罡訣加上天罡身、天罡拳和天罡神行步,不應該有四本秘籍嗎?怎麼如今才有一本?」
木流星拿到手后疑惑發問。
聽此,木峰尷尬地搓了搓手,「星兒,這個……那個……經過了太多事,一時解釋不清,天罡身失傳了……那個……天罡神行步也失傳了,還有……天罡拳……」
「也失傳了?那你剛才還雄赳赳氣昂昂地介紹,這不是跟我扯犢子呢嗎?」
木流星滿頭黑線地問道。
「不不不,天罡拳倒是沒有失傳,只不過……在藏經樓內。」
木峰滿臉不好意思地說道。
木流星急忙催促:「那你快去取來啊!」
畢竟藏經樓離這裡也不遠,不消片刻就能往返。
「這個……那個……藏經樓的鑰匙,在你二叔那裡……」
「我勒個去!」
藏經樓乃是由木流星的母親林小芸所設立,其中功法武技多不勝數,至於為什麼設立就要從十二年前開始說起了。
當時為了激勵西南郡的武學之風,林小芸毫不藏私,創辦了王府大比,參賽者涵蓋了整個西南郡的武者,按年齡大小分為幾組,優勝者可以進入藏經樓挑選功法,使自己的實力更進一步。
可惜十二年前,林小芸難產身亡,初來乍到的柳如眉更不懂如何管理,無奈之下就由木峰的弟弟木天代管西南郡內一切大小事宜,直至今日。
因為木峰時常征戰在外,分身乏術,根本顧不上這王府大比的原因,所以每年的王府大比都由木天主持召開,而藏經閣的鑰匙也就順理成章的落到了他的手中。
按理來說,兄弟一場,況且這藏經閣本就是由林小芸設立的,隨便說一下,取一本天罡拳還不是簡簡單單。
可壞就壞在這裡,木天此人渾身是刺,不似木峰這般圓滑,為人剛正不阿,是個認死理的主兒,只要認定了一件事,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賣面子,哪怕後果是粉身碎骨。
「就那副棺材臉,想拿到鑰匙猶如天方夜譚!」
木流星想到此處,無奈地扶住自己的額頭,想來不在宗門大比上奪魁,就拿不到天罡拳。
「星兒勿急,雖說老爹也記不清經脈運行軌跡,但第一式較為簡單,應該勉強能教……」
木峰硬著頭皮安慰一聲。
其實經脈運行軌跡他是知道的,先這樣,再那樣,再這樣嘛!
可問題在於,他早已學會,這運行軌跡也化成了肌肉記憶,可究竟怎麼運行,經過了那些穴位,他一介武人是真的記不清了。
人體穴位猶如寶藏,真氣流通穴位可產生不同效果,上古大能們也是經過多番試驗才得以創出無數功法,可機遇終究與風險並存,真氣稍微走錯一脈,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直接斃命,沒有秘籍在手,木峰也不敢輕易教授。
「也不知道你這西南王是怎麼當上的?」
木流星憤憤地罵了一句,直將木峰罵的羞愧難當。
「老爹你練到第幾式了?」
他又突然發問。
木峰這才褪去尷尬之色,滿是自豪地說道:「第七式!」
「才第七式,也不知你驕傲個屁?」
木流星頓時有些失望,小聲嘟囔了一聲。
此話一出,木峰自豪的神色頓時有些掛不住了,教訓道:
「練武講究循序漸進,穩紮穩打,沒有捷徑可言,你可知我麾下黑虎將軍王彪,一雙虎爪堅不可摧,可是如果遇到為父,只需一拳,他的虎爪必然寸寸斷裂!」
四大將軍之一的王彪的事迹在西南郡中可謂是人盡皆知,長得兇狠,殺敵無數,是以一敵百的武中大才,竟抵不過木峰一拳,這多少讓木流星感到驚奇。
「你此生若是能將《天罡拳》練至第六層,為父也死而無憾了!」
看著木流星滿是震驚的神色,他心想效果不錯,嘴角微微一撇。
被看不起的木流星,頓時滿臉不忿地翻開《天罡訣》,這一看竟入了迷,不自覺地沉浸其中。
《天罡訣》
九耀臨空。
舍金、木、水、火、土。
舍太陰、計都和羅睺,
獨取羲和。
紫氣東來,納氣入體,
取其熾烈,棄其陰寒,
熾烈相揉,凝為一氣,
是為天罡氣。
天罡氣者,
剛則茹之,柔則吐之,
天罡一出,剛烈即出。
…………
羲和就是太陽之意,簡而言之,天罡真氣藉助太陽而修鍊,以剛猛霸道而著稱。
木流星沉浸其中,忘乎所以,不知不覺已走至陽光之下,就在他和陽光相接觸的一瞬間,封閉在丹田處的六百年功力就像熱油遇上烈火一般,躁動無比。
嗤嗤……
緊接著他身上的氣勢猶如發生火災一般,熊熊燃燒,衝天而起,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毀滅一切之意。
木峰呆住了,這是何等磅礴的真氣?我兒竟有如此天賦?
但遠遠不止於此,只見木流星的武境開始迅速攀升。
束氣境!一品、二品、三品……九品、初冠境!一品、二品、三品……九品、丹立境!下品、中品、上品、大圓滿、明通境!下品、中品、上品……
隨著他的氣勢越來越盛,盆栽紛紛炸裂,緊接著青石地板寸寸破碎、涼亭轟然倒塌、就連枇杷樹也不堪重負,咔嚓一聲摔倒在地,最終,如火如荼的天罡真氣將木峰狠狠地按在了圍牆之上。
「壞了!」
木流星體內的兩名少年震驚地看著木流星的境界不斷攀升。
謫羽嚴肅地說道:「兄長的靈脈太窄了,況且憑兄長的肉身根本承受不了如此龐大的真氣。」
厝淵一籌莫展,問道:「那當如何?」
「衝擊水分穴,將真氣放出去!」
謫羽立即提議。
厝淵十分不願意,「二哥,這是師父留給我們的功力,如此放出去,豈不是有些吃虧?」
「顧不了許多了,否則再過片刻,兄長必死無疑!」
謫羽當機立斷地說道。
「哎!」
……
嘣!
緊接著,巨大的爆炸聲震耳欲聾,響徹了整個西南王府。
正氣閣的牌匾耷拉了一半,在風中搖搖欲墜,四面圍牆倒了三面,院子內的房屋也瞬間崩塌,青石地板更是粉碎成末。
「這是?放了個屁?」
被轟出幾十米遠的木峰匆匆跑了回來,滿是震驚的看著自己的正氣閣(廢墟)。
沒錯,謫羽的辦法正是如此,衝擊水分穴,而水分穴正是掌管人體放屁的穴位,六百年的功力當個屁放了,可想而知那威力該有多麼的驚世駭俗。
這方法確實稍微粗暴了一點,但還是十分可行的。
只見木流星的境界漸漸回落。
大圓滿、上品、中品、下品、丹立境、九品、八品……一品、初冠境、九品……一品、束氣境、九品、八品、七品。
最終他的境界定格在了束氣境七品。
也正在這時,他身上泛起了濃烈的白光,白光衝天而起,直指京都皇宮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