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厝九州和謫不凡駕鶴西去,木峰感覺發麻的身體漸漸有了知覺,原本封住穴道的真氣也在厝九州倒地的一剎那煙消雲散。
之前被厝九州用真氣封住神庭穴導致昏睡黑衛們,手指輕動,也有蘇醒跡象。
木流星抬腳踢了踢倒在身旁的厝九州,又踢了踢謫不凡,手指伸在兩人鼻息處探了探,確認這兩位所謂的醫門魁首咽氣,才是鬆了一口氣,徹底癱倒在地。
人雖癱倒,卻不忘滿臉怒氣地對木峰說道:「高興了吧?一晚上小爺我喜提兩道魂魄,原本小爺我的身體乃是花園洋房,獨棟別墅,愜意至極;
現在莫名其妙住進兩人,愣是變成停車住宿,八十一晚。
老木,你完了,你老木家的根算是斷了,你想想以後小爺我生個兒子姑娘,姓啥啊,姓木?姓厝?還是姓謫啊?你完了你完了!」
「星兒……」
木峰聽此苦上心頭,想安慰他一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別別別,還有羽兒和淵兒呢,要叫就一起叫!」
木流星那叫一個咬牙切齒,要不是你木老頭莫名其妙揍我一頓,能有這麼多逼事嗎?
木峰滿臉懊悔地站在一旁,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此時謫不凡和厝九州的屍體倒在一旁,渾身是血,顯得無比凄涼。
「你們兩個老不死的,哎!學什麼一脈單傳啊?如今咯噔一下嗝屁了,別說找個風水寶地葬下,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木流星眼眶泛紅,內心百感交集,對這兩個老頭是又敬又恨,短短一日不到,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信息量大的出奇。
敬的是這二人為了幫自己強行開脈,隻身擋下漫天攻伐,即使那位名為「先生」的人出聲恐嚇,他們也甘願赴死,何等英雄氣概,稱之為義薄雲天也不為過。
恨的是他們竟強行喂下種魂神草,自己的身體莫名其妙地多了兩個人,猶如定時炸彈一般,令自己惶惶不得心安。
一想到這種魂神草,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翻身站起來,抬腳便要走下後山。
「厝老頭,你別用你那死魚眼瞪著小爺!」
可他剛走出幾步,回頭一看,發現厝九州的眼睛圓鼓鼓地睜著,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他又走出幾步,最終站在了原地,逃不過良心的譴責,「罷了罷了!算小爺我怕了你們!」
「黑衛,都他么別睡了,起來幹活了!」
原本即將蘇醒的黑衛們,聽到木流星這麼一吆喝,頓時翻身而起。
「這是……」
「發生了什麼?」
「竟如此慘烈,世子殿下呢?」
……
黑衛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往周圍一打量,頓時心驚肉跳。
整座後山都是血紅色,一股股腥臭味更是令人刺鼻難耐,飛禽走獸的屍體數不勝數,其中不乏有一些黑衣刺客的屍身。
木流星冷喝一聲:「都他么別看了,小爺在這呢!」
黑衛立即沖至他的身邊,單膝跪地,抱拳齊聲:「世子殿下!」
「去幾人取兩副上好的棺淳來,將這兩位老不……咳,將這兩位老前輩葬於後山,墳頭供上一碗無根水,時常更換!」
木流星指了指厝九州和謫不凡,命令道。
古有傳聞:喝碗無根水,封住死人嘴
所謂無根水即是露天承接,不使落地,諸如雪水,露水,雨水都是這一範疇。
而木流星此舉,寓意在於,讓兩個老頭在地下和平相處,不要再吵了。
「其他人留在後山清理這些屍身,先到先得,所有收穫皆歸自己所有!」
黑衛們一聽,頓時喜出望外。
要知道,這些屍身中,不乏高階野獸,而高階野獸有很大的幾率會孕育獸丹,獸丹服下可祛除體內雜質,壯大肉身,是實打實的好東西。
即使沒有內丹,那些爪子牙齒之類的也可以打造武器,再不濟,還可以賣到市面上換錢。
就連領命去取棺材的兩名黑衛也開足了馬力,生怕被分了一杯羹。
至此,木流星才安下心來,一溜煙便不見了蹤影。
誰也沒注意到一旁的木峰,他悄然取出了一個漆黑的小瓶子,隨之有兩道清風飛入其中消失不見。
他看著木流星消失的背影,眼神微凝,木流星這比平常快了四五倍不止的速度,顯然得益於謫不凡和厝九州的傳功,可是此番遭遇也不知是好是壞。
他活動了下筋骨,追了上去。
而此時的後山山腳處,簇擁了一大群人。
林雲站在最前方,青龍戟早已出鞘,攔下了後方所有人。
「林將軍,都過了整整一夜了,你到底是何居心?」
管家劉能正在大聲質問。
昨日那麼大的動靜,但凡是西南王府中人,自然聽得一清二楚,而木峰父子倆遲遲未歸,令人十分擔憂,於是下人們自發組團,想上後山一探究竟。
「老白,你倒是說話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冀也插了一嘴,畢竟他可沒破入魂境,兩眼一抹黑。
「要從此路過,死!」
林雲也不解釋,提起青龍戟便是一個橫掃,氣勢洶洶。
其實他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只是聽到聲響時,施展魂境欲要探測一番,可才接近後山,魂魄就猶如針扎一般刺痛無比,故而出此下策。
嗖……
正在這時,木流星飛速下山,掠過眾人,飛速而去,因速度太快,帶起了一陣風聲。
一名下人疑惑地問道:「你們剛剛看沒看見一隻大黑耗子?」
另外一名下人捏了捏眉心,「咱兒是不是眼花了?」
「你們說的大黑耗子好像是世子殿下!」
「雖然看不清臉,但那體型好像確實是世子殿下!」
……
下人們討論連連,唯有四大將軍看出端倪,微微皺眉。
嗖……
木峰也以極快的速度飛奔了下來,同樣掠過了眾人,帶著一陣狂風。
「又……又一隻黑耗子?」
一名下人疑惑地問道。
木峰早已走遠,他的聲音才悠悠傳來,「王彪、林雲、李冀,速帶三百親兵清理後山,其他人,回府!」
所有人一臉懵逼。
……
待木流星回到自己的天霸殿站定,看著自身髒兮兮的模樣,身上的紗布也是三三兩兩的斷裂,有些紗布還殘留著一些乾枯的血跡。
他打定主意,便直奔柳如眉的百花院而去,畢竟自己得洗個澡,卻又不想自己動手。
百花院。
院內花香四溢,放眼望去盆栽遍地,四塊花圃簇擁著園中涼亭,此時柳如眉正和丫鬟小翠,小紅一起修剪著枝葉。
柳如眉臉色有些擔憂,輕聲說著:「也不知王爺和星兒去哪了,都過了一整日,現在還沒回來,你們說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小翠安慰道:「夫人不要擔心了,王爺武功蓋世,不會有事的,倒是夫人您,一晚上沒睡覺,這些花草放著我們修剪就是,您快去歇息吧!」
「不行,這些花草我得親自動手,星兒知道我素愛花草,每次出門都會給我帶回一些好看的花草,可金貴著呢,你們要是不小心弄壞了,我可得心疼死!你看這紫羅蘭,這花蝴蝶,這蘭花草,這月季,還有這一株不知名的小花,開得多鮮艷,多好看啊?」柳如眉倔強著說道。
正說著,一道身影帶著一陣風突然就站在了柳如眉身前。
柳如眉柳眉一撇,驚喜道:「星兒!」
隨即又略有埋怨地問道:「昨晚去哪了?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王爺呢?」
還不等木流星答話,柳如眉看見木流星身上紗布散落,有一些紗布還沾著血跡,焦急問道:
「這是怎麼了?傷口裂開了嗎?還是王爺打的?還是誰打的?疼不疼?小翠你還杵在這幹嘛?還不快快去請醫師!」
木流星被這麼多問題問懵了,也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但當他抬起頭看到柳如眉滿懷關切的神色,心中的委屈頓時翻江倒海,一頭扎進了她的懷裡,涕淚橫流。
柳如眉連忙抱住,可沒想到一晚上時間,木流星好似漲了好些力氣,被撞得退了三四步,才是堪堪抱住木流星,心中略微有些詫異。
「二娘,不必請醫師,我沒事,我想洗澡!」
木流星痛哭流涕,委屈巴巴。
柳如眉輕拍著木流星的後背安慰道:「好,好,二娘這就帶你去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