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荀逸獻策
眾人的聲音漸漸有些嘈雜起來,劉備輕咳一聲,滿堂的議論聲立即止住。
身為人君,那自然是有一定的威嚴的!
劉備待人以寬,可這不意味著劉備是老實人!他怎麼說也是出來混的,這該有的脾氣也有的!這進徐州這麼長的時日,劉備很少發怒,可真的動起怒來,也會令人感到恐懼。
那麼回到現在,眾人的聲音很顯然是有點兒無視劉備的君威了!劉備這聲輕咳,讓眾人的目光紛紛朝著他看去。身披甲胄的劉備,不怒自威。
更何況,在劉備的身後,還有一位身高快有八尺的將領端正的立在身後,更令人感到一股威勢。
這位在劉備身後站立的人,便是劉備的近衛將領汝南人陳到陳叔至了。他是劉備擔任豫州刺史,屯兵小沛的時候所招攬過來的。
劉備頗為看重此人,這麼短的時間內,陳到居然升任為劉備的親衛統帥,負責護衛劉備的安危!
以前嘛,站在劉備身後的總是關羽、張飛兩人。可如今關羽、張飛兩位怎麼說也是統兵的將領了,也不可能經常侍立在劉備身邊。更何況,在這樣的議事場面下,也不用他們兩人來撐撐場面。因此,陳到卻是替代了關、張兩位的地位,常侍立在劉備身邊。
「諸位議論了這麼久,也無非就是先伐笮融或者先討昌豨,亦或者說昌豨和臧霸之輩的聯繫,以及這天下局勢的變化!開陽、下邳、東海,居然有了三面合圍我剡城的形勢,這還要談起西面的曹操,那豈不是四面合圍?誰能夠想出辦法來改變這種形勢呢?」
劉備平淡的聲音響起。
他現在更想要的是一個可以為他定策之人。分析局勢固然重要,可這麼說來說去,反倒是越發覺得事情的棘手性。可難道就要因為這樣,而錯失良機嘛?
「昌豨猖獗於東海,卻不過是小患,不應該用重兵去圍剿。即便是派遣重兵圍剿,也斷然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其徹底平定!他們多是匪盜之流,驅逐他們很容易,可徹底將他們剿滅卻是很難。事有不濟,大可以託庇于山林之間。然而,這東邊三縣危急也不可不救,真的讓其攻掠郡縣,那將會迅速擴大其勢力,宛如初平年間的黃巾蛾賊之亂。因此,昌豨應防而不剿!」
因為知曉這昌豨的才能,荀逸才如此說道。
劉備面色依舊平靜,眾人卻面色各異,可還沒有敢喧嘩的人。
「笮融在下邳,專橫獨行,下邳縣邑大多不依附於他。兗、徐之戰時,他反叛了陶公,此為不忠;將三郡的錢財、糧草據為己有,不肯相助於州里,坐視本州子民慘遭屠戮,此為不義;如此之人,明公要去討伐他,那定然是深得民心,可一戰而下的。」
荀逸很是理性的分析,笮融在下邳不得人心,那是有很多的原因的。他一個丹陽人,還是以軍功起家的,沒有陶謙的信任,不可能能夠得到這下邳相、監運三郡糧草的重任。可他卻叛變陶謙,致使徐州受到這麼嚴重的屠戮。這很多州郡也會將怨恨,轉移到笮融的身上的。
他幾乎是失去了徐州的人心,處於一個孤立無援的形勢。
不要說那些士族豪強了,哪怕是曹豹、曹宏、許耽這樣的舊部,都和笮融是鄉人的份上,都對他恨之入骨。這就是為什麼劉備實力弱小,可依舊懼怕這個在下邳有錢有糧的下邳相。
「還有,諸位所說的剡城為開陽、下邳、東海三面所圍的形勢,我卻以為不是如此。東海昌豨實力最為弱小,只要這駒縣的東海相不為昌豨所破,那麼對於剡城就不會有威脅。開陽的臧霸、孫觀等人,所擁有的縣邑很少,這也是他們為什麼要屯於開陽的原因,實為糧草緊缺。固守有餘,攻取不足!況且,北邊還有莒縣的蕭國相在,臧霸等人何嘗不是為我們所圍呢?」
荀逸幾乎是一口氣,將他的決策說了出來,「因此,明公只用派遣使者,先後和開陽的臧霸以及莒縣的蕭國相聯繫。臧霸這些人不相助昌豨的話,可予錢予糧!哪怕是他們想要周邊的幾個縣邑的地盤,也盡可交予他治理!而這東邊的昌豨,斷然不可讓他繼續猖獗下去,應派遣少量兵力前往相助東海相防守駒縣,一定要確定這朐縣不可失陷於賊寇之手!」
這東海相劉馗逃去的這個朐縣,那也不是一般的地方。這個縣邑位於東海的最東邊,臨近海濱之地,擁有鐵礦,朝廷在那裡還設有鐵官,武庫足備。這賊寇的戰鬥力差,更多的原因還是他們沒有好的兵器甲胄。這要是讓他們攻破朐縣的話,那麼豈不是要讓他們取上精良的器械?
眾人議論的要先去討伐昌豨,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怕昌豨打破朐縣,攻取朐縣的武庫,那麼實力無疑是更加壯大了許多。而且的話,這州中別駕麋竺的老家也在朐縣,那裡有很多的麋氏族人。
「如此的話,那可就是要兩面用兵了!征討笮融,那至少是要動用上萬大軍的。朐縣那邊,只怕也要數千精銳。這糧草只怕是有些困難!」
這從未作聲的曹宏,卻是言道,「徐州沃土很多,可這兩年和曹軍征戰,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耕種。彭城、東海有幾個郡縣遭受了屠戮,這田地也讓曹軍給毀了,更何況今年的時氣也不是很好,也將極大的影響收成。依我看,決不能如此!能安撫的應盡量去安撫為好。」
曹宏這些話,頓時引起了眾人的反感。
如今的局勢,難道他們看不到能安撫的應該盡量去安撫嘛?可到底是東邊的昌豨能夠安撫住,還是南邊的笮融呢?
這荀逸以前便將徐州的形勢講得明明白白的。這樣的危局下,哪怕是透盡民力,那也是要先將笮融給討伐了的!
曹豹這還因為安東將軍府的事情,比較嫉恨於曹宏,冷笑道,「陶公在時,尚未聽聞過糧草短缺。可為何如今我徐州錢糧如此缺乏?這州中糧草,莫不是都讓你曹子才貪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