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高塔不會倒塌(中)
阿列克謝·彼得洛維奇·維赫里。
一個名字很長的前烏薩斯士官。
一個非常擅長狙擊戰的前烏薩斯士官。
一個現在正在用牧的手斧跟古坦達打得有來有回的前烏薩斯士官。
很明顯那斧頭對於太來說並不是很順手,但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阿列克謝仍然在與烏爾斯最強劍士的對決中不落下風。
「哦,這還真是厲害。」夜煙雙腿盤坐在一張相對整潔些的桌子上,尾巴在身後不斷搖晃,「我之前只知道這個大叔是一個狙擊上的好手,沒想到他接近戰也這麼能打喵。」
「其實擅長弓弩的人,近戰攻擊也不會太差了——往那邊給我挪點地方,你這個位置觀戰體驗最好。」煌往夜煙的方向靠了靠,說道。
「不要,一邊去。」夜煙一臉嫌棄。
「為啥啊!你對其它菲林人的時候明明沒這麼冷淡的!」
「你太熱了喵。」菲林女飛賊這樣回答了。
聞言,煌聳了聳肩表示接受了這個理由:「好吧,這方面的事情並不是我能解決的……另外,說到接近戰這種事,你們外勤組的隊長流星也相當能打哦。」
「喵喵喵?」
「哇哦,真的嘛?」
「哎呀,這種事情倒是第一次聽說來著。」
煌的話引發了外勤組眾幹員的好奇心。
「是真的哦,我和她一起出過任務的,她堅持使用的那張反曲弓,在必要的時候就是很強的近戰武器,更不用說利用弓弦完成絞殺這種事,對她來說相當輕鬆。」
她眼睛盯著場中的戰鬥,嘴上卻沒有停下敘述:「之前有一次對行動預備組裡的年輕人進行訓練,那幾個小朋友以為摸到她近身就贏了的時候,可是被她的近身格鬥術教訓了個夠嗆……當時路過的博士倒是說了挺有趣的話。」
「他說了什麼?」
「嗯,他問流星有沒有用劍並且擅長飛行道具的妹妹來著。」煌聳肩,似乎對於博士偶爾的神秘發言已經適應了的模樣,「得到否定的答覆之後他也沒說什麼就是……喲,場中兩人的戰鬥已經逐漸發展成純爺們之間的戰鬥了呀。」
就像這隻菲林大貓所說的一樣,兩人的戰鬥已經捨棄了手中的兵刃,變成了用拳頭對話的肉體碰撞模式。
看著看著,青鬼突然爆出了粗口:「狗屎,瑪琳你這個朋友到底是什麼人?」
「據他說只是個普通的烏薩斯士官,只不過在軍校里拿過第一名而已。」
「普通的烏薩斯士官?哈?」他翻了個白眼,吐槽道,「一個使用著這種格鬥術的烏薩斯軍人如果只是個普通的烏薩斯士官,那我就是東國劍聖了!」
「你不是用槍的嗎?」煌瞥了講這話的人一眼。
「我們東國劍聖的標準是劍槍銃三項專精的!」來自東國的中年鬼族男一臉驕傲的說道,「好了,這不是重點!瑪琳你給我仔細看,我不相信你會認不出來他到底在用什麼格鬥技。」
這話讓瑪琳皺起了眉頭,認真的看著場中纏鬥的兩人。
幾秒后,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西斯特瑪?」
「沒錯,你不用我再補充這種格鬥技是什麼人才會用的吧?」
西斯特瑪,烏薩斯語里「系統武術」被直接音譯過來的名字。
對於幅員遼闊的烏薩斯帝國來講,徵兵是比較困難的一件事情。因此在烏薩斯帝國逐漸擴張的過程中,出現了接近雇傭兵模式的臨時徵兵體制,即在戰時年輕的男子受到雇傭加入軍隊,戰後回歸城鎮繼續生活。
在戰鬥中立下了功勛的士兵們,成為了烏薩斯社會中軍功貴族的階層,這些軍功貴族中的佼佼者,會在帝國皇帝的近衛隊中服役。
而西斯特瑪,就是近衛隊們所使用近身格鬥技的統稱:以最少,最有效的動作產生最大的效果作為基本指導原則,以控制對手動作、避免激烈對抗意識同時抹消敵人攻擊意圖為戰鬥目標的一種格鬥技。
「嚯,我是真沒想到,高貴的烏薩斯軍事貴族,皇帝的近衛居然捨得屈尊來到這為感染者所準備的大型棺材里。」古坦達擦了擦臉上的灰土,挑釁道。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的我只不過是一介感染者而已。」被挑釁的人臉上古井無波,語氣平靜。
「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當真嗎!」
阿列克謝眼神一凝,手掌向下一拍打在古坦達疾風一般的拳頭上,隨即飛快抬手壓腕,手背敲擊在他的下巴上。
那對下巴迅猛的一擊足以讓一個成年壯漢眩暈倒地,而古坦達只是向後退了兩步,晃了晃腦袋如無事發生過一樣。
「別以為我不知道!能進皇帝近衛隊的,家裡至少上數三代都得是純血的烏薩斯軍功貴族!一個兩個都是烏薩斯皇帝的死忠!」
他憤怒地咆哮著,在和他曾經接觸過的外勤組印象里,這個人除了在戰場上面對麥德卜之外,還是頭一次如此直白的表現出自己的憤怒。
「都說了是過去的事了,你這死腦筋。」
「你過去的事情決定了你現在不值得我信任,烏薩斯人。」
古坦達啐了一口,再度揉身向前,再度被擊飛。
「所以我們要重複這件事多久?我們每在這裡浪費一秒鐘,我們就有可能會失去一個感染者同胞。」阿列克謝嘆了口氣,十分無奈。
「給你拿到了鑰匙之後,我們可能失去的是所有感染者同胞,不只是烏爾斯,還有整片泰拉大陸——整合運動在烏薩斯引發了什麼結果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烏薩斯的貴族老爺。」
「嗯,我是比你清楚,因為我就是整合運動出身的。」
「哈?想騙我?」
「【烏薩斯粗口】,你腦袋裡裝的是石頭嗎!」對於古坦達的油鹽不進,阿列克謝終於失去了耐心,「告訴你,你拿著劍的時候可能還對我有點威脅,在這種赤手空拳的情況下我三招就能放倒你!」
他並沒有給古坦達嘲諷的機會,只是快速的沖了上去,雙手輕巧的連撥帶打瓦解對方的防禦架勢,手掌抓住衣領一記精彩穩定的過肩摔結束了這場戰鬥。
「哦哦,精彩。」帶頭鼓掌的人是海莎,遠影診所的負責人。
「我說,你的徒弟被人打了你就這麼高興嗎?」古坦達從地上坐起來,吐槽道。
「你說呢?」
「嘁。」他撇嘴,重新看向阿列克謝,直言不諱,「我無法信任你。」
「可以理解,畢竟烏薩斯對感染者的態度在這世界上算是一個標杆了,身為感染者你天然不信任烏薩斯的軍人也是理所當然。」
「喂喂,瑪琳你倒是替我說話啊!講道理我老婆孩子可都壓在你們羅德島呢。」
對於烏薩斯人的抗議聲,瑪琳卻只是笑:「你看,就像你聽到的一樣,這位感染者可是有人質在我們手上呢。」
「【烏薩斯粗口】!」
「好了好了,淡定點,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她對阿列克謝揮了揮手,繼續說道,「你的擔憂其實沒啥問題,畢竟這條路看起來著實不像是條活路——但是啊,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在這貧民區里的感染者們,到底犯了什麼罪,一定要死呢?」
瑪琳沒有給古坦達回答的時間。
「就因為,他們想要活下去嗎?就因為他們不想死嗎?」
「求生欲是人類的本能,不是任何罪孽。」費南多·麥庫爾拄著拐杖從黑暗中走出,這樣說道,「古坦達,如果你實在無法信任阿列克謝的話,就待在他的身旁,永遠的監視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