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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命運不會善意(上)

  切爾諾伯格城區,PM.12:00

  阿列克謝中氣十足的指揮聲在戰場上響起。

  「弩手,壓制射擊!」

  「集中投擲燃燒瓶!」

  「安德烈你給我退下來,別沖那麼靠前!」

  「羅德島的!」

  「已經在治療中了。」閃靈用平淡的語氣回答了阿列克謝。

  「不得不說,強大的敵人一旦變成隊友就會讓人覺得安心的很。」

  說話的人是達麗雅,阿列克謝的十人小隊里唯一一位女性。

  背景是在阿列克謝小隊掩護下,毫無後顧之憂的羅德島幹員們將薩卡茲的防禦陣線衝擊的七零八落。

  「也會讓人感到心情複雜。」阿列克謝說道,舉起了手中的弩,命中了一個試圖偷襲瑪琳的敵人。

  「我現在開始相信隊長你的判斷了。」達麗雅嘆了口氣,手上聚集著紅色的法球,「這些傭兵布防的位置原本應該是由我們的同胞負責的……」

  「哈?合著你之前覺得我在胡扯嗎?」

  「呃,其實我只是不想死而已——好了不要在意這些小事情,是男人就大氣點!」

  紅色的法球被丟了出去,在傭兵中間炸開。

  看著那威力,阿列克謝咽了咽口水。

  ——你說的不想死其實是說不想我們死吧?

  「蘇卡……」

  各種想法在他腦海里轉了幾個彎,最後變成了一句沒有說完的粗口。

  「如果領袖……塔露拉她預知到了羅德島的攻擊,那麼這些傭兵要麼該放在外圍一點的位置直接阻斷羅德島的攻擊,要麼放在領袖身邊作為最後的防線,這是領袖之前的戰術習慣。」

  達麗雅深吸了一口氣,剛才的那個法球讓她有些疲憊。

  「無論怎樣都不應該是放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彷彿是要隔絕我們這些留在切爾諾伯格的整合運動與從龍門潰逃而回的同胞一樣。」

  「防止潰兵影響到主力部隊的士氣這種事,在軍隊里不是很常見嗎?」米哈伊爾一邊用腳輔助拉開弩弦上箭一邊提問道。

  「問題在於,我們是整合運動,我們不是烏薩斯的軍隊。」

  「呃,我不明白。」

  「簡而言之,信任關係已經出現問題了——葉格爾!往九點鐘方向丟燃燒瓶!羅德島的!你的人沖得太靠前了!」

  「夜煙,在戰場左翼展開黑霧,阻隔一下敵人的視線。」

  「來了來了~」

  看到那逐漸散開的黑色濃霧,阿列克謝鬆了口氣,向閃靈說道:「看來是我對你們的情況不夠熟悉。」

  「你的指揮很不錯,」閃靈放下了手中的法杖,讚歎道,「這場戰鬥結束之後我都想推薦你去羅德島任職了。」

  「短期內還是免了吧,就算是對塔露拉失去了信賴,也不意味著我們和羅德島已經建立起足夠的合作關係。」阿列克謝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你說得對,信任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建立的。」

  「但是它可以很容易被擊垮,就像海灘上的沙堡。」阿列克謝嗤笑出聲,隨後他轉向了米哈伊爾和達麗雅。

  「我們能這麼輕鬆的突破薩卡茲傭兵的防線,固然有羅德島這群幹員強的離譜這個理由……但更主要的原因在於,這幫混蛋的防線是對內的。」

  被提醒到這一點的小隊成員們,發出了此起彼伏的粗口,連米哈伊爾這種戴著眼鏡的前學生也不例外。

  「瑪琳真該慶幸牧現在跟著她在前面戰鬥而不是在這裡,」閃靈扭過頭看了這群前整合運動一眼,說道,「不然牧可能會學到烏薩斯語在粗魯方面是多麼的百花齊放。」

  聽到這番話,這群烏薩斯人先是楞了一下,隨後無法抑止的大笑了起來。

  阿列克謝抹了抹眼角,回答道:「畢竟,我們是烏薩斯人。」

  「我可從沒聽過薩沙說粗口。」達麗雅幽幽地說道。

  阿列克謝反應了幾秒才想起來達麗雅說的人是誰。

  「你是說浮士德嗎……如果不是這該死的礦石病,那孩子大概會成為一個詩人吧。」

  他嘆息著,為這該死的世道。

  「說起來,他沒能從龍門回來?」

  「沒有,似乎是為了掩護別人回來死在了龍門。」

  「……這狗屎一樣的命運就從來沒對我們微笑過。」

  阿列克謝低聲咒罵著,射出了最後的箭矢。

  隨著這一箭將最後一個站著的薩卡茲傭兵擊倒,這場戰鬥一時間結束了。

  他將那弩收攏在背後,站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我們現在要為自己活下去,為我們自己開一條活下去的道路。」

  「隊長……如果愛國者他——」

  「嘖,那瓶酒還沒把你腦子裡的天真給燒乾凈嗎?」聽到米哈伊爾的疑問,阿列克謝皺起了眉頭。

  米哈伊爾表示抗議:「隊長,葉格爾給我灌酒的時候那瓶子里就剩下一個底了好不好?」

  「呸!一定是弗拉基米爾的那一口喝得太多了,下次再有酒你最後喝!」

  「呃,隊長,那估計你連底都不會見到了。」被點名的巨漢弗拉基米爾憨厚的笑著。

  「好了,聽著小子。」阿列克謝雙手捏住了米哈伊爾的肩膀,狠狠的瞪著他,「現在發生在這切爾諾伯格的一切,你覺得愛國者有可能會不知道嗎?」

  「隊、隊長?」

  「聽我說完。」

  阿列克謝雙手用力,感受到米哈伊爾的微微顫抖——他希望那顫抖是因為被自己捏疼了,而不是其他的理由。

  「他知道,啊沒錯,他理所當然應該知道這一切。」他咬牙切齒的說著,「但是,他沒有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如果是因為無力阻止,那麼他又拿什麼力量來對抗塔露拉?」

  「那如果……」

  「如果是他不想阻止,無論他接下來想要做什麼,都和我們沒有關係。」

  他鬆開了米哈伊爾的肩膀,表情恢復正常。

  「明白了嗎?不要再把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自己努力的活下去。」

  「說得挺好的,我開始好奇你之前到底是什麼身份了。」

  從已經停火的戰場上走回來的瑪琳,用讚賞的眼神看著阿列克謝。

  「像我這樣普通的士官在烏薩斯的軍隊里遍地都是——如果你們以後有機會面對烏薩斯的正規軍,大概就知道了。」阿列克謝翻了個白眼,說道。

  「誒,隊長之前不是說自己是士官學校前十名畢業的優秀畢業生嗎?」

  「米哈伊爾!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看著惱羞成怒的阿列克謝,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那是屬於戰士們在戰鬥之後的小憩,短暫的放鬆。

  十分鐘后,他們終於進入了龍門感染者和整合運動們的聚集區。

  在一開始的戒備之後,這些從龍門回來的整合運動成員們在阿列克謝的勸說下很平靜的接受了一行人。

  「這一切也在你的計劃之中嗎,隊長?」瑪琳走到閃靈身邊,輕聲地問道。

  「並沒有,我沒有那麼強的前瞻性。」閃靈搖了搖頭,否定道,「更何況,阿列克謝能夠說服這些感染者們,是因為整合運動上層的行為已經動搖了感染者們信任的根基。」

  「說的也是。」瑪琳嘆了口氣,把目光投向已經站在人群中高處正在大聲演講的阿列克謝。

  「阿列克謝,也許會成為第二個『愛國者』,也說不定。」

  「也許吧,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不是嗎?」閃靈不在意的笑笑,「而你現在應該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才對吧。」

  說完,她撥通了通信器。

  「這裡是閃靈,任務第二階段進入收尾階段,請向以下坐標投放預定物品……」

  「走吧,瑪琳。」牧拍了拍瑪琳的後背,「沒時間想那麼多了,我們還得去找烏雞呢。」

  「啊啊,沒錯,烏雞。」

  瑪琳用自己的血喚醒了之前留下的周老伯的血液,翩躚的血蝴蝶帶著她們走向了在這一片廢墟的角落中。

  在那裡,烏雞高大的身子無力的坐在地上,雙目無神的看著遠處。

  「抱歉,我們不是來告訴你好消息的。」

  瑪琳的話,把那漢子眼中一瞬間燃起的希望熄滅,他苦笑了起來。

  「是嗎……師父說過,這世上哪來什麼奇迹。果然師父總是對的……」他紅著眼睛看向瑪琳,「我只問一句,師父的遺骨,被留在龍門了嗎?」

  「啊,我親手把他的骨灰撒在龍門的貧民區了,按照他的遺願。」

  「這樣啊,真是有師父的風格……」烏雞拍了拍褲子,站了起來,「你們來這裡,不可能只是為了告訴我這麼一個消息的吧?」

  「周老伯的遺願,是希望你能夠把這個木匣子送到炎國平江的蘇家。」

  烏雞雙手顫抖著接過牧遞過來的木匣子,手指在上面微微摩挲著,似是能從上面感受到自己師父的存在一般。

  「師父啊……」

  隨後,這個高大的漢子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抱著木匣子泣不成聲。

  牧輕輕地抱住了瑪琳。

  「想要哭的話,就像我一樣直接哭出來嘛。」瑪琳拍了拍牧的後背,這樣說了。

  回答她的,是牧微微吸鼻子的啜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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