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背叛不會敲門(上)
「各隊員,報告目前情況,重複,報告目前情況,完畢。」
「嗨嗨,這裡是夜煙,目前已經抵達整合運動第三防線,看起來對方已經放棄了陣地防守的想法——現在這裡看不到一個敵人喵。」
「夜煙,你受傷了!」
「這種程度的傷口只要舔舔就好了。」
「不要太勉強,現在開始向坐標T07區域前進,我們在那裡匯合。」
「收到~」
「幹員瑪琳,報告情況。」
「沙……目前……沙沙沙……第二防線……沙……沙沙……」
從通信器里傳來了大量的干擾音。
聽著那雜亂的聲音,閃靈微微皺起了眉頭。
「通信,出問題了嗎?」
在她的身邊,看似空無一物的空氣里傳來了獅蠍的聲音,而在地面上橫七豎八躺著的,是被她擊倒的整合運動成員們。
「也許是出了什麼問題。」閃靈說著,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通信小隊,這裡是閃靈,我們的通信受到了干擾,需要幫助,完畢。」
「這裡是極境,正在嘗試加強你們的通信鏈接……但是有一說一,你們那邊的幹員難道說是走進了源石礦坑深處嗎?這種干擾量也就是我能夠——痛痛痛,隊長!你怎麼忍心傷害這張百年一遇的帥臉!
「呃……隊長你的意思是讓我別廢話?
「好了好了我已經了解到了!不要再抓我的臉了!……不過那邊源石的干擾的確過於嚴重,即使是我也只能維持幾分鐘的通信,所以請盡量長話短說!現在開始接通!」
「收到,幹員瑪琳,報告情況!」
「這裡是瑪琳,目前已突破第二防線,敵人放棄了防守第三防線的意圖,目前集中了有生力量在防守地圖坐標F11——接下來的話,隊長,你要儘快轉告給博士。」
「我在聽。」
「在F11區域,天災帶來的大量源石結晶被人為組合,製造了古代薩卡茲法術的祭壇。」
「食人。」閃靈瞬間領悟到在城區所有一切不協調感的根源,她吐出了那個法術的名字。
通信器另一頭的瑪琳似乎在笑的樣子:「這種古老法術沒點文化的薩卡茲可認不出來。」
「你們已經用上第二套防護措施了?現在瑪琳你還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嗎?」
「不必擔心,至少我現在還能正常和隊長你通信不是?」瑪琳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知道切爾諾伯格城區內究竟還有多少跟這一樣的祭壇……以我個人擁有的情報來講,這種法術應用的領域往往是對城市級範圍的……沙……沙沙沙……」
「瑪琳?請回答!」
「這裡是極境,幹員瑪琳那裡的源石干擾被加強了,通信鏈接已經無法在這個距離維持了。」
「也就是說,想辦法拉進距離就可以了嗎?我知道了。」閃靈的聲音仍然保持著足夠的冷靜,完全無視了極境那頭傳來的抱怨聲,「夜煙,匯合位置改為坐標T09區域,在完成對你的治療之後我們一起去支援瑪琳的位置。」
「了解,現在要全速前進咯。」
「另外極境,請儘快將食人法術的情報轉告給博士他們——雖然凱爾希醫生很有可能已經知道這個法術的情況了。」
「我明白,我明白。」
「另外,十分鐘后我會再次申請和瑪琳的通信,請提前準備好。」
「……我可不能保證通信一定會穩定。」
「回去之後我會把你那撮紅毛剪掉哦,不要以為我做不到喵。」夜煙使用了簡潔有效的請求話術。
「了解,我會竭盡全力。」
效果拔群。
「那麼,全速前進吧,完畢。」閃靈下達了最後的命令,掛斷通信。
地圖坐標F11
「通信波段被干擾了……也就說明,對方已經意識到我們在這裡了。」瑪琳抬起頭,看向遠處變得戒備起來的薩卡茲傭兵們,嘆了口氣。
「在那之前,會讓你失去控制的情況是怎麼回事?」牧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擔憂。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你確定現在要聽?」瑪琳眨了眨眼睛,回答道。
「那就長話短說。」
「簡單地講,那個祭壇所引發的源石技藝,對於普通人來說是猛毒,對於大部分薩卡茲來說是強化劑。」
瑪琳的回答並沒有讓牧感到滿意,她追問:「大部分?那,對於你來說是什麼?」
「是承受不了的強化劑咯,強化負面影響的那種。」瑪琳嘆了口氣,似是回憶起什麼不好的東西一般,「被駝鹿吃掉的蝴蝶可不止一個,只不過很有可能我會是最後一個就是了。」
「說人話。」牧似是有些不滿,她瞪了瑪琳一眼。
瑪琳揮了揮手,好像對此很無謂的樣子,說道:「沒什麼,只不過是毫無意義的自言自語而已。」
雖然瑪琳這樣說了,但是牧在她臉上看到的諷刺表情絕對不是毫無意義那麼簡單。
「我知道了,我會等到瑪琳你想說的那一天的。」
「那還真是溫柔啊。」
瑪琳笑著,幫自己的搭檔整理了一下那亞麻色的頭髮。
——所以,重新鑄造一把涅墨西斯又發給我……凱爾希醫生,你已經預見到現在的這一切了嗎?
她握緊了那鐵塊,已經被她體溫變得溫潤的金屬觸感讓她感到了幾分平穩。
隨後,她拉著牧向外猛地一躍,在她身後,洶湧而來的法術洪流將她們剛剛的藏身地吞噬。
「哎呀,剛才那個法術的威力可不是一般術士做得到的。」瑪琳看向自己正前方嚴陣以待的薩卡茲傭兵們,「看來這個祭壇提供的祭品已經讓你們強壯過頭了啊。」
沒人回答她。
即使隔著羅德島提供的防護服,瑪琳也能感受到從傭兵們中心那個祭壇里源源不斷流出的法力——那法力彷彿低語著誘惑的毒蛇一樣,纏繞著她的身體,試圖喚醒她體內對血液的渴求。
「有趣,不過還是免了吧,在非進餐時間亂吃東西對身體可是一點也不好。」瑪琳笑了起來,隨手揮出一隻血蝴蝶附著在牧的頭髮上,就像一隻蝴蝶發卡一樣自然。
「呼……好受多了。」牧長出了一口氣——從瑪琳那裡傳來的溫暖緩解了源石法術帶來的濃烈壓迫感,「羅德島的防護措施到底夠不夠靠譜啊?」
「不能這麼講,畢竟我們現在的位置已經不是區區防護服能解決的了。」
瑪琳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沉默著將背靠背的她們倆包圍起來的薩卡茲傭兵,說道:「雖然說現在最好的解決方法是趕緊離開……」
「不過這些親切的傭兵們怎麼看都不會輕易讓我們離開。」牧接上了瑪琳沒說完的話,她伸出手摸了摸頭髮上的那隻蝴蝶,「這發卡感覺還挺搭我的,回頭瑪琳你給我買一個差不多的吧。」
「喂,關注點跑偏了吧?」
「嗯?不想給我買嗎?」
「好好好,給你買一盒行了吧。」
似乎是終於無法忍耐兩人在自己面前肆無忌憚的對話,薩卡茲術士們抬起了自己的手。
那是讓人能聯想到海嘯的巨大法力波浪,毫無雜質法力洪流。
因為毫無雜質,那波浪本應是無色的,可是在瑪琳眼前的巨浪,濃度與強度已然肉眼可見,帶著巨大的呼嘯聲彷彿要毀滅一切的模樣。
隨後,那巨浪被紅色的刀刃從正中劈開,憑空消散。
「我是真的很好奇啊。」
被瑪琳緊握在手中的鐵塊,已經變成了一桿巨大的鐮刀,鐮刃上閃爍著暗紅色的光,似是剛剛劈開巨浪的那一擊並沒有讓它滿足一般。
「我們的法力……被吞噬了?」一個薩卡茲術士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請問,你能滿足我的好奇心嗎?」揮出了那一擊的瑪琳抬起了頭,用帶著同樣暗紅色光芒的雙眸緊盯著眼前的薩卡茲術士。
「你們,究竟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才能釋放出這樣濃烈又強而有力的法術呢?」
被那紅色的目光所懾,術士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瑪琳,倒是在牧前方的另一個薩卡茲劍士發出了帶著冷笑的質問。
「看你那模樣,你是個血魔吧?一個血魔居然會問我們這種問題?我也很好奇……你還記得你活到現在吸過多少人的血嗎?」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答案是,只有一個!」
伴隨著牧的回答一起響起的,是接連不斷的槍聲,連續傾瀉出的子彈向著敵人襲去。
而那薩卡茲劍士只是將手中的長劍插在地上,隨後在他面前升起了一道法力的牆壁,牧的子彈只能在那牆壁上打出星星點點的波紋,並不能將之擊穿。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那人嗤笑了起來,聲音染上了嘲諷的色彩,「所以,是迪特里希家的血魔和她的小血——」
他的話並沒能說完,在彈匣里藏在普通子彈中的一枚特種破法彈擊穿了他的法力牆壁,也擊穿了他面具下的腦袋。
「你的話太多了。」
牧退下已經打空了子彈的彈匣,換上了新的。而在她身後,瑪琳散發出的血霧繚繞在那巨鐮上。
——啊,牧生氣了,說的也是……現在,我也很生氣。
瑪琳的笑容逐漸變得狂氣了起來,與她背後板著臉面若寒冰的牧恰巧相反。
下一秒,背靠背的兩人,向著各自面對的敵人,直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