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警鳴
…… 何殊聽不懂女孩麗莎說的後半句，但是前半句他還是聽得懂的.……
這個世界詭異就在於，爸爸媽媽的口語音調，總是那麼相似。
所以何殊沉著臉看著麗莎走進屋，一時間不知自己該如何解決掉面前的女孩。
而麗莎也沒有在意何殊，只是低著頭撿著地上的衣褲，甚至開始提水洗衣服.……
「.……」何殊木木坐在老舊沙發上看著電視，一邊看著麗莎忙來忙去，直到中午，他甚至都沒能想出一個結果來。
這時的麗莎，倒是已然開始做飯。
他們倆的話語似乎很少，但是女孩似乎是個小大人，自顧自的開始收整家務，沒有絲毫在乎自己的父親。
或許，在麗莎的眼裡，凱爾本就是不值得她在意的父親。
煎著蛋的麗莎在忙碌之餘，這才看了眼何殊。
她好奇的是，自己的父親今天怎麼沒有出門鬼混……
何殊與麗莎對視一眼，他從那大大黑黑的眼裡讀出諸多感觸，但是就是沒有讀出所謂的父女之情。
何殊吐著氣，便準備點著手指了結面前的兩個累贅。
他準備改變計劃，大不了就當這個身份只能使用一次，雖然再換一張臉很是麻煩……
不想這時，那房門突然『咚咚咚』傳出了一些沉悶的聲音。
同時，卧室里，叼著煙的露易絲提著包走出房間，而端著餐碟的麗莎正好走到桌邊。
露易絲看了眼麗莎，她用手摸了摸麗莎的頭，就咬著煙朝外走去。
麗莎看著自己的母親走開，她邁步跟了兩步，低聲說道，「媽媽.……你要去哪裡？」
「工作。」露易絲擺擺手說著，一邊用渾濁的眼睛看了眼面無表情的何殊，「她是你的了。」
看了一眼何殊，她就毫無猶豫的邁步走出了房間。
而箱房外，一個男子正等著露易絲出來，他接過露易絲手裡的背包，一邊問道，「你還好吧？」
「當然。」露易絲拉了拉領口，然後她回頭看了眼房間，一邊說到，「我們走吧。」
「好。」男子朝著露易絲點了點頭，便帶著露易絲朝下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離開這一棟箱房。
而麗莎一手扶著門看著自己的母親走開，她轉著眼看向何殊，眼見何殊毫無反應，卻也沒有多心，而是繼續走到桌邊看向何殊道，「爸爸，吃飯嗎？」
「.……」何殊面容古怪的看著面前瘦瘦黑黑的小女孩，只覺得這世界當真神奇，這算什麼事，這不是推這個小女孩送到自己的虎口么……
於是何殊黑著一張臉，就準備直接結束面前小女孩的生命。
不想這時，麗莎端著餐盤，取著刀叉，將那煎蛋遞給何殊。
「.……」何殊看著撒著不知名粉末的煎蛋，然後他又看了看麗莎，頓時又收了心思，他搖了搖頭，將手推了推，一邊轉身看向不斷播放著新聞的老舊電視。
「你不想吃嗎？」麗莎看著何殊問道，「爸爸？」
可惜何殊無視麗莎，而是繼續看著電視發獃。
雖然何殊從那電視里什麼也沒能看出來。
麗莎收回餐碟，就走到餐桌邊自顧自的小口吃著，接著她洗了餐具，又拖了拖地.……
最後，她甚至坐在桌邊仔細的寫著字.……
何殊轉著眼看向麗莎的身影，接著他又收回了眼睛。
傍晚，餘暉陣陣，一抹光芒灑過這一片箱房。
這時，麗莎拎著一個花籃，而那花籃上別著一個小紙片，紙片上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那個花籃里，是從麗莎書包里取出的不知名野花……
花籃並不大，那些野花看著似乎也不鮮艷，但是麗莎還是別好花籃，一邊看著何殊說道，「爸爸，我出門了.……」
說著，她就邁步離開了房間。
或許這就是這個城市底層的生活環境吧。
何殊面無表情的看著女孩離開，他抬著手握了握手心，感受著自己的身體氣力，亦是眯了眯眼起身準備『幹活』。
他需要安妮，即便自己也在試著學習，但是如果有一個好的『翻譯』，那他做起事來可是事半功倍。
於是何殊『呵』的瞬間屏息，然後他閉著眼靜靜感受著自己的感知。
無數黑影從他身體往外流出街道，流出箱房……
只是他感應了許久，也沒能感應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何殊依據黑影來進行感應的範圍著實有限，所以何殊決定出去走走，換一個地方再試試。
他隨意的換了一身衣服，就邁步離開了房間。
沒多久，何殊就來到了箱房附近的一處廣場，他側著頭感受著自己世界里無數人的來來去去，一邊慢悠悠行走著。
這時，幾個靠在牆壁上的男子看向何殊，甚至其中一個男子朝著何殊喊道，「嘿，凱爾，要去哪裡？」
「.……」何殊知道他在喊自己，但是他就是懶得搭理，他繼續自顧自走著，一邊靜靜感受著自己有限的感知。
何殊打算在今天，哪怕花去一個晚上的時間，也要確定安妮的具體位置。
只是他還沒有捕捉到安妮的位置，他看到了廣場上，麗莎小小的身影正在四處推銷她的花朵……
就像曾經那個小女孩一般。
麗莎一次次呼喚著，一次次被人拒絕，或許從早到晚，她都不會賣出一朵花。
廣場的一角，何殊眯著眼看著眼前一幕，卻是一時散了尋找安妮的心思。
他只是看著面前的小女孩，突然感覺諷刺。
事實上，如果按照戰事來說，這個城市的所有人，可都是他的敵人。
包括麗莎。
而他看著麗莎為生存奔勞，又感覺或許麗莎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戰爭之與她，或者跟這個城市裡的諸多普通人一般，似乎都沒有一點關係。
「這算什麼.……」何殊喃喃自語著，似乎精神有一些恍惚。
這時，一個男子看似不小心，就這麼與與何殊相撞了開。
「小心點！混蛋！」那男子與何殊一撞，直接朝著何殊破口大罵道，「看著點路！你是瞎了嗎？」
罵罵咧咧著，那男子搖著頭朝著一側走去。
何殊面無表情的看著男子離開，然後他眯了眯眼，一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兜。
只是他突然回想起來，自己本來就沒有錢，又擔憂什麼呢。
何殊感覺好笑的搖了搖頭，然後邁步朝著一側走去。
他走過一條巷道的時候，隱約聽到了巷裡似乎有一些動靜，他猶豫了一會，便邁步朝著暗暗的巷子走去。
「混蛋！」
此時，巷子里，三個大漢正圍打著一個人。
他們亦是看到了何殊，其中一個大漢朝著何殊喝道，「喂！兄弟，你迷路了嗎？」
「戚……」何殊不屑的撇撇嘴，正想做點什麼的時候，不料這時滿城『嗚嗚嗡嗡』空鳴警報陡然響起。
那三個大漢相互對視一眼，趕忙推肩示意，接著，他們腳步匆匆朝著巷子外跑去。
「.……」何殊微微一愣，他抬著頭看向天空，眉頭輕輕皺著，不明發生了什麼。
而這時那倒在地上的男子踉蹌著起身，他看向何殊說道，「快回去啊！你還在等什麼！」
可惜何殊完全聽不懂言語，只是這麼定定站著看著他。
那男子也顧不上何殊，直接搖著腿朝著巷子外跑去。
何殊眯了眯眼，這時，他突然感應到什麼，一個轉身，看向了自己的來處。
在他的感知里，那廣場人來人逃，眾人似乎想要躲避什麼一般.……
而麗莎在一個大人的推撞下，卻是扭著腳跌坐在地上。
這時，漫天的警鳴依舊，甚至愈發的洪亮了起來。
隨著警鳴持續，那天空之中突然密密麻麻，無數的黑影遮天蔽日的朝著這座金屬城市撲涌而來。
「鳥！」何殊瞳孔一縮，然後他邁步一跳，便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只是他踏步一止，又一個轉身看向巷外的廣場。
那廣場上，撐著花籃的麗莎艱難的站了起來，同時，無數雙眼通紅的怪鳥撲向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