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經意
…… 何殊皺著眉看著那綠草，只感覺很是不可思議，他才離開多久.……五分鐘還是十分鐘，這綠草竟然一下子長了這麼多，這還是植物么，打了激素的雞都沒有長這麼快的吧。
一時何殊嘴角抽抽，似乎感覺自己在做夢。
「怎麼了？」這時余小林探頭一看，而她這麼一探頭，那高高搖晃的綠植之中，卻是搖搖擺擺的伸出一朵白色小芽，隨即，在肉眼可見之中，那小小的白芽就這麼綻放了開。
「它開花了！」余小林喜滋滋的朝著何殊說道，「你看到了嗎？」
「.……」何殊楞楞的看著面前屁大點的小花，頓時搖了搖頭，只感覺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他根本跟不上世界的動態，然後邁步朝著駐點裡走去。
而余小林本想摘花的，但是那花實在太小，也不甚美觀，所以余小林收著手槍，趕忙跟在了何殊身後。
「你沒看到啦？」余小林看著何殊的背影說道，「有草開花，就說明.……以後就會有吃草的……到時候我們就有肉吃啦！」
「.……」何殊腳步微微一頓，他看了眼余小林，似乎想到了什麼，接著，他將鐵門缺口用床板擋著，一邊說道，「下雪又開花……真是中了邪了……」
「不好嗎？」余小林不解的問道。
「進屋吧。」何殊擺擺手示意，帶頭在前，朝著屋裡走去。
重新回到房間，何殊再次撥開燃油灶，然後他就坐在一側取著光能板繼續研究著。
事實上這個小駐點是依靠光能板來取電，奈何這光能取電器似乎哪裡壞了，而何殊又不會修理……
所以何殊也只能瞎摸著搞鼓，希望能弄出什麼成績來。
而余小林見何殊又開始搞鼓那彷彿永遠都修不好的東西，也就自顧自的脫著衣服，然後準備烤餅乾吃。
駐點的食物有限，所以基本換著花樣來折騰吃的東西，不是烤，就是煮，顯然余小林也吃的頗有幾分膩歪了。
何殊也隨她去了，畢竟這個地方確實沒有什麼好的活動可以去進行。
而時間這麼靜靜走著，等到下午時分，何殊準備做晚飯的時候，他微微愣了愣，卻是一手抽出了手槍看向鐵門外。
那鐵門外，一個身形佝僂的男子正瞪著眼透過鐵門看了進來。
他先看到何殊手裡的手槍，自然身體退了退，但是他退步少許，最終還是舔著嘴朝著何殊說道，「能……能給我一點吃的嗎？」
「流民.……」何殊瞳孔一縮，便確定了對方的屬性，只是這時，余小林亦是探頭而出，她瞪著眼看向那男子，又看了看何殊。
「去拿一個罐頭。」何殊思索著，便朝著余小林示意。
余小林看了眼門口的流民，然後她又看了看何殊，這才朝里走去，取了一個軍武人員的罐頭遞給何殊。
何殊抓著那罐頭朝著鐵門外的男人搖了搖，接著他抬起手，將手裡的罐頭狠狠丟了出去。
罐頭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卻是掉落在了男人身側附近，那男人趕忙撿起地上的罐頭，然後也沒有道謝，而是撒腿就跑，轉眼離開了這一處駐點。
「.……」何殊感應著男人的離開，他看了眼滿臉怪異的余小林，就又朝著房間里走去。
現在的余小林渾身乾淨，除了臉上的水泡小瘤，其實已然找不到屬於流民的骯髒與破敗感。
余小林見何殊進屋，她探著頭看了看天空中的細微雪花，也跟在了何殊身後，只是她邊跟著邊說道，「我們食物不該給他.……本來就不多了……」
「是嗎？」何殊挑眉說道，「那下次不給了。」
「不給了。」余小林瞪著眼重複到，「誰來都不給。」
「聽你的。」何殊擺擺手，重新落座，他翻著一側的箱子，然後取著一節火腿，兩袋速食麵，快速的端鍋煮水下面，接著切著火腿入鍋，一邊裝作不在意的問道，「你還記得你原來住在哪個地方么？」
「不記得了。」余小林托著臉想了想說道，「都是石頭的地方。」
「就這樣？都是石頭？」何殊看著鍋里紅油陣陣，便挑了挑眉，「沒了？」
「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啊。」余小林聳肩說道，「就石頭啊。」
「好吧。」何殊無所謂的用筷子撥了撥小灶上鍋里的麵食，然後他想了想說道，「你要試試那個罐頭么？」
「白色那個？」余小林看著何殊問道。
「對，白色的。」何殊舀著面，一邊將面分碗裝著，一邊抬了抬頭，「拿一個試試。」
「我去拿。」隨即，余小林起身走到一側，取了一個貼著白簽的罐頭。
那罐頭與何殊之前丟給流民的到底是一樣的，都屬於軍用物資。
一般軍用食物都講究能量與營養，當然，口感肯定是次級考慮對象。
何殊接過罐頭，看了眼白簽上『黃豆白蛆』幾個大字，便覺得一陣不適，但是這個東西.……終歸要試試味道怎麼樣。
而且他不是有一個測試對象么。
只見余小林正目光灼灼的看著這個罐頭，似乎她對這個罐頭很感興趣。
何殊本是秉著有其他東西吃先吃，實在沒東西吃再考慮這個的念頭，但是今天既然拿到手了，他就迅速開了罐頭，然後看向罐頭裡的東西。
那罐頭裡並沒有白花花蠕動的蛆蟲，反而是肉眼可見的黃豆，還有彷彿肉醬一般的粘著物。
「香嗎？」這時余小林湊著頭過來聞了聞，一邊笑盈盈的說道，「好像很香.……」
「很香.……」何殊嗅了嗅味道，就大勺舀了一勺，然後將那豆瓣醬一般的粘著物放進鍋里，接著他將整個鍋遞給余小林，「這些都是你的……」
「哦。」余小林抱著鍋，一如既往的用手握著筷子舀著面吃著，一邊呲溜溜的說道，「好吃，好吃，這個好吃。」
何殊看著余小林這般進食歡暢，便猶豫的看了眼罐頭裡的肉醬，他用勺子舀了舀些許，也就將肉醬放進嘴裡咀嚼著。
而這罐頭的味道，似乎與尋常肉醬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時間，何殊轉著那白簽看著上面的字頗感不爽。
隨便起個肉醬名字不好嗎，非要起這麼個.……
何殊吧咋著嘴舀著肉醬，不料這時他看到了那罐頭裡一隻蛆蟲。
蛆蟲自然是死的，當然，它也是這個罐頭的主要配料，在食物緊缺的時代，高蛋白高營養的蟲類，最終成為了軍用食物的首選對象。
「.……」何殊看著那蛆蟲微微一愣，然後他嘆著氣，還是舀著肉醬吃了幾口，接著，他就將肉醬舀得乾淨，全都倒給了余小林。
「你不吃嗎？」余小林吃的滿嘴紅油，她一邊咀嚼一邊看著何殊，似乎頗感疑問。
「你吃。」何殊擺擺手，趕忙放下空了的罐頭，然後哧溜的吸著麵食。
何殊其實也談不上潔癖或者什麼，只是現在他有別的選擇，為什麼要為難自己去接受不喜。
可能以後，那不喜也會漸漸習慣，但是不是現在。
而余小林呱唧呱唧，卻是吃的無比認真，她很是能吃，甚至臉部都生了不少肉，由此可見她最近的伙食有多好，而且她有一個優點在於，她完全不會有一點浪費。
就這樣，小篝火，小房間，何殊轉著眼看著余小林狼吞虎咽，昏黃的環境下，他倒是倍感溫馨。
又可能，他是真的沒有這般許久了。
吃完收整之後，余小林就又回床繼續睡覺，無所事事的日子裡，她就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而她才睡著，無聊的何殊亦是放下自己完全不懂的光能器配件，怔怔的看著光暗交錯的牆面發獃。
他歪著頭看著那黑影，然後雙目無聊的一轉，不想那影子彷彿受到了控制一般，卻是斜斜的扭曲了起來。
「.……」何殊頓時一驚，他趕忙揉了揉眼睛，又繼續看向那影子。
影子依舊是影子，在燃油灶的微光下，牆面影子微微晃動。
何殊抬起手，便看到了自己的手影，然後他微微眯了眯眼看著那影子，不想那手影無限拉長，卻是形成了一個尖尖的三角形形狀。
「吟……」
何殊只感覺自己腦海里什麼東西突然斷裂，頓時頭部痛楚無比，這種痛楚他無法言語，但是他彷彿失去了控制，就這麼「噗」的之下倒在地上抽搐著。
「唔！」何殊捂著自己的頭滿臉猙獰，他渾身上下瞬間冒出無數冷汗，而他蜷縮著身體一抽一抽著，就像毛毛蟲一般.……
「喂！」
余小林自然發現了何殊的異常，她趕忙爬出被窩來到何殊身邊，然後檢查著何殊的身體喊到，「喂！你怎麼了啊！怎麼了啊！」
可惜何殊什麼言語都說不出口，他就這麼彷彿毒癮發作一般卷著身體，聲音低低不聽說到，「冷……冷.……」
余小林聽到何殊這樣的話語，她趕忙抱著被褥蓋在何殊身上，然後慌張的看向何殊，「夠不夠啊！你說話啊！說話啊！」
余小林緊張的朝著何殊喊著，但是未見何殊回應，她便又取著衣服蓋在何殊身上，「喂！你幹什麼啊！」
說著喊著，余小林就這麼蹲在何殊身邊為何殊拉壓著被褥。
只是這時，不想鐵門外突然傳出「咚咚咚」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