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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情難自持

  明燁攬著芙嫣纖腰的手收緊了幾分,他現在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他隻是遵從本能般的走向芙嫣,見芙嫣轉身,下意識的伸手攬住她。明燁自小就明白,清醒克製、掩飾情緒、不能隨性而為。而如今,他卻如此唐突。


  “太……太子殿下。”芙嫣紅著臉,小聲囈語著。


  明燁慌忙鬆開手,轉過身,摸了摸腰間的玉佩,靜下心思,平複著心中的波濤。


  “燁,失禮了。”明燁低語,也不轉身,隻是說道:“看你無礙就好,燁不宜久留,先行回宮了。”說完話,便跳窗而出。


  芙嫣輕笑,坐回床上,心中暖燙燙的感覺,一直持續,直到夜幕降臨,直到倚欄欲睡,直到到夢裏,都未曾消退。


  芙嫣又一次開始養病,這一天,小林又送來了消息,芙嫣看後,微微歎氣。算算日子,自己這學規矩一波三折的,都已經過去一月了,有些事情,得開始打算了。


  芙嫣喚來平姑,換了一身衣服,又派人打聽父親現在在何處,可有外人在。不一會兒,丫鬟回話,芙冉正在書房,讓小姐過去。


  芙嫣整理儀容,在平姑的攙扶下,到了書房。一進書房,芙冉便屏退旁人。


  “爹爹這是猜到了女兒是有事相商?”芙嫣輕笑。


  “如今你的生辰將近,很多事情都是要開始打算了,今日送菜的小廝來了,可是給嫣兒帶來什麽好消息?”


  芙嫣早就知道,這樣的事情是瞞不過父親的,“果然瞞不過父親,不知道是不是能瞞得過上麵那位。”


  “這醉仙樓做起了果蔬行業並不奇怪,他們也不是單單往來於丞相府和醉仙樓之間,而是這京都的官宦人家、王公貴族皆是如此,並不顯於耳目。為父若不是聽起你哥哥說起你與醉仙樓老板娘之間曾有荷花燈之緣,大抵也是猜不到的。”


  芙嫣挑眉,原來父親隻是知道了醉仙樓而已,現在看來若是父親也隻能這麽才能猜到,那麽這條消息網,便是用得了了。


  “嫣兒今日來,便是為了此事。”


  “哦?”芙冉點頭,說道:“也是,如今太子殿下任在宮中,若是將來還是無法出宮入住太子府,那著消息網可就算是斷了。”


  “太子早已成年,那太子府更是早在殿下成年之時便已建好,卻遲遲不能入住。如今我與太子大婚在即,便是最好的時機。”


  “皇後一直以來都以陛下身體病弱,需要太子近旁侍奉盡孝為由將太子困於宮中。隻要太子還在宮中,皇後便可控製,讓太子毫無可能發展勢力。”


  “正因如此,太子必須出宮。”芙嫣沉吟,說道:“嫣兒近日一直在梳理朝中局勢,原來以為著朝中早已大半落入李家手中,但現下看來,李家緊緊握在手中的,就是軍權,還有刑部,以及一些禦史。太子大婚,禮部籌備逐項事宜,禮部尚書蔡竟一直以來都保持中立,從不攀附李家,但也隻是做該做之事,若是運用得當,想來會幫到我們的。”


  “嫣兒有何打算?”


  “嫣兒曾細想過,為何李家如此勢大,外傳已是權傾朝野,但事實上卻不過爾爾,細細推敲,這其中定是內有玄機。女兒猜想。不僅僅是芙家製衡,更重要的,是陛下。”芙嫣看了看父親的臉色,繼而說道:“女兒年紀小,對於朝政雖不清楚,但是也明白,皇權魏巍,不可欺之。李家的人忘記了,這天下,終歸還是陛下的。他們再怎麽玩弄,可是陛下卻並不昏庸。雖然陛下溫和,毫無手腕,卻絕不愚蠢。”


  芙冉製止芙嫣,輕輕嗬斥道:“嫣兒此話,大不敬了。”


  芙嫣反應過來,低頭稱錯。現在已經不是父女間的閑話家常,談及朝政,涉及黨爭,從此便是血雨腥風。芙冉看著芙嫣,溫聲說道:“嫣兒將來雖是太子妃,將來更是皇後,可是即使朝堂上有多麽的危象萬生,關於朝政,嫣兒都不該過分插手。”


  “可是現在的情況,太子一無政績,二無戰功,朝堂上更是沒有插話的餘地。三省六部之中,毫無勢力,如此劣勢,若是連女兒都不幫他,殿下該如何在這波詭雲譎之中自處,又如何與李家鬥!”


  “話雖如此,為父是想提醒嫣兒,如今你過多插手,將來如何抽身。後宮幹政,向來是大忌,太子殿下深受外戚之憂煩擾,將來……總歸是不好啊。”芙冉歎氣,那個位置,太過於誘惑。有多少人坐上後,漸漸迷失自我,忘記了何為一個真正的當權者應該做的事情,整日沉迷皇權,醉心於搬弄權勢,權衡朝野,鞏固自己手裏的權力。到了那時,芙嫣的一片赤忱之心,在他眼裏,還是毫無他意嗎?


  “爹爹,女兒知道分寸,到了合適的時候,我自然會抽身,安心的安穩內院,讓太子殿下不再有後顧之憂。”


  “現下,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芙冉歎氣,說道:“這件事,為父知曉了,嫣兒不必憂心,大婚之日,定是在太子府。”


  “如此,女兒便可安心了。”芙嫣笑笑。


  “你這規矩學的一波三折,病也不要裝的太久,過猶不及。”


  芙嫣回到自己的院子,喚來平姑,說道:“去莫先生那裏看看,若是夏深不忙,讓她來一趟吧。”


  “是。”


  不一會兒,夏深就隨著平姑來了。一進屋,便淚眼婆娑的跪在芙嫣腳旁,“聽聞小姐暈了過去,奴婢嚇壞了,現下看到小姐,心中才安心不少。”


  “快起來吧,就知道你不看到我好好的,是不會安心的。”芙嫣笑笑,她抬眸,看了看夏深氣色不錯,自知她並未晝夜不眠的學習。又看到,夏深額頭光潔,那道淡淡的疤痕竟消失了,驚歎道:“疤都沒有了!”


  夏深不好意思的低著頭,摸了摸額頭,“莫先生說他看著不舒服,就給了奴婢一瓶藥,不過十日,就消了。”


  “那便好,要不然總是不好的。”


  芙嫣拉著夏深,說了小半日的話,這才放她回去。


  夏深一進院子,便看到莫言欲一臉不痛快的坐在院中,看著手裏的醫書。夏深走過去,小聲問道:“這……醫書可是有什麽不對?”


  莫言欲抬頭,看著夏深一臉緊張,“你緊張什麽?”


  “奴婢……不是,我今日便在看這書,若是有什麽不對的,望先生告知。”


  莫言欲撇撇嘴,原來是怕她自己記住不對的,想必是怕害了芙嫣吧。


  “沒什麽不對的。”


  聽到這話,夏深才鬆了一口氣。莫言欲冷眼看去,夏深去見了芙嫣,果然是臉色好了許多。看來,著芙嫣於夏深而言,真真不是一般的人。


  “先生現下可是有閑暇?”


  “怎麽了?”


  “我昨日看書,有好些不懂之處,想要先生解惑。”夏深微微一笑。


  此時的夏深,腮若粉霞,眉目神采奕奕,清淺一笑,一低頭間盡是溫柔。莫言欲一生流離,無牽無掛,卻被這個清秀羞澀的女子,牽住了手腳。


  “夏深,若是我要帶你遊曆山河,暫時離開你家小姐,你可願意?”莫言欲輕輕開口。


  夏深抬頭,瞪大眼睛,看著莫言欲,想也不想的說道:“夏深的命是小姐救的,學習藥理,也是為了將來能保小姐不受他人毒害。”


  “隻是暫時的。”


  “將來小姐究竟要麵對什麽,夏深不懂,隻是夏深知道,小姐不過回到京都一月,就有人害她,這樣的險境,我怎能離開,片刻都是不行的!”夏深堅定的說道。


  莫言欲燦然一笑,果真如此,自己就是不死心的一問。夏深說的堅定,莫言欲無力反駁,自己這竟是要和芙嫣當情敵不成?


  “我不過隨口一說,你不必這麽激動。”莫言欲靜靜的看著夏深,說道:“將來,我若是離開,你會否難過?”


  “當然會的。”夏深點頭說道,“先生是夏深的師傅,是夏深尊敬之人。”


  莫言欲苦笑,尊敬之人,好不容易讓她不怕自己,現下又成了尊敬之人,也真是……長路漫漫。


  “你放心,無論何時,隻要你願意與我共遊天涯,我便會帶你走的。”這,是一生的承諾。


  夏深不懂,但隻是點點頭。


  第二天,早朝之上。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大太監陳忠說道。


  皇上精神不濟,但還是強打精神,保持皇家威嚴。他垂眸掃過眾臣,看到芙冉動了動身體,問道:“芙卿,可是有什麽不適的嗎?”


  芙冉拱手回話道:“啟稟陛下,小女病榻纏綿,微臣夙夜難眠,故而殿前失儀,望陛下贖罪。”


  “父母親愛兒女,何罪之有,愛卿不必如此。”皇上沉吟半刻,說道:“太子大婚事宜,辦得如何了?”


  禮部尚書蔡竟上前一步,回話道:“禮部已經著手準備,唯有一事不明,望陛下示下。”


  “何事?”


  “太子殿下早已成年,但為陛下盡孝,一直在宮中,可是……曆來禮法皆是按照太子於太子府中成婚製定,不知……是按照禮法,還是另尋他法?”


  李承鵬一聽,便知不好,太子出宮,繼而大婚,那參與朝政就是不遠了。他趕緊站出,說道:“陛下,禮法雖是祖宗立下,但凡是皆有變通。太子在宮中也是為了盡孝,如若將來太子妃也能盡孝陛下身旁,豈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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