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得丹
當那綿延數十丈,直衝天際的精氣狼煙再次出現之時,陳禪依然難掩震撼,同時對於蓮兒手中的精元丹更是生出必得之意,得到這精元丹,用身體內的元氣化開,當能破境,他不再猶豫,一步踏出,裸露出的肌膚之上,青筋崩起,宛如條條虯龍。
蓮兒眼中露出驚訝之色,此前陳禪的手掌如同鐵鉗,抓住自己的手腕,曾感覺到疼痛,開始以為是錯覺,如今再看,怕是並非如此,看陳禪的狀態,顯然肉身的淬鍊到了極深的地步。
陳禪盯著蓮兒,眼中戰意更勝,他雖是少侯,但爭鬥極少,所以搏鬥的經驗是很殘缺的,所以動作來起來彷彿有些笨拙,但周身涌動的厚重元氣卻並不作假,因修習元象拳法,更因心臟精元核心反哺,他身體的元氣比之同等境界的人要深厚的多。
向前踏入蓮兒身前三丈之內后,陳禪便感覺蓮兒的身影驟然消失,突兀化作一輪烈日,大日之光宛如烘爐不斷炙烤肌膚,雖有周身元氣護體,但痛感不見絲毫減弱,他只能硬著頭皮前行,漸漸的,陳禪的肌膚表皮開始融化,露出血紅的肌肉。
周身的每一處地方都傳來難以承受的痛苦,不斷的摧殘著陳禪的神經,但他依然在行走,他感覺已經走了不下百步,但頭頂依然是那烈日,而隨著漸漸的前行,陳禪心中的那團迷霧開始逐漸的消散,徐徐變的清晰起來。
「這熱,並非作用於我的身體,而是作用於我的心。」
「融化的,也並非我的身體,亦是我的心。」
陳禪明悟,眼前豁然開朗,大日消失,蓮兒再次出現,他向前三步,站在了蓮兒的眼前,面容隨疲憊卻難掩眼中興奮之色,蓮兒驚訝,沒想到陳禪單靠毅力便可走進自身的三丈內,甚至連那碧衫女子眼中都閃現訝然之色。
「沒想到你居然僅僅憑藉毅力便可以進入我身前三丈,我此前確實小瞧了你,你修為雖然低下,但武道之心已經塑造而成,只需按部就班修行,定然可破周天境。」蓮兒道,作勢便要收了精氣狼煙,不料卻被陳禪阻止,黛眉不由輕皺。
「多謝,我以葯奴身份修行三年,不通修行法,也只有這一顆武道之心了,而之前講經,更讓我醍醐灌頂,受益匪淺,心如鋼鐵,所以能進入你身前三丈,也有一絲僥倖,但我並不想這般放棄,我還是想試一下。」陳禪道。
「你要知道,你若失敗,我的精神便會烙印在你的修行前路上,成為你修行的一道阻礙,日後你若想破境,則必須勝我才可,你還想試么」蓮兒說道。
見陳禪點頭,蓮兒不禁輕斥:「不識好歹!」
再見自家小姐輕輕點頭,蓮兒便道:「來吧,讓我看看你有何實力能得到這精元丹!」
陳禪不再猶豫,蠻象拳法從他手中施展出來,果真如同蠻象一般,縱橫而暴虐,周圍勁氣四溢,草木翻飛,但卻不曾將蓮兒的衣裙飄飛半分,陳禪此刻已經看出,蓮兒的精神術所化狼煙,宛如護盾,護持蓮兒本體,密不可破。
只得手中拳勢一變,蠻象化作元象,元象拳法乃是元象宗祖師李元象所創,作為開天闢地第一頭出現的巨象,元象拳法堪稱是元象宗內第一修行築基法,但能體會個中三味的卻是不多,陳禪拳勢厚重磅礴,如同大山。
元象拳法的出現令蓮兒的眼中再次出現驚訝,而她的小姐,那位碧衫女子心中則是湧現好奇之色,因這元象拳她也曾練過,甚至如今已是大成,但不同的是她走的是輕靈的路子,拳勢縹緲,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而陳禪,則是一力降十會。
但,這卻不是最讓碧衫女子好奇的,她好奇的是,這元象拳法稱為宗內第一築基拳法也不為過,摩雲院中根本無此拳傳授,而這萬象峰,也只有王觀瀾此人的元象拳算的上登堂入室,難道之他傳授不成?
「憑你這半吊子的元象拳,也妄想讓我退出一步?」
蓮兒輕蔑道。
但陳禪的拳勢卻更猛,如同狂風暴雨,雨打芭蕉,血氣奔涌,恍如大河,涌動間,血濤之聲,恍如雷聲,轟隆於他的身軀內作響,整個講經台,彷彿化作了陳禪一人的戰場,元象拳法在陳禪的手中肆意勃發,不斷洗刷著他的氣血。
但陳禪卻依然不見疲憊之意,雙眼更是閉起,徹底的沉浸在元象拳法之中,蓮兒心中怒極,這是將自己當成了靶子來進行元象拳的淬鍊。
又似光華掠長空,無拘無束,輕靈無比,羚羊掛角,無處琢磨。
又似雷光耀天地,迅雷疾猛,又似大山壓下,厚重磅礴,陳禪彷彿化作那第一頭元象,拳法在其手中肆意揮灑,天馬行空。
這一瞬間的體驗,讓陳禪元象拳的造詣再上一層樓,雖算不上登堂入室,但亦相差不遠。
隨著他最後一拳的擊出,雙腳如同大樹,深扎地下,不動如松,力從腰起,如同浪濤,行至脊椎,如同游龍,轉瞬而至雙臂之上,但也在此刻,丹田之中那深扎在大印之上的金色矛鋒之上,驟然有一道金色的鋒芒瞬間融入於陳禪的元氣之中,隨後,濃烈厚重而又充滿銳利鋒芒的元氣陡然被陳禪一拳擊出。
這一拳出,聲浪如濤,宛如站在無邊無際的海邊,大浪洶湧,又似落雷劈下,元氣滾動中,更有一絲金色夾雜,兇惡而又迅猛,蓮兒面對這一拳,輕蔑的表情瞬間不見,更露出驚恐之色。
而那碧衫女子,也終於動容,只見其腳下碧色流光閃過,身影已經出現在陳禪與蓮兒之間,伸出潔白的手掌,輕輕一指,點在陳禪的拳頭之上,而陳禪,則是瞬間遭受重創,口鼻之間溢出鮮血。
而此時,陳禪終於睜開了雙眼,迷茫的望向碧衫女子,甚至連周身的劇痛都已經忘記。
「你是誰?」
碧衫女子問道。
陳禪不由更加迷茫,我就是陳禪吶。
碧衫女子見陳禪臉上遍布迷茫之色,便道:「這顆精元丹屬於你,他日若你可進內門,可來三十三峰青雲峰來尋我。」放下丹藥,碧衫女子帶著蓮兒飄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