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相見
第五百八十二章相見
“就是不知道這件事情該如何收場？”顧采薇對宋鐸道。
宋鐸在鋪著毛氈的地上給久安“當牛做馬”，馱著她在地上爬，長治傻嗬嗬地圍著宋鐸，也想往他身上爬，久安一邊咯咯樂，一邊推他，不讓他上來。
“孟瀾要是自己女人的事情，自己都弄不明白，那活該他受罪。”宋鐸不以為意道，伸手一隻手，把長治撈起來放到背上。
“也是，橫豎看勒寧那樣子，兩人也鬧不起來。”顧采薇手裏拿著針線，正在給宋承縫白日裏掛的一道大口子。
宋承站在牆角，羨慕地看著弟弟妹妹跟宋鐸玩——他今天闖禍了，想擺脫侍衛，自己騎馬，險些被馬甩下來。
宋鐸隻是罵了他幾句，也沒有罰那侍衛。可是不知道怎麽，被顧采薇知道了這件事情，回來就責令他在牆角罰站，晚膳都沒許他用。
宋鐸本想張嘴說話，但是顧采薇橫眉冷對，是真的生氣了，他就忍著沒開口。
“娘，我餓了。”宋承可憐巴巴地看著顧采薇道。
顧采薇不理睬他。
宋承到底是個孩子，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宋鐸瞪了顧采薇一眼，示意她適可而止，顧采薇也隻裝沒看到。
“跟你娘認錯。”他清清嗓子，提示宋承。這一說話，就停下了，久安不高興，在他背上啪啪拍了幾下。
“爹，快走。”
“娘——”宋承眼巴巴地看著顧采薇。
顧采薇哪裏能不心疼他，她自己晚上也一口東西都沒吃，衝他招招手，板著臉問道：“你知道哪裏錯了嗎？”
宋承看她鬆動，幾乎是跑過來撲進她的懷裏。
“站好了。”顧采薇忍住抱他的衝動，“先把事情說清楚。”
宋承垂頭站在她麵前，低聲道：“承兒不該自己騎馬，應該讓侍衛哥哥帶著……”
他還小，想不到更多。
顧采薇一字一頓，緩慢而清晰地道：“第一，你置自己於險境，如果從馬上摔下來，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再走路，甚至一輩子見不到爹娘了……”
“我不要。”宋承被她嚇哭了。
“第二，”顧采薇接著道，“如果你出了事情，爹娘會多難受，侍衛哥哥也會被你爹責罰，他又何辜？跟著你的人，因為你犯錯就要被罰，以後還有人願意真心實意跟著你嗎？”
宋承哭得小身子一顫一顫的，一再道：“娘，我錯了，我錯了……”
“那現在該怎麽辦？”顧采薇問道。
宋承抽抽嗒嗒道：“承兒做錯了，讓承兒罰站，不能吃東西。”
顧采薇：“……”他到底還太小，於是開口道，“罰你不是目的，是希望你能夠認清錯誤，然後去改正，彌補。你想，現在你跟娘認錯了，但是侍衛哥哥是不是還在因為白天的事情擔心，你是不是該跟他說聲‘對不住’？”
宋承點頭：“是。”
說話間，阿媛捧著紅木托盤進來，上麵放著一小碗粳米粥，還有四盤小菜，是個宋承準備的。
宋承渴望地看著那托盤。
“先跟著阿媛去給侍衛哥哥道歉，然後再回來吃飯。”顧采薇道。
阿媛目光中有些不讚同，在她的觀念裏，哪裏有主子給下人道歉的。但是她不會忤逆顧采薇，帶著宋承出去了。
“男孩子小時候都如此。”宋鐸把一雙兒女抱在毛氈上，把他們的玩具箱子拿過來，任由他們在裏麵翻騰。
“我是不指望你能覺得這三個熊孩子身上有缺點。”顧采薇白了他一眼。
宋鐸站起身來：“本來都是小事，他們還小，不必過於嚴厲。”
一會兒，宋承回來，吃過飯，三個孩子都被各自伺候的奶娘丫鬟領走。
顧采薇還在想著明日勒寧就能見到孟瀾，心裏有些莫名的激動難安。
“有精力想別人的事情，不如好好伺候我。”宋鐸把她壓倒在床上……
相對於這邊的火熱，勒寧卻在營帳中，想到明日就能見到孟瀾，心中好多話想對他說，又不知道他被折磨成什麽樣子，幾乎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大早，顧采薇便讓人傳信，說宋鐸答應讓她見孟瀾。
早膳也顧不得吃，她匆匆跟著侍衛往關押孟瀾處去了。
出乎她的預料，孟瀾穿戴整齊，精神看起來也不錯，正坐在牢房之中，含笑看著她走近。
“孟瀾……”勒寧喊了他一聲，待侍衛替她打開牢門之後，立刻走了進去。
“勒寧，你來了。”孟瀾對她笑，笑容溫暖，眼神寵溺，一如往昔。
勒寧慢慢走到他麵前，忽然猝不及防地扇了他一記耳光。
孟瀾不防備間，幾乎被扇倒，卻很快揚起頭來，繼續笑著看她。
勒寧掌心腫脹，淚水嘩嘩流下，他的俊顏，在她淚眼中慢慢模糊，清晰……
“傻勒寧。”孟瀾拉起她的手，輕輕嗬了一口氣，伸出指尖摸著她帶著一層薄繭，隱有水泡的手，“騎馬多日，磨得很疼吧。”
勒寧放聲大哭，跪倒在地上，仿佛要哭盡這一年來心中委屈和思念。
孟瀾抱住她，讓她頭靠著自己的膝蓋，輕輕撫摸著她的青絲，一滴一滴的淚水，控製不住地滴落。
“勒寧，謝謝你。”他喃喃道。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謝謝你對我，從始至終未變的情意，謝謝你的勇敢，你的堅韌，你的執著……
勒寧哭了很長時間，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忽然抬起頭看著孟瀾，道：“騙子。你是騙子，顧采薇是騙子，你們中原人都是騙子。她還告訴你，你被宋鐸用刑，是想騙我擔心你，說，你們是不是串通好的！”
說著，她猛地站起身來，推了孟瀾一把，轉身要往外走：“我要去問問顧采薇這個騙子！”
孟瀾被她推到後麵的牆上，倒吸了一口冷氣，也成功阻止了勒寧的腳步。
“孟瀾，你怎麽了？”她回頭，緊張得看著他。
他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麵色微微扭曲，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勒寧看著他一身衣服，除了剛才被自己弄皺的以外，纖塵未染，猛地想起什麽，過來就顫抖著指尖，剝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