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割舍
第五百六十二章割舍
“姑娘，這恐怕有些困難。”懷恩苦笑一聲道，“拂衣和離兒，感情太好，估計很難分開。就是穆老將軍和老夫人想離兒，讓人接他回京，拂衣都要跟著去，否則誰都不走……不見穆將軍和顧夫人，兩個孩子還能玩，但是見不到彼此，哪怕隻有一天，都要鬧得翻天覆地。”
顧采薇沉默了，半晌後抬起頭來笑道：“那是因為穆將軍夫妻，待她視如己出。隻要她過得好，我就放心了，也不是非要接她回來。”
這種局麵，她想過。
可是，當初是她自私地做了決定，把拂衣送走，心裏對她已經很是愧疚。如果現在為了自己的思女之情，便硬生生地把她從已經紮根的家庭中割裂出來，那樣何其殘忍？
宋鐸也隱隱跟她表達過類似的意思。非但從拂衣角度講如此，穆徹說，顧筠薇現在日日擔憂，顧采薇要把拂衣接走，也心神恍惚。
付出的感情，哪裏能收放自如？
既然如此，那就讓她，來承擔所有的這些後果吧。
“等拂衣大了，自然就懂了。”懷恩見她眼中難掩傷痛，安慰道。
顧采薇勉強衝他笑笑道：“嗯。你現在大了，進出穆府內院也不方便，拂衣又像穆家親生的孩子一般，我沒什麽不放心的。現在你該為自己的前程努力了。”
懷恩堅定道：“我一定掙個好前程。”
成郡王現在的尷尬局麵，他懂，作為一起長大的兄弟，他需要挺他；姑娘對他的那些無私情意，他懂，他要變得更強大，才能護著她。
“好了，快出去找你的朋友去吧。去東南這一路，以後平亂，咱們都要在一處呢。雖然來的匆忙，但是也該準備些禮物，你準備了嗎？要是沒準備，我讓周路開庫房，給你挑些……”
顧采薇絮絮叨叨道。
顧采薇隨宋鐸流放那幾年，懷恩一直在邊城軍營中，他又是活躍性子，定然處下了不少朋友。
懷恩眼圈微潤，低頭道：“沒準備，姑娘想得周到，我先出去找他們，禮物回頭再補上。”
他其實準備了些東西，可是他享受被她照拂的感受，因此撒了謊。
“嗯，去吧。”顧采薇含笑看他走出去。
巴雲娘走了，沒有跟顧采薇告別，隻托宋鐸帶話讓她保重。顧采薇有些悵然，心裏默默祝福著她，以後一切平順。
蒹葭偷偷來見了顧采薇，哭過一場後，跟她說了她不在之後，宋鐸的許多事情，包括那場十裏紅妝的盛大婚禮，以及宋鐸一夜白頭，情深不悔的許多事情。
“所以，當我聽說，將軍喜歡上別人的時候，心裏真的不能接受。”蒹葭又哭又笑道。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過去一年的傷痛，宋鐸和顧采薇都有意淡化，不願意給彼此增加心裏負擔。聽蒹葭說了許多不知道的細節，包括宋鐸大興土木，大筆捐香油，又四處找尋腰間有胎記的這些荒唐事情，顧采薇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隻能喃喃道。
等宋鐸從校場回來的時候，剛走進營帳，顧采薇就撲到他懷裏。
宋鐸還以為她出了什麽事，唬了一跳忙問她怎麽了。
“沒事，”顧采薇抽抽鼻子，“就是忽然想你了。”
宋鐸笑著在她臉上揪了一把：“沒羞沒臊。快起來，我身上髒，一身塵土，叫水來，我要沐浴。”
顧采薇忙出去吩咐侍衛提水來，伺候他脫衣服，給他洗頭發擦身。
結果，不知如何，洗著洗著就被他拉到了浴盆裏，滾做一團。
等她癱軟著被宋鐸抱出來的時候，水隻剩下一半，剩下的都濺到地上的毛氈之上。
顧采薇氣他折騰得狠，扭過頭去不看他。
宋鐸一邊替她擦著頭發，一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回味道：“原來，憫敏竟能憋氣這麽長時間。在水中，還是別有一番滋味。”
“還說。”顧采薇拿起枕頭，扔到他臉上！
欠賬不假，可也沒答應他這麽還啊！男人瘋起來，真是要命！什麽對她深情如斯，分明就是欲求不滿！想女人想瘋了，哼！
孟瀾終於在大軍出發前醒了過來，宋鐸先去看的他，說了些什麽，顧采薇不得而知，隻是他回來之後，那一夜，抱得她都格外緊。
“我去看看他。”顧采薇跟宋鐸請求道。對孟瀾，她情緒太過複雜。
宋鐸應了，然後勸解她：“他和那個公主，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他自己也很清楚，便不是為了你，早晚他都要和他斷了關係。也許，早斷更好。”
對於孟瀾和勒寧道感情，他並不了解多少。而且說實話，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像顧采薇那般敏感，那麽多感慨。
立場涇渭分明，宋鐸覺得，孟瀾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顧采薇卻不這麽想。見過勒寧那般熾烈的情感，她並不認為孟瀾可以揮一揮衣袖，不留下任何牽絆。
宋鐸和顧采薇攜手而來，孟瀾想要起身拜見，被宋鐸製止。
果然沒出顧采薇的預料，孟瀾開口便要求去。
“這些年，你立了那麽多功勞，我都給你記著，現在辭官，你要幹什麽？”宋鐸怒道。
孟瀾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顧采薇，幽幽道：“對大靖，對將軍，屬下無愧於心。可是，我欠了勒寧的。我不敢求她原諒，可是我想回去找她，無論她怎麽發落我，我都不會有怨言。”
他帶顧采薇逃走被發現，是勒寧放他們走的，不知道九王子會如何懲罰她。她看到自己的書信了吧，知道這麽多年深情錯付，不知道會如何悔恨交加……
“我看你是瘋了！”宋鐸狠狠斥責他道，“你的立場，從剛開始你就很清楚。你是我親手挑選調教出來的，冷靜沉穩，不為外物所動，所以我才放心你去。現在任務圓滿完成，你竟然，竟然跟我說，你要回去！你忘了，你是個中原人嗎！”
“表哥……”顧采薇打斷他道。這樣的話，對孟瀾未免太過殘忍。他犧牲了那麽多之後，還不允許他做出自己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