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邊城來人
第四百一十二章邊城來人
徐祭酒摸著山羊胡子道：“這顧狐狸，藏得這麽深，沒想到還是被顧蘭亭得手了。”
隻是，到底有些奇怪。顧炎清是十萬分謹慎的性子，既然知道兒子打了金牌主意，竟然沒有加強警惕，這不太合乎他一貫行事風格。但是東西既然拿出來了就好。
“你打算怎麽辦？”他問慢慢恢複力氣的顧采薇。
顧采薇咬咬牙：“朝堂之上，皇上動動嘴皮子就能翻雲覆雨。所以我打算，明日在法場把金牌拿出來。在天下人麵前，皇上若是失信，難堵天下悠悠之口。”
徐祭酒點點頭：“你想的也對。”
顧采薇不再耽誤時間，起身跟他道謝，然後回去跟明珠小聲說了這事，讓她放心。
明珠一再問：“顧姐姐，你不是騙我的吧。”
顧采薇道：“這麽大的事情，我不會騙你。隻是怕你傷心過度才先給你說一聲。現在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先讓我走。有事明日塵埃落定，咱們有的是時間說。”
明珠點點頭，忙鬆開她的衣袖：“姐姐快去忙。”
顧采薇便叫穆大、穆三出門。
馬車徑直駛向鄧博他們的所在。
當她到了的時候，發現隋易、劉辛、呂豹還有很多邊關的將士，連帶水沉、蘇合都一起來了，正圍在一起探討明日的“大事”。
“你們別鬧了。”顧采薇進門道。“該在邊關的，立刻回轉。你們擅離職守，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
劉辛粗聲粗氣道：“妹子，你別管了。將軍命沒了，我們要命作甚！”
眾人表情出奇一致。
顧采薇不是不感動，可是還是十分嚴肅道：“你們將軍會保住性命，你們還是顧好自己吧。”
說罷，她把金牌掏出來放在桌上，把事情原委說了。
“當真？”鄧博有些懷疑，“姑娘不是誆我們吧。”
顧采薇沒好氣地說：“我能拿這個誆你嗎？好好看看，這是先祖皇帝禦賜的。”又把自己的打算說了，說罷又道，“你們該回去的，今日都趕緊回去。明日有鄧博在。你們按照我說的，咱們抬著棺木，大鬧一場。然後我再拿出金牌……”
就是要在天下人麵前，讓大家看清楚，皇上是如何喪心病狂誅殺功臣！
眾人都欣喜不已，但是沒人肯離開。
“既然來了，也不差一日。明日我們分散開，喬裝打扮混在人群中便是。”隋易道。
“本想用這利斧，打進宮裏，摘了那狗皇帝人頭呢。”呂豹狠狠道，被鄧博給了一手肘。
鄧博思量片刻道：“姑娘，還是有些不妥，明日你拿著這金牌，沒什麽說服力。要是法場之上，那監斬官隻不認，你也無可奈何。”
顧采薇道：“那你說怎麽辦好？”
“還是聯係一下顧三老爺，讓他出麵。他是顧家人，拿著顧家的金牌出來，最是理直氣壯。”
一行人，七嘴八舌，把明日的事情商量得每個細節都滴水不漏，然後讓人連夜去顧府給顧蘭亭送信。
顧蘭亭痛快應下。
本來讓顧采薇一個人去，他就十分擔心，想著要陪她去。既然她派人找他壯膽，他就順水推舟地答應。
“怎麽了，蘭亭？外麵誰找你？”
顧蘭亭重新回到顧炎清書房的時候，後者貌似不經意地問起。
“沒什麽，說是我最喜歡的那件南紅把玩兒，被個不長眼的給摔裂了。我的小廝害怕我生氣，忙來回稟。”顧蘭亭撒謊完全不打草稿，隨口道。
“哦。”顧炎清道，“你最喜歡那些玩意兒，現在怎麽舍得？”
顧蘭亭嚴肅道：“我今日既然和父親認錯，希望重新開始，以後斷然不會再玩物喪誌。也許現在碎了，也是天意。”
顧炎清點點頭：“你如此看得開，為父也就放心了。你回去吧，今日跟為父說了這麽多，我已經知道你的決心了。”
“兒子還有許多想法……”顧蘭亭咬牙道。
“來日方長。我也困了，要歇著了。我年齡一大把，不比你，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顧炎清道。
“那我扶父親回去歇著。”
顧炎清眼底流出一絲了然，道：“既然你一片孝心，我也就不拂你的好意了。說起來，我們父子倆，多少年，沒如此親近了。”
說著，他在顧蘭亭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顧蘭亭看看博古架，這才放下心來，心中又有些慚愧，低聲道：“從前都是兒子不孝，不懂得父親都是為我好。日後定當奮發向上，讓父親為我驕傲。”
也讓采薇可以最大程度內，做她想做的事情。他在心裏補充道。
他對顧炎清的悔意，十萬分的真誠。對顧采薇的愛護，也是如此。他真的意識到自己荒廢了太多時光，風花雪月能有什麽用，能護住自己想護住的人嗎？
“你也不要操之過急，為父自會慢慢為你籌劃，皇上最喜歡的便是才華出眾之人，又喜歡駢文，待到皇上大壽，你不妨……”
父子倆從書房出來，一路說話慢行。
“姑娘，今日太晚了。您便不要回去了，水沉、蘇合也在，服侍著您。”說完話，已經是後半夜了，隋易道。
顧采薇點點頭，這才有時間跟兩個丫鬟說話。
“你們倆呀，現在一點兒也不聽我的話。”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
一路上，每個人都是三匹馬日夜跑，跑死了幾十匹馬，別說是她們兩個女子，就是那些硬漢，也都靠著一股精神支撐著。
“姑娘沒事就好。”兩人俯身跪下，“聽到將軍出事，奴婢們便日夜擔心姑娘，求了周路，一起跟著趕來……若是姑娘出事，讓奴婢們如何活……”
顧采薇忙伸手拉起兩人：“兩個傻丫頭。”
周路見狀也幫忙攙扶水沉道：“快起來，伺候姑娘去歇著吧。”這一路行來，他知道兩個女子有多辛苦，尤其水沉，他還無意中發現，這幾日還是小日子，讓他分外心疼。
孫乙見狀，也厚著臉皮過來拉蘇合。
“走，咱們一起歇著去。”顧采薇拉著兩人，一起回到正屋，也顧不上洗漱，一起躺在大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