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準備
第四百零八章準備
“莫非你下的不是毒藥?”宋鐸順著她的話,有意放大聲音道,果然聽到外麵的呼吸聲重了些。
“我下毒,還費事嗎?我說下了自然是下了。不過這藥,毒性很強,今日服用了解藥,下個月今日如果耽誤一點點兒,五髒就會受到特別厲害的侵蝕。有一個可以緩解毒性的方法,就是以身傳毒,通過和女子歡好,可以把毒素慢慢轉移到女子身上……不過我不喜歡太子,所以故意不告訴他……”顧采薇在他懷裏道,“誰讓他打斷別人好事,討厭!”
“不知羞。”宋鐸又刮刮她的鼻子。
過了一會兒,門外的呼吸聲終於消失。
“好了,走了。”宋鐸笑道。“憫敏演的好戲。”
顧采薇吐吐舌頭:“表哥,你怎麽看穿的?”她分明影後的實力嘛!
“你給他塗的,是你自己做的沒有香味的白、粉,從前我看你做的。你嘴裏的毒藥,分明是糖丸。”宋鐸“毫不留情”地揭穿她,輕輕在她臀上拍了一記,“膽大妄為,就不怕被太子識穿!”
“我是真討厭他。”顧采薇撅嘴,“他狂妄自大又膽小如鼠,最是怕死,隨便嚇唬他一下,他自己都能套上去症狀。”
小樣,就讓他精、盡人亡吧!
顧采薇又想起剛才口中糖丸的事情,樂不可支道:“糖丸化得太快,我都害怕我伸出舌頭的時候,被我吃完了……艾瑪,讓我笑一會兒。”
“糖丸是什麽味的?讓我嚐嚐……”宋鐸俯身壓倒她。
可是到底被太子打擾了,時間已經不早,兩人的好事還是沒成。
顧采薇氣喘籲籲從榻上起來,邊攏著衣襟邊嘟囔:“小狗啊你,次次咬人。”
“快些回去,明日早些來,好生收拾你。”宋鐸看著她戲謔道。
不知為何,兩人都不覺得即將生離死別,像往日一般輕鬆對話。
顧采薇把帶來的包袱重新裝好放在他床頭,掂起腳尖親親他的臉,跟他道別才出來。
“去最好的棺材鋪。”
出來後,顧采薇斂起笑意,麵色平淡地吩咐穆大。
穆大駕車的手一抖,隨即低聲道:“好。”驅使著馬車往棺材鋪去。
棺材鋪子的夥計很有眼色,他們這個行當,很忌諱熱情洋溢。別人家有了喪事,自然麵上要有同悲之色,至少,也該嚴肅。所以便隻是跟在顧采薇身後,一一介紹著。
“這是金絲楠木的?”顧采薇一眼看中店鋪正中間棺材,出言問道。
小二小心道:“是,這是小店鎮店之寶。五萬兩銀子,已經有客人定下了。要不,您看看別的?”
顧采薇點點頭,心道她和宋鐸都不是奢侈之人,生前簡單,身後更沒有必要如此奢靡,便道:“帶我看看夫妻合葬用的,不用太貴,千兩銀子左右就行。”
小二忙不迭地帶她去看。
顧采薇最後選定了一款古樸簡單的柏木棺材,又麵色如常道:“就這個吧。隻裏麵放的枕頭,要檀香木的。”
檀香木是最貴的材質,但是有著令人心安的香氣,再加上又與佛相關,顧采薇心裏想道,既然想著下世相逢,這麽大的願望,總要有些敬畏。
一直沉默地跟在身後的穆大突然插口道:“姑娘既然喜歡檀香木,那便都用檀香木吧。”
小二道:“店裏還真有。”
顧采薇搖搖頭:“不必如此奢侈。便這樣吧,會賬吧。”
小二也不多勸,會了賬,開了單子,約定了兩日之後的清早來取,顧采薇又回到了徐府。
徐夫人體諒她和明珠,這些日子便讓兩人單獨吃飯,也警告兒子不許纏著明珠,弄得徐達想安慰明珠,又找不到機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用過飯後,屋裏隻剩下她們二人。明珠小聲道:“姐姐,今日你出去的時候,鄧博讓人帶信來,說是想見你。姐姐明日見見他?”
顧采薇這才想起,鄧博是隨宋鐸一起回京的。還有孟平那些守在將軍府的侍衛,將軍府被封以後,都去了何處?她問明珠,明珠直搖頭說不知。
“鄧博肯定知道的,明日我問問他就知道了。”顧采薇拍拍她的手背,又笑道,“我看徐達好生緊張你,偏偏是個害羞的。日後你要自己好好調、教。”
明珠哪有心情開玩笑,勉力一笑。正好阿媛端著甜湯進來,兩人一起喝甜湯不提。
“阿媛,讓你做的衣服做好了嗎?”顧采薇問道。
阿媛心思沉重地把個藍底白花的包袱遞給她,望著她的眼神滿是擔憂。
顧采薇打開,裏麵一片白,白的刺眼。
“阿媛的針線還是這般好。”顧采薇讚道,“可是,我突然覺得,這衣服不好看。表哥看我穿著,也不舒服。阿媛,”她拉住她的手,“你還記得從前在村裏,我買的那套茜紅色衣裙嗎?表哥喜歡那個,明日你就忙活些,幫我趕一套出來。”
阿媛眼中閃著淚花答應下來。
“阿媛,別這樣。”顧采薇笑著道。
“姑娘,沒事我先出去了。”阿媛哽咽道,不等顧采薇回答,捂著嘴跑了出去。
顧采薇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她們的姐妹情誼,主仆情誼,那般深厚,可是終究,隻能做陪伴彼此行走一段的人。希望她日後一切平順吧。
第二日一早,鄧博親自駕著馬車來接了顧采薇,行事很是低調,他甚至喬裝打扮了一番,裝作一個駝背跛腳的馬夫。
顧采薇不動聲色地上了馬車。
隻是她剛離開,顧蘭亭就來了。徐府的人告訴他,顧采薇今天一天都不能回來了,問他是否要帶個口信。
顧蘭亭想起明日便是行刑的日子,跺跺腳道:“那我便晚上再來。”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子賞了徐府門房,“她回來了,你要她晚上等我,多晚都等我。”
門房得了賞銀,喜不自禁,一連聲地答應下來。
顧蘭亭擔憂顧采薇做傻事,又安慰自己她既然出門去了,肯定有人跟著,便心思沉沉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