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皇上的決斷
第三百七十一章皇上的決斷
當然,這些都是瞞著顧采薇的。
金殿之上,皇上讓人讀了霍家人的奏折,龍顏大怒。
三皇子出列道:“父皇,匈奴人兵強馬壯,多為騎兵。宋將軍以劣勝優,已難能可貴。雖我軍傷亡數目不少,但實非他之過。匈奴人元氣大傷,也為我大靖贏得休養生息之機會。至於他和霍廣思之間的矛盾,他也上奏折陳情,請父皇明鑒。”
皇上麵色凝重,似在猶豫。
太子見狀,冷笑反駁道:“三弟的意思是,父皇數十萬軍餉支持的,都是一群劣兵?那他宋文揚日日練兵,練的又是什麽!若是縱容此風氣下去,其餘邊關守將,是不是勝了都是他們的功勞,敗了都是兵備的借口。他的陳情折父皇也看過,霍家的申冤折父皇也看過,自有決斷,三弟難道要質疑父皇的英明嗎?父皇,您三思——”
皇上看了太子一眼,摔了奏折,怒道:“宋文揚守城不利,指揮不當,使得我軍傷亡慘重,且臨陣內訌,斬殺副將,著人傳旨,立刻解了宋文揚主將之職,押解入京。”
三皇子大驚,皇上用的是“押解”,也就是要把宋鐸當成犯人,回京審判。這罪過,實在太大了,於是撩袍跪下:“父皇,宋將軍在戰場上曆經十數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便是這次有些瑕疵,也請您看在他多年功勞份上,從輕處置。”
皇上態度如此,實在出乎他的預料。現在,他已經不敢奢求宋鐸能夠全身而退,隻希望懲罰不要過重。
太子道:“難道因為從前功勞,現在就能恣意妄為,無所約束嗎?三弟的意思,莫非他宋文揚謀朝篡位,也該從輕處置?”
太子的這話,就過於輕狂了,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
皇上卻恍若未覺,大手一揮,麵沉如水:“朕意已決!”
這時,太子和三皇子兩派都沒想到的人,站出來了。
穆徹出列行禮,聲線沉穩道:“臣乃武將,也帶兵征戰十幾載。臣認為,此役宋文揚功過相當,不宜施以重罰,以免動搖軍心,甚至寒了邊關將士的心,危及江山社稷。至於主將和副將之爭,皇上可派遣專使前往調查,若果真是宋文揚之過,再行懲罰不遲。”
此言一出,四周皆驚。
穆徹是最堅定的中立派,此刻簡直就是公然站在三皇子一派,怎能不引起一派嘩然?
短暫驚訝之後,霍家一派開始猛烈攻擊,三皇子一派自然也不甘示弱,一時唇槍舌劍,好不熱鬧!
穆徹說完這番話後,則又像事不關己一般,退回列中不再說話。
皇上皺眉看著底下幾乎亂成一鍋粥的文臣武將。
“父皇,”太子出列,目光灼灼地盯著皇上,“此事還要父皇聖決!宋鐸定然貪汙軍餉,排除異己,這種國之蛀蟲,要早日拔除,才是大靖之幸!”
三皇子被太子這般厚顏無恥,大言不慚扣“莫須有”的嘴臉震驚了,怎麽也不明白,他今日怎就忽然變成瘋狗一般,非要咬著宋鐸,而且沒有任何真正的證據。
他莫非是瘋了?
更令他沒想到的是,皇上竟然順著太子的話,說出“都不準再替宋文揚求情,否則以同謀論處”的話。
三皇子覺得徹底淩亂了。
醉心於學問,從不說話的徐祭酒竟然站出來道:“皇上聖明。隻是現在良將難求,若是把宋文揚押解回京,那邊城又有誰前去接管?”
這又是哪一出?這等國家軍機大事,關你個國子監祭酒什麽事?
大臣們心裏紛紛吐槽。
今日真是亂了。太子以“莫須有”的罪名振振有詞,皇上像被下了降頭一樣被太子牽著走;萬年中立派,甚至與宋鐸關係不合的穆徹站出來替他說話;然後現在國子監祭酒也跳出來,真是越來越亂了……
皇上看了看下麵麵色各異的大臣們,突然指著穆徹道:“穆愛卿腿疾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吧。”不等穆徹回應,他便道,“既如此,朕就派你,前去接管邊城軍隊。”
穆徹自遼東大捷之後,便激流勇退,推脫腿部有傷病,半隱退在家,現在天天就是老婆兒子秀恩愛的節奏。
這也是穆家曆代以來的傳統,向皇上示忠。皇上就愛穆家這份眼力,有需要時候能頂上,沒需要的時候就降低存在感,因此痛痛快快批準了他的請辭要求,給了個品極高的閑職在家養著,又給了極其豐厚的賞賜。
現在,不過一年時間,皇上現在發現沒什麽人用的趁手了,於是信手又把穆徹拎了出來。
穆徹出列,跪下道:“……臣領命。”
遠在幾千裏之外,正緊張籌備婚事的宋鐸不知道,因為他,早朝之上引起了多大的喧嘩。也不知道,隻不過因為那封略引起他不安的奏折,便改變了他和顧采薇的命運。
退朝之後,三皇子本想去單獨求見皇上,替宋鐸求情,半路卻被靜妃麵前的蘇海量截住,說是靜妃讓他過去。
三皇子心事重重地去了錦繡宮。
他請安後剛要開口,靜妃擺手阻止了他,屏退眾人後道:“早朝上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三皇子一點兒也不詫異靜妃消息靈通,聞言滿麵不解和擔心道:“母妃,父皇此舉,為何如此突然,出人預料?這言辭模糊,顛倒黑白的指責,為何父皇深信不疑?母妃這邊,父皇近來可來?”
靜妃靠著軟枕,揉著眉心道:“在我這裏,並無異常。我宮裏這兩個,依然得寵,每個月大半都是來錦繡宮。”
“會不會她們二人生了異心,在父皇耳邊說了什麽?”三皇子遲疑道。雖說後宮不可幹政,但是後宮恩寵和前朝政事,從來都是密不可分的。
“她們不敢。”靜妃篤定地道。
那兩個女子,很好拿捏,又因為得了名分,惠及家人而對她和顧采薇感恩戴德,以她屹立後宮二十幾年識人的毒辣眼光看來,絕對不會,更不敢做陽奉陰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