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出發
第二百七十五章出發
兩人的聲音漸漸消失，宋鐸吐了一口濁氣，從懷裏掏出顧采薇的信，看了兩遍她的那些絮絮叨叨，慢慢平息了下來。
他渾然不知，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兒，正在家裏準備著給他帶的東西，準備給他一個驚喜，或者說驚嚇！
在出發前的三天時間裏，顧采薇又拜見了嚴夫人，給程夢璃診脈，然後問她有沒有需要帶的。她現在心結打開，身體好了許多，聽說顧采薇要去前線，雖擔心她，但是心裏也暗暗高興，醫術這般高的神醫在，自家夫君受傷了也能得到診治。也不好意思多帶東西，收拾了一個小包袱托顧采薇帶去。
最戀戀不舍的，是明珠和阿媛。
前者雖然答應得痛快，但是真想到她要走了，淚水就止不住了。阿媛總是默默地給顧采薇收拾東西，暗自垂淚，弄得顧采薇也心裏難過，還得說著俏皮話逗她。
“你們倆，無論如何，一定好好護住姑娘。”阿媛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叮囑水沉和蘇合。
兩人點頭稱是。
“姑娘，一定要平安歸來！”
出發的日子，阿媛把顧采薇送到門口，對著遠去的馬車喊道。
顧采薇淚水也忍不住下來，從車窗探出身來用力揮手：“回去吧，都保重！”
天氣已經很是寒冷，而且越往西北走越甚，雖然馬車前後左右都覆蓋著厚厚的棉簾，顧采薇自己也是包裹得嚴嚴實實，可是還是覺得很冷，蜷縮在馬車裏，不敢露頭。
外麵押運幾十萬石糧食的力工和軍隊，蜿蜒數裏，十分壯觀，棉簾子阻隔了大部分聲音，隻能聽到呼嘯的風聲和單調的軲轆滾動的聲音。
“不知道外麵的人有多遭罪。”顧采薇伸手揉揉已經被壓麻的腿，歎了一口氣道，“為什麽要打仗，勞民傷財的。”
蘇合道：“匈奴苦寒，自己又不種糧食，越是到了這個時候，越得出來搶奪糧食，否則如何過活？”
顧采薇默然，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
到了你死我活的時候，哪裏來那麽多道義？
隋易一天之中，總能騎馬過來問兩次，顧采薇有什麽需求。顧采薇哪裏能麻煩他，總是說沒事。可是到了吃飯的時候，隋易在艱難的環境中，總是盡量給她弄些熱湯熱水，甚至於晚上還能給她送來熱水洗漱。
顧采薇總覺得自己，拖累了行程，很是內疚，也隱晦的告訴他不用特意給自己開小灶。
隋易倒是不以為意：“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這般冷的天氣，就是我們，也得停下來用些熱乎的飯食。”不過從前是兩頓，為了顧采薇改成了三頓罷了。
顧采薇這才略微安心。
隻是在馬車上實在太過憋屈，所以她跟隋易提起，每天中午陽光好的時候，想下車走一段時間。
隋易自是知道坐馬車也很熬人，點頭應下，但是卻堅持要她戴著帷帽才可以下來。
顧采薇道：“我一身男裝，戴什麽帷帽？那豈不是此處無銀三百兩？”
隋易卻很堅持，因為他知道，即使身著男裝，在一群男人之中，她的美麗是多麽打眼。
顧采薇無奈地應下了。
橫豎是冬天，又這麽冷，隻當是禦寒了。她這麽自我安慰道。
起初兩天，她中午下來走半個時辰，總是被很多人側目。除了隋易和他幾個親隨，別人並不知道顧采薇身份，隻從隋易待她恭敬的態度，隱隱猜測這是一位貴人。
看到貴人下車步行，眾人總是好奇的。加上這些力工，也沒受過什麽禮儀訓誡，哪裏知道什麽“非禮勿視”，都好奇地看她。
顧采薇覺得自己像大熊貓一般，雖然那些圍觀的目光未必有惡意，但是讓她有些不舒服。
不過後來不知道隋易說了些什麽，圍觀的人少了許多，最起碼，那種赤裸裸不加掩飾的探究，平息了許多。顧采薇這才覺得舒服。不過還是盡量減少外出的時間，免得造成影響。
不知道是不是她過於敏感，總覺得有若有若無的視線，在暗中窺探著她。
可是她想要去找，卻並沒有發現異常。隻是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顧采薇覺得十分不安，女人的第六感讓她對黑暗中覬覦的眼神感到格外不安。
宋鐸帶人出去巡視了幾天城牆，回營後收到孟平的加急信件，本來隻以為是尋常，所以在這日洗漱之後才靠著床打開，興致很高地等著從他乏善可陳的描述中，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的消息，不想這一看，大驚失色，當即捶床怒斥：“胡鬧！”
外麵輪值的侍衛聽到他的怒吼，在外麵小聲詢問一句：“大將軍？”
宋鐸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沒事。”
算算行程，還有十日左右她也該到了，在惱怒她自作主張的同時，宋鐸心裏也有小小的興奮莫名冒出。
“等來了跟你好好算賬！”宋鐸咬牙自言自語道，眼前仿佛已經出現了顧采薇蔫頭耷腦被訓，又咬著嘴唇偷偷不服氣的小樣子，心裏有些發癢。
“阿嚏！”千裏之外的顧采薇打了一個噴嚏，掏出手絹一邊擤鼻涕一邊道，“定是表哥在罵我呢。”
水沉從竹筒裏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道：“姑娘不說自己今日在外麵走太長時間，受了風寒，反而冤枉將軍……”
顧采薇撇嘴反駁道：“太陽那麽好，我今日就是好奇了些，想看看他們運的都是什麽東西，有沒有可以找來做好吃的罷了。”
走了這麽多天，幹糧吃了太多，雖然偶爾也有她自己帶的肉幹之類換換口味解解饞，可是始終還是覺得想吃點不一樣的，所以今天她就借著走路的功夫，看了下前後幾十輛車運的東西。
有精米糙米，有雜麵白麵，有豆油，有菜幹，還有草料，據說後麵還有一些家禽，不少的羊，是用來犒軍的。
軍隊龐大，其實也就夠打一頓牙祭的。
當然，因為運送糧草的隊伍實在過長，家禽那些顧采薇就沒看到，雖然她有些好奇，怎麽趕著這些活的東西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