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再見了塵
第一百零八章再見了塵
懷恩自從跟了顧采薇,從來沒讓她操過心,即使外麵已經鬧翻了天,他仍然順利地把鄧博送走,安然無恙地回來,還帶來林青那邊的消息,說是彩霞已經醒了。
“姑娘,你不知道多麽凶險。”懷恩繪聲繪色地描述,“我和鄧爺剛走到布莊旁邊,就是我們之前去過那家潘記,迎麵走來幾個侍衛,是迎麵啊。我鎮定自若,鄧爺手抖我都沒抖……回來的時候,在樓下遇到幾個侍衛,我還跟他們打招呼了呢。”
“能的你!”顧采薇笑罵一句,她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城門被封,一切事了之後,她又覺得很無聊,想想帶著懷恩出門,去買文房四寶。下樓的時候遇到沙首領,他胡子拉紮,麵色恐怖,臉上寫滿了憤怒焦慮,正在訓手下,見了她下樓,目光似乎在她窈窕的身段上多看了幾眼。
顧采薇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勉強欠身微微行禮,快步帶著懷恩走出去買了想要的東西。回來的時候,讓懷恩先回客棧看,確認他們都不在,才重新上樓。
給了懷恩一把銅板,顧采薇讓他出去玩。自己淨了手,端坐在桌前,靜心默寫佛經。她對佛理不甚懂,也不信佛,但是上輩子爺爺重病的那段期間,無助的她病急亂投醫,每天都在病床邊抄寫祛病的佛經,抄寫了幾百遍,都可以背誦下來。
不過她當時抄寫的內容並不多,隻有《地藏經》、《藥師經》、《大悲咒》和《八十八佛》,她也不確定這個時代是否有,都一一默寫下來,足足寫了一整天。
第二天,顧采薇拿著寫好的佛經,帶著懷恩,雇了一輛車往白雲寺去——麻煩了了塵幾次,還是要去表示一下感謝。
上次的小沙彌竟然還認得她,看見她就一溜煙地進去告訴方丈,了塵很快親自迎了出來。
“大師香火旺盛!”顧采薇笑眯眯地說,說完後看看周圍除了自己和懷恩,並沒有其他香客,又吐吐舌頭,“紅塵紛擾,煙波滾滾,但是很快就會風平浪靜了。”
縣城裏的人,現在都閉門不出,免得被那群窮凶極惡的侍衛的怒火波及到。
了塵雙手合十:“女施主別來無恙。”
說話間,讓小沙彌引著懷恩出去玩,自己帶著顧采薇來到他的僧廬。
“大師,麻煩您了,真是萬分感謝。”四下無人了,顧采薇端端正正行了個禮,“大師佛門淨地,被我打擾,實是生死存亡之際無奈之舉,萬望大師海涵。”
了塵手撚佛珠,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又說道:“是我塵緣未了,女施主不必介懷。”
顧采薇雙手恭敬地把佛經遞上去:“這是我閑著沒事抄寫的佛經,麻煩大師幫我供奉佛前。”
了塵接過來,認真翻看了下,麵帶驚喜地問:“女施主這是從何處得來這些佛經?”
顧采薇看他表情,知道自己做對了,模糊地說:“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偶得。”
了然說:“女施主果然佛緣深厚。雖寺中也有這幾本經書,但是並不如女施主的這般明晰完整,女施主這等重禮,貧僧感激不盡。”說完,低頭認真看著佛經,似乎眼睛很難從顧采薇那剛能稱之為端正的書法中拔出來。
禮也還了,並且也受到歡迎,顧采薇覺得圓滿了,起身告辭。
了塵送了她一串沉香佛珠手串,親自送她到寺前:“本該烹茶招呼女施主,奈何見到佛經,欣喜萬分……”
顧采薇實話實說:“本擔心對大師無以為報,能略盡綿薄之力,采薇心裏十分欣慰。大師且留步,日後再叨擾。”
說罷,也不多留,帶著懷恩離開。
懷恩坐在馬車上,不解地問顧采薇:“姑娘不是最討厭別人掉書袋嗎?怎麽跟大和尚說話那麽文縐縐的?”
顧采薇揉揉太陽穴:“你以為我不累啊。跟大師說話,比我上山采藥都累,他是世外高人嘛,自然不跟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一樣。”
“兩隻眼睛一張嘴,我就沒看出來什麽不一樣。”懷恩不服氣地說。
這話把顧采薇逗笑,但是當她想起來第一次見了塵時候,那些讓她心驚的話,又覺得這個看不出不一樣的和尚,其實真有兩把刷子。
他還說,她近日有血光之災。雖然這兩天的經曆也算驚心動魄,但是血光之災還是算不上吧。莫非還有什麽磨難……想到這裏,顧采薇心裏莫名有些不安。
時間又過去兩天,沙首領為首的侍衛還是一無所獲。
顧采薇去看程夢璃,知縣夫人似是無意地抱怨道:“封了城門這麽多天,也沒有抓到人。姓沙的仗著自己是四品侍衛,幾次來縣衙裏鬧事,說在我們縣裏讓人犯逃走,我們老爺也責無旁貸……我們老爺做了二十年七品知縣,一心為公,哪裏還怕什麽,隻擔心外麵百姓無法進城,城裏恐慌,這一兩天米麵都漲價了。所以老爺據理力爭,說最遲明天就開城門,你就可以回家了。”
顧采薇說:“那太好了。家裏還有表妹一人,我很擔心她。”
回到客棧,顧采薇收拾包袱準備第二天一早回家。在客棧呆了幾天,也沒洗澡,她覺得自己都要臭了,客棧的床也不舒服,太硬了……
一大早,懷恩背著包袱,她自己拎著藥箱,兩人去樓下結帳退房。
一群侍衛正在吃早餐,各個灰頭土臉,無精打采,沙首領麵色鐵青,也在裏麵。
看到顧采薇,他竟然主動說話。
“你這是要回村裏?”
顧采薇身子顫了一下,然後小聲說:“嗯,在城裏呆太久,家裏人擔心。”
沙首領沒再說話,上下打量她一番,嘴角帶著幾分奇怪的笑容,看得顧采薇不寒而栗。
待她走出去之後,沙首領看著她的背影,目露凶光——程汝信,你不顧我死活,休怪我也不給你麵子。命都要沒了,我特麽還在乎什麽!
“你,去跟著她——”他信手指了一個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