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懲罰
第八十四章懲罰
“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呸,荼毒人心的東西,我真不敢相信寫這個的是個女人。”顧采薇打著哈欠,一邊寫一邊罵道。
本來說好今天就回家,可是宋鐸偏偏說要再住一晚上,然後晚上就讓明珠監督她抄寫《女誡》,說抄完後他要抽查她背誦,背不住戒尺伺候。
明珠見她一邊抄寫一邊發牢騷,捂著嘴偷樂。
“行了,阿媛,別磨了。”顧采薇把筆一扔,揉著酸軟的手臂,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不寫了,我要睡覺。這種洗腦的自我摧殘大法,留著表哥自己學吧!愛誰誰!”
明珠和阿媛要勸她,就見她伸手把外麵大衣裳脫了,裙子褪了,也不洗漱,爬到床上,脫到隻剩下肚兜短褲,拉上被子蒙頭就睡。
“阿媛,把等熄了,我就不信他還能闖進來!”她蒙著頭在被子裏嗡嗡地說。
阿媛好笑,知道她寫了十幾篇,一個字一個字的,也是累壞了,打來水伺候她和明珠洗漱,然後就要替她們關門。
宋鐸推門進來。
他穿了一身黑衣,身上帶著寒氣,阿媛有些詫異地行禮問安,原來表少爺出去了。可是這麽晚,他去哪裏了?
雖然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她還是習慣性地叫他表少爺。
“表少爺,姑娘,姑娘她睡著了。”阿媛低頭說道,肩頭微微有些顫抖。
宋鐸還以為顧采薇生氣,拿她撒氣,把她氣哭了,點點頭說:“你下去吧。顧采薇,別鬧幺蛾子,趕緊起來。”
明珠剛散了頭發,坐在床邊梳頭,見宋鐸進來,連忙挽了頭發站起來,聽他如此說,小聲喊著顧采薇。
顧采薇隻顧裝睡,蒙著頭不作聲,心裏卻罵,憋死老娘了。
阿媛把笑意逼退,小聲替她轉圜道:“姑娘今天身子有些不適,一直站著寫字,剛才實在肚子疼得太過,我好勸歹勸,她才上床休息,睡前還一直說,怕您回頭檢查生氣……”
宋鐸瞥了一眼床簾後鼓起的一大團被子,對阿媛說:“你出去,門前有竹子,給我折一根手指粗細的來——”
阿媛要說什麽,聽他聲音猛然陰沉:“快去!”
顧采薇騰地一聲坐起來,抱著被子坐起來,露出光滑白皙的美背和胳臂:“求求你,換個人荼毒吧!我這輩子也背不下來,也不會去接受這些狗屁東西的。”
宋鐸夤夜見了程知縣,兩下相談也算愉快,總算把佟侍衛的事情說定,心情本來挺好,回來見她這副賴皮樣子,不由有氣。
阿媛站在門邊不動彈,宋鐸忘了顧采薇一眼,轉身出去。
很快,手裏拿著一截竹子上來。
“表少爺息怒。”阿媛急切地說,恨不得上前搶過來。
明珠也趕緊用《女誡》裏的話來勸說:“大哥,楚撻既行,何義之存?譴嗬既宣,何恩隻有?恩義俱廢,夫妻離矣。”
(鞭打杖擊,哪裏有禮義存在;譴責嗬斥,哪裏有恩愛存在。恩愛禮儀都沒了,夫妻也就要分離了)
宋鐸看了她一眼,不悅地說道:“早就讓你教她,現在倒會斷章取義來替她推脫,我看你是被她帶歪了。”
這話有些重了,明珠眼圈紅了,蹲身垂首行禮不敢起身。
“你衝明珠發哪門子邪火?你衝我來!”顧采薇現在有點恨自己的昏招了,抱著被子叫囂道。若是穿著衣服,她現在就站在他麵前跟他叫板!
“阿媛,帶表小姐去我屋子裏休息!”宋鐸命令兩人退下。
屋子裏很快就剩下倆人。
“下來。”宋鐸坐在桌前,把竹子放下,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想平複一下心情。學不學那些繁文縟節,其實他並不在意。可是他最最容忍不了的,是她於男女之事上,竟然有那麽隨意的想法。
顧采薇套上貼身的薄睡衣,外麵直接套上棉襖,氣勢昂然地坐下來,就是袖筒裏和褲管裏空空蕩蕩的,覺得有些透風。
她以為宋鐸又會拿她的言語說事,不想他開口先說晚上的事情。
“我去縣衙了。”宋鐸開口。
“啊?”顧采薇就像已經拉開架勢準備大幹一架的武林高手,結果對方不按照招數出牌。
宋鐸看了她一眼,繼續說:“程知縣已經同意程小姐和佟侍衛的婚事。佟侍衛日後就是我的人了。”
顧采薇翻個白眼:“白瞎了……”
宋鐸“嗯?”了一聲,顧采薇吐吐舌頭,不過宋大爺總算幹了件好事。雖然目的不純,但是這對苦命鴛鴦也算苦盡甘來。
“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就是二十年,也夠了。”她幽幽地說。
宋鐸拿起竹竿,在桌子上響亮地敲了一下,成功讓失了神的顧采薇回神。她下意識往後探身,警惕地看著他。
“宋,不,裴將軍,請你放過我吧。用那些東西改造我,改造成和那些千金貴女一模一樣的模樣,你就歡喜了麽?”
宋鐸似是認真地思考了下,然後才說道:“我心悅你,也不介意你在我麵前放肆。但是你嫁給我,就是府裏唯一的女主人,必須謹言慎行。我若不趁現在教導你,恐怕日後你吃虧更甚。”
顧采薇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拉著他的袖子哀求道:“表哥,求求你,不要勉為其難了。我就是一隻麻雀,別說飛上枝頭,就是飛到天庭,還是一隻麻雀。趕鴨子上架的事情,你就不要做了。若是你看上我的醫術,我可以發誓,日後你和你家人有需要,我就是在天涯海角,也會去給你醫治,供你驅使。可是尊夫人這樣的位置,真的會有更合適的人選。你現在是虎落平陽,一時感念我伴你左右,其實這種感情並不足以維係一輩子……”
宋鐸眉頭皺到一起,看著是在想她的話。
顧采薇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她好像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醫術了,她眼神熱切地看著宋鐸,若不是敵我實力太懸殊,她真想一桶涼水澆過去,讓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