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談判
犬養建男提著一隻能夠將他整個人都裝得下去的密碼箱,躬著腰,像一隻大大的蝦米,來到了藏重勇夫的面前。他恭敬地向藏重勇夫行了一個禮之後,輕輕地把箱子放在了地上,然後便知趣地退到了一旁。
藏重勇夫屏退了左右之後,才示意犬養建男打開箱子。
密碼箱裡面裝著那隻用無數人的鮮血和生命換來的青銅盆,當那隻密碼箱緩緩打開,青銅盆露出一角的時候,一向面如死水,穩如磐石的藏重勇夫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笑容,但他瞬間便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馬上又恢復到了那種臨泰山崩於面前而不驚的狀態。
犬養建男恭恭敬敬地將河洛蠆盆放在了藏重勇夫面前的桌子上,然後退到一邊垂手而立,等待著藏重勇夫的最新指示。
「犬養君,這趟辛苦你了!」藏重勇夫戴著手套,拿著一把放大鏡,一邊仔細的看著桌上的盆,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
「為社長分憂!為大東瀛帝國盡忠,理所當然,現在有社長的英明指導和運籌帷幄,一切困難都將迎刃而解!我等也是信心百倍」。犬養建男一邊說,一邊來了一個標準的立正俯首動作。
「聽說這次行動我們死了三個人,他們三個可都是身經百戰的武士啊!而我們的合作夥伴則更慘,幾乎全軍覆沒,為什麼會出現這麼慘重的傷亡?你們分析過沒有,究竟是對手太厲害,還是我們太大意了?」藏重勇夫嘴裡在說,手裡在動,眼睛始終沒有看犬養建男一眼。
「對手只是運氣好而已,憑他們的身手,社長派去的幾個人,他們一個也打不過,只是地宮裡面環境複雜,機關眾多,而且還有怪獸攻擊,我們不熟悉情況,再加上我們的合作夥伴配合不力,貪生怕死,屢屢錯失戰機,所以才造成了如此大的損失」。犬養建男一邊說,一邊埋著頭,那雙像鱔魚一樣的小眼睛不停地閃爍著,腦子裡面搜刮著他已經想好了無數遍的說辭。
「聽說三木這次表現不錯,以後他就留在那邊,做你的副手,有什麼事你就和他商諒著辦吧!另外我再派千代來協助你們,你去把玉碎的三個人的後事處理好吧!」說完,藏重勇夫便向他揮了揮手,他便知趣地退出了大廳。
等犬養建男走遠,藏重勇夫才愛不釋手地抱起那隻青銅盆,緊緊地摟在懷裡,就像是抱著自己初生的孩子,又像是摟著自己久別重逢的戀人。
片刻過後,他又恢復了先前的神情,從酒櫃中拿出一瓶紅酒,放在暗格里,打開了那個暗室的大門。他抱著盆,閃到那個供奉著他們祖宗牌位的後面,大步流星地走到一面寫有「金、木、水、火、土」五個大字的牆壁前,莊重而又神聖地將那面河洛蠆盆放在了那個「金」字的前面,再深深地鞠了一躬。
接下來,他又來到香爐邊,打開了案几上的那個暗格,小心翼翼地拿起裡面放著的那本已經發黃的手抄本日記,翻到了日記的最後一面,那上面有三個加粗了的黑體字——《馭龍集》,但上面卻沒有任何詳細的內容。
……
子夜,萬籟俱靜,連那些不知疲倦的飛蛾蠶蟲都已經收起了它那輕快的翅膀,閉上了它那噪雜的嘴巴。一切生命彷彿都早已進入了夢鄉,周邊靜得可怕。眼前完全就像是在播放一場無聲的黑白電影,或者以為面前是一幅濃墨重彩的水墨山水畫。
一輪明月高高地掛在遙遠的天空,稀疏的幾顆星星忽明忽暗地伴在它的左右,月光下,一座大山拖著它那逶迤的身影,橫垣在面前,山麓間有一條平坦的柏油路,像一長長的玉帶一樣,把山裡山外緊密地聯繫了起來,而山路的盡頭是一片枝繁葉茂的楨楠林,楨楠林一直向下延伸到了江邊。
偶爾間,秋風微微拂動山野間的樹葉,不停地發出一陣陣莎莎聲音,好像有無數的動物在林間穿行一樣。這時只有幾隻不知好歹的螢火蟲,好像被微風搖醒了一樣,打著它的燈籠還在山麓一閃一閃地跳動,給這個死氣沉沉的環境,帶來了一絲絲的生氣。
道路的盡頭,便是楨楠林的入口,此時有兩個身著黑衣的大漢垂手而立,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而楨楠林四周,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那些黑衣人不是腰懸長刀,就是手握利刃。他們如臨大敵一般地注視著周過的一草一木,更不能讓任何有生命的生物再靠近那片楨楠林,哪怕是一隻蚊子,或者是一隻螢火蟲,也不能逾越這道防線一絲一毫。
一團密密麻麻的熒火中從遠處慢慢飛來,就像是一個閃閃發光的水晶球一樣,不停地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那水晶球不緊不慢地從楨楠林旁邊飛過,來到了懸崖邊上。
那群站崗的黑衣人,幾時見過這樣的場景,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一下子竟然忘記了自己的職責,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團水晶球已經漸漸沉到了懸崖以下,早已不見了蹤影。
江邊有一塊懸崖峭壁,峭壁上有一片大大小小的石窟,這些石窟呈規則的長方形,雜亂地排列在石壁上,有些石窟裡面還有沒有完全腐爛的棺材,看來這是南方一帶少數民族懸棺藏屍的地方。
有兩個石窟離得很近,中間只有一面薄薄的石壁,石壁上還有一個互通的開口,只是這個開口被一道黑黑的布帘子遮上了,石壁上還懸著一條粗粗的繩子。
峭壁下面便是一條奔流向前的大江,而此時藏重勇夫正坐在其中一個石窟的棺材板上,悠閑的喝著清茶,他的目光卻一直都看著遠方黑暗的天際。
不知什麼時候,那個不停閃光的水晶球從懸崖頂上無聲音無息地墜了下來,剛好掉到了藏重能夫旁邊那個石窟的洞口。
那個水晶球來到石窟洞口后,便向石窟裡面飄去,穩穩地坐在了石窟里的棺材板上,水晶球的面前也擺著一壺還在冒著熱氣的清茶。
「門主的出場方式果然非同凡響!簡直太拉風,太有創意了!真的讓人意想不到,你的這身功夫真的讓我佩服之極!再此之前,我曾設想過一萬種你隆重出場的方式,但卻沒想到你是這樣像天仙一樣,不知不覺飄到我身邊來的,」藏重勇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邊喝著茶,一邊淡淡地說道。
那個水晶球里伸出一隻手來,端起面前的茶杯一仰頭,將杯子里的茶水喝了個精光,接下來便直直地盯著面前的那條大江,身上沒有任何的動作,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更沒有去理會藏重勇夫那一席討好恭維的話。
「門主真會選地方,沒想到這樣的地方居然會成為我們聚會的場所,在你來之前,我都還一直在懷疑,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以後見面還是不要選這樣險峻的地方了吧!要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了!」藏重勇夫率先說出了自己的感受,不知道他是實話實說呢!還是有一些謙虛的成分。
「社長謙虛了,你的身手誰人可比?這一次我們損失慘重,損失了20多個兄弟,而你們卻兵不血刃地拿到了東西,這件事不可能就這樣算了吧!」布帘子的另一面響起了一個中年男人厚重的聲音。
「門主言重了,我們合作這麼多年來,一直都非常愉快,什麼時候讓你吃虧了,我會把錢如數打在你的帳戶上的,如果不夠我還可以再給,我希望我們能把這種合作關係一直維持下去,讓我們的友誼像面前的這條大江一樣源遠流長,生生不息」。藏重勇夫一邊品著茶,一邊望著夜幕下那條波光鱗鱗的大江。
「這一次的確太過兇險,我已經連折了兩支大鰲,連老二都深受重傷,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如果不把這次的事處理好,恐怕今後我的話也沒有人會聽了,到時候不要怨我與你們分道揚鑣!」幕布那邊的人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好像有點激動了。的確,出道這麼多年來,他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棘手的難題,所以他難免有點小激動。
「門主,稍安勿躁,據我們所知,你的威望就像中午的太陽——如日中天,你的團隊是能人異士輩出,天大的困難在們的面前都能迎刃而解,你的意見就是你們團隊的聖旨,有誰敢不聽你的話呢!不過這次我也聽說了一些消息,你們的二當家在與我們合作的這件事上好像和你有點分岐,對此我們也有應對的方案,需不需要我們出面幫你解決這個難題。」藏重勇夫依舊輕描淡寫地說著。
「我警告你們不要動他,相反還要保護好也,如果他一旦出了什麼意外,咱們的遊戲也就結束了。在地宮裡面,他才是真正的魁首,舵爺。沒有他,我們在複雜的地宮裡根本就寸步難行。他生性清高,一生不為名,也不為利,他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找到『七彩神露』,來治好他兒子的眼睛,否則他根本不會為我們所用」對方說完,也狠狠地吞了一口茶水,好像十分饑渴的樣子。
「好吧!我本來就沒有興趣管你們內部的事情,我也只是好心想幫你,希望我們大家友誼長存。聽說你的二當家在這次行動中立了大功,而且還身受重傷,我也十分地挂念,這點東西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希望他早日康復,還請你代為轉達。」藏重勇夫一邊說一邊把一個蓋著紅綢的小托盤從帘子下面推了過來。
「算了吧!你們東瀛人的東西他是不會要的,他之所以來參與這件事,就是要取『七彩神露』,其他的東西,他什麼也不會要的」。
聽這麼一說,藏重勇夫臉色突變,然後從包里拿出了一包東西,放在了托盤上:「看來我們小看殷先生了,那這些東西你就拿去分給你的弟兄們把,這包是治療內傷的特效藥,你不要說是我們給他的,請你轉交給他,叫他一定按服用,畢竟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他的傷早點好,我們的工作也好早點開展,他也能早點獲得『七彩神露』」,說完他又將那隻托盤推向了對方。
「我們自己有葯,他是不會吃別人給的東西的,」
「你當然不能算別人了,你好歹也算是他的師兄,他不會把你當外人的,況且你也不想有個師弟一直不聽你的安排,一直和你唱反調吧!你放心吧!他只要服了這個葯以後便會乖乖地聽你的話的,」
「你們也太狠了點吧!不會鬧出人命吧!」
「我們這不是狠,我們這是在幫你,肯定不會鬧出人命的,我們還要靠他去給我們找齊『上古五行』呢!我們現在只是找到了其中的一件而已,另外幾件在天南還是在海北都不可知曉,我們合作的空間還有很大,況且我也不是那種過河撤橋的人,你就放心吧!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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