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市,未遠川河畔。
此時的氣氛異常的壓抑,在吉爾伽美什擺脫了遠坂時臣使用令咒對他的束縛之後,他那酒紅色的眼眸瞬間燃起了一團熊熊烈火,戰意滔滔,直衝雲霄!這是對遇到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對手所發出最好的回應。哪怕對手再如何的對其不敬,但身天下臣民之王心中自然是有豁達大度、海納百川的包容之心。
因此他決定拿出十二分真本領,用來對付讓他再三灰頭土臉,丟了面子與裡子的Avenger。吉爾伽美什酒紅色的眸子散發著濃濃戰意看向坐於黑岩王座之上的Avenger,而Avenger也被他發出濃烈的戰意所吸引。
兩人面露凝重之色,相互對視,眼眸處如電光石火般閃亮。濃濃的滔天戰意熊熊燃起,場面一度陷入無聲的寂靜。就在眾人以為吉爾伽美什與Avenger即將爆發一場暢快淋漓的戰鬥時,其良好的氛圍卻被一陣簌簌的風聲所打斷,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就連吉爾伽美什也不例外。
原本散發青草芳香的泥土上忽然驟現出一團漆黑如墨般的霧氣,霧氣向四周以螺旋狀綻放開來,形成了一道強烈的空氣渦旋。
這股陰冷的霧氣在空氣中迅速蔓延開來,最後化虛為實凝結成為一道高大的人影,身上披著一件古老、厚重的騎士盔甲,上面布滿了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痕迹、淺坑再訴說著它經歷過戰場上無盡的歲月。而原本玄色頭盔上所露出用來觀察的縫隙卻滿是通紅,看不清其面貌就好似故意為之,他身上的那件玄色盔甲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包裹在盔甲之上的黑霧也隨著那癲瘋的舉止晃動飄逸。
「啊啊啊啊啊……昂!」
這個來路未明、渾身散發著陰冷黑霧的陌生人自靈體化的從泥土鑽出之後便仰天長嘯向眾人宣布他的到來。
「Berserker(狂戰士)?」
一直在馬內身後觀察戰況的阿爾托莉雅忽然驚呼道,自從她見到Avenger復仇者時一直擔憂的事情最後還是發生了。
在看清這位突如其來,打破了之前讓人十分壓抑氣氛的從者,阿爾托莉雅就呆愣呆愣的看著他那用頭盔遮掩住臉龐。小巧的手掌緊緊的握著由風王結界包裹住的誓約勝利之劍,修長的手指十分用力,攥得通紅。
「蘭斯洛特卿!」
因為震驚、不敢置信的阿爾托莉雅在得知Berserker的身份后,在心裡深處失聲喊出。
是的,眼前這個失去理智、舉止癲狂、渾身散發著陰冷氣息的男人正是傳說中那個集溫文爾雅、慷慨虔誠、彬彬有禮等等特性於一身的「湖上騎士」——蘭斯洛特。
至於會不會認錯人,這一點阿爾托莉雅倒是沒有想過。因為不管是他的模樣、散發出來的氣息,還是說話的聲音、走路的樣子都讓她感到十分的熟悉。更何況光輝智能網路系統偵測所提供的信息,更讓她對Berserker的真實身份深信不疑。
但……
蘭斯洛特卿。
為什麼,我的朋友?
曾被譽為第一圓桌騎士的你為何會……淪落成為陷入瘋狂的Berserker!?
你……就這麼憎恨我嗎?
生前被稱之為「騎士之花」的你,是如此的炫目耀眼。為了向我復仇,即使墮入黑暗,化為Berserker也在所不惜嗎?
阿爾托莉雅的內心對蘭斯洛特、桂妮薇兒所產生的愧疚感所深深地譴責著。從眼角處流下的一滴晶瑩的淚珠,可以看出她對於蘭斯洛特與桂妮薇兒的事情十分的內疚。
蘭斯洛特,這個氣度不凡生前始終保持優雅的法蘭西騎士如今卻成了這番模樣,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這是堅強的少女自從登上王位,在繼卡姆蘭之戰後,看著即將滅亡的王國,慘遭屠虐的人民而悲痛欲絕,第二次流下傷心的淚水。
阿爾托莉雅,自從她在十五歲正值豆蔻年華時,拔出了那柄被譽為「天選之劍」——石中劍,而成為不列顛之王的少女。在擔負著王國數萬萬人民生命的少女拔出石中劍時,便得知了王國最終分崩離析、人民死傷殆盡的命運后,便不苟言笑。
為了王國得以延續,人民得以倖存。她放棄作為女性而成為了男性的王、將內心冰封起來失去了人的感情、帶上了冰冷的面具,做出正確的統治、正確的領導、正確的治理,這一切都是為了王國、為了人民……哪怕被麾下的騎士所誤解、所詆毀,甚至說出那句刺痛她那顆早已冰封起來的內心:「亞瑟王不懂人心。」她也只是淡然一笑,便很快投入到繁瑣且複雜的政務之中。
……
但……既是是這樣,我也要贏得聖杯戰爭的勝利,得到聖杯。也只有這樣才能補償你,使不列顛得以延續而不是受到盎格魯-撒克遜蠻族的入侵而滅亡;使桂妮薇兒不必在因隱瞞我真實性別而使你們陷入痛苦之中;使圓桌騎士團的騎士們不必再因為這件事而兄弟鬩牆,結下了血海深仇……
就在阿爾托莉雅低著頭,想著心中的苦悶瑣事時,突入闖入戰場的Berserker——蘭斯洛特動了。他站在因戰鬥而龜裂的大地上,掃視著四周環境,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那道豎立在柳樹枝上的金色身影上。
[發現目標,已確定目標身份,準備攻擊。]
是的,化身為狂戰士的蘭斯洛特,已經被狂化而失去理智,只能獃滯的聽從御主的命令。而突然出現在蓄勢待發的戰場上,並非是毫無目的,正是奉御主間桐雁夜之命前來打敗、甚至是將遠坂時臣所召喚出的從者擊殺。
這是為了向遠坂時臣復仇,間桐雁夜將導致葵與小櫻的不幸歸結於遠坂時臣身上。如果不是他將小櫻送給間桐臟硯,他那個惡毒的父親手上,那小櫻也就不會失蹤,葵和小凜也就不會傷心、難過了。
他在時鐘塔廢寢忘食的像海綿吸水一樣學習著魔術,憑藉著他那稍微比普通人好一點的魔術天賦,還有恩師一年來的諄諄教導,而這一切不正是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嗎?
感到一股陌生的視線注視在身上,居高臨下的吉爾伽美什睜開之前被狂風卷席而閉上的眼睛,猩紅的赤瞳冷漠的斜視著看著打擾他興緻的砸碎。
渾身散發著不祥的黑霧在空氣中蕩漾,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厭惡感。更何況還是無法進行交流的存在,其靈魂已經徹底墮落,眼眸失去了充滿智慧光芒的理智,陷入了永恆瘋狂之中的灰寂。
「誰允許你看我的,瘋狗!?」
吉爾伽美什眉頭微皺,不加掩飾的將厭惡掛在臉上。
數朵金色漣漪悄聲無息的出現在吉爾伽美什的背後,一柄柄寶具從中伸出對準位於下方的蘭斯洛特。顯然吉爾伽美什打算使用王之財寶好好教訓打擾他興緻的瘋狗,畢竟這條瘋狗還不值得他用最強大的寶具——乖離劍·Ea。
「不過,至少你可以用臨死前的哀嚎與狼狽來取悅本王,雜種!」
吉爾伽美什邊說著邊控制著寶具。那一柄柄寶具微微顫抖如同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說罷,寶具如脫了韁的野馬一般飛向蘭斯洛特。擲出的力量與慣性使得撞擊在大地上的寶具引起了劇烈的爆炸,熱量在一瞬間達到了可以點燃的峰值,從而徐徐地冒出一股股濃濃的黑煙,最後以寶具墜落點為中心,向四周釋放出強烈的狂風。
這股大風颳得眾人不得不眯著眼觀察著戰況,就連死後成為英靈,以從者之身降臨的阿爾托莉雅等人也不例外。
待狂風席捲而去、煙霧四散之後,在看清剛剛兩人在那交手的一瞬間,阿爾托莉雅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著位於爆炸中心的蘭斯洛特。平心而論,倘若與那個自大的吉爾伽美什交手的對象換做是她的話,她也完全不能保證能在這樣狂轟濫炸中輕易地全身而退。但一想到與吉爾伽美什交手的對象是蘭斯洛特卿,她這才從吃驚中恢復過來,畢竟他可是圓桌騎士團中最強圓桌騎士啊。
此時的阿爾托莉雅內心十分的複雜,既為蘭斯洛特的勇武而自豪,又為因迫使蘭斯洛特與桂妮薇兒分開、與騎士團成員結下仇恨而痛苦。
「那個傢伙,真的是Berserker嗎?」
坐於一旁地上的迪盧木多不知何時站起,手上握著一長一短兩桿長槍,一臉慎重的說道。他這樣說也並非是無的放矢,剛剛蘭斯洛特與吉爾伽美什交手的動作他都看到一清二楚。
吉爾伽美什他所射出的寶具,Berserker在飛來的那一瞬間就輕輕鬆鬆地抓住了先飛來的劍,然後再用劍把之後飛來的槍打掉了。這對於一個因狂化而失去了理智的人來說,身手真的是可以稱得上舉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