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七)
青春里總有一家小酒館,坐在裡面看不見月亮,只有稀薄的月光穿過枝椏,偶爾落在雲端,偶爾落在窗前。每個走進的人的心裡都藏著一輪月光,園的或缺的,微弱的或閃亮的,在聽到民謠的那一刻都是照亮整個世界的光。
只是民謠在小酒館里不值錢,收買了一些人平生所有的眼淚。
也許鮮少有人聽過它的名字,但天中的學生是聽過的,它就坐落在天中不遠處200厘米的地方,它的出生與它的名字一樣,叫「四年半」,每半年就會更換一個新的招牌,招牌上畫著暮色將至,星星忽明忽暗著,地上的大人小孩手裡拿著捕夢網,酣暢淋漓的追趕月亮。
四年半像幾年前一樣,木製的桌子和板凳,播放的民謠大多是很久以前的了,馬頔的南山南,堯十三的北方女王,李志的至此流年各天涯是我17年時最愛的民謠。
陳銘下了晚自修總是會來這裡,為了賺夠剩下的書費。
他是四年半的駐唱歌手,也是在這裡,他遇見了思漫。
說來也巧,我只是來酒館催他借書的事情,思漫也跟了過來。
我想如果那天我攔著思漫,她也不會那樣卑微的愛著同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對不起,思漫。
那天他站在吧台上唱歌,嘴裡清唱的是馬頔的《傲寒》,當他唱到「如果全世界對你惡語相加,我就對你說上一世情話」的時候,我看見漫思望向他的眼神里,藏著一種我輕而易舉就能察覺的渴望。
她點播了一首《南山南》,陳銘笑著唱給她聽。
我知道,她同台下那些為他歡呼的女孩一樣,淪陷在了2014年的秋天。
隨著時間消逝,她一天比一天更愛他。
關於陳銘,他是我的小學同窗,父親很早就過世了。印象里的他總是出沒在偌大的操場上,穿著一件有些破舊的籃球服,動作嫻熟的打著球。
他幾乎是用生命愛著籃球。
放學后他偶爾會在我的院子里吃飯留宿,只是思漫在10歲就已經跟隨父母搬離了庭院,所以錯過了遇見他的時間。
在下一次遇見他之前,思漫不知道練習了多少次,才那樣義無反顧的站到他的面前,向他一字一句的介紹著自己。
思是思念的思,漫是漫長的夢。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