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擷得青青桑葉
還是帝女桑下,吳子越還是悵然若失的站在那裏,好像能看到帝女桑下,有一男一女,雙雙起舞,在他身邊。在他身邊?他恍然。
“出得宣山入衡豐,青桑勿忘葉之母——”吳子越昂頭看著那棵帝女桑癡癡的,嘴裏還嘟囔了一句。楠處揶揄完了蒼梧,過來拉他的手。
“走了走了,你還在看什麽呢。”楠處嘴角還帶著消息,顯然是還沒有從揶揄吳子越的情緒裏出來。但是吳子越卻不理他,隻是乖乖的跟著他走。
“入的衡豐,便見傳承——”吳子越一邊跟著楠處走,一邊嘟囔著。楠處聽到了,好笑的問他:“你嘴裏在嘟囔什麽呢?不會是因為那帝女桑太漂亮,舍不得吧。”
吳子越搖搖頭,恍然剛睡醒一般的回到:“木的事,木的事,我們走吧。”他嘴上說著,心裏卻存了疑雲,乃至神思飛蕩。
雖然跟著楠處,蒼梧,山溪風,帝台和九德,還有芙蕖仙子和薑釹詩一起離開了宣山。
可是吳子越的心裏卻惆悵無語,他的心裏,影影綽綽的都是朝露曇花時,青青葉上桑,是那棵帝女桑下。有一男一女舞著燕雙飛,他則是歡快的席地而坐,擊節歡樂:
公孫如月,你一定會和他成功的!是他的聲音在腦海裏說著話,對著一個妙齡俏麗少女。
哈哈,是麽?那少女很是開心,她還拉著另一個爽朗少年的手。那少年笑得好像陽光從身上灑落一樣,他也說,借你吉言了。
高陽家的臭小子,可不是要為了如月妹妹好好努力麽。今年的篝火節,也好拔得頭籌呀——
然後,腦海裏的對話和笑顏全部像石子入湖一般,泛起漣漪波紋,消失不見——消失不見了……
“什麽不見了?”吳子越一回神,是楠處皺眉打量著自己。一開始的說話聲,縹緲遙遠的像是天際傳來,直到後來,慢慢的清晰如常
“沒什麽,到了那裏了?”吳子越慢慢開口,然後發現全車的人都在看著他,問:“你是不是魔怔了?衡山和豐山都過了,你還跟我們一起采了很多青青桑葉呢。”
九德還擔憂的過來用法力給他把脈探了探,然後疑惑搖頭:“一切挺正常的。”吳子越看了看自己懷裏的青青桑葉,好像懂了。
出了宣山往東四十五裏,是衡山,那山上盛產青雘,還有茂密的桑樹,這裏的禽鳥多鸚鵡八哥。
從衡山出了,往東四十裏,是豐山,山上多出產封石,樹木大多是桑樹。
還有大量的羊桃,別名鬼桃。它的形狀像一般的桃樹卻是方方的莖幹,可以用它醫治人的皮膚腫脹病……
“我曉得了,原來過了豐山了。在豐山上,山溪風還因為去幫我采桑葉被樹上的大馬蜂蟄了一下子。”直到吳子越說出這句話,眾人才放下心來。
山溪風卻因為這句話急紅了臉,忙忙的在幸災樂禍竊笑的眾人麵前上來捂他的嘴道:“這麽丟臉的事情,想起來了幹嘛還要說。”
吳子越訕笑,他剛才是走神來著。可是微微定了定神,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卻還是記得的,隻是腦子一直沒轉過彎來。
可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楠處雖然符合著眾人一起起哄竊笑,但是慢慢沉寂下來的表情卻表示他不信吳子越的圓謊。
總是要找個機會,問問他是怎麽回事好了。楠處這麽想了想,他下定了決心時,馬車又向東走了七十裏,嫗山到了。
這座山的山巔上盛產優良玉石,山坡下盛產金礦,這裏的花草以雞穀草最為繁盛。
繼續再往東三十裏,是鮮山,這裏的樹木以楢樹、杻樹、柤樹最多,花草以薔薇最多。
山南陽麵有蘊藏豐富的金礦,山北陰麵蘊藏有豐富的鐵礦。愛花的薑釹詩采了很多的薔薇花,這樣一裝飾,整個馬車就更有勃勃生機了,楠處卻懷念雲舟上的蘭草。
這座山中有一種野獸,形狀像膜犬,紅嘴巴、紅眼睛、白尾巴,它在哪個地方出現那裏就會有火災,它的名是yi即。
九德照例去巡視一圈,看到封印yi即的封印在,又跟山神叮囑了幾句才追上馬車繼續前行。
過了鮮山再往東三十裏,是章山。山的南陽麵多出產金礦,山的北陰麵則多出漂亮的石頭。
皋水從這座山發源,向東流入澧水,水中有許多脆石。顧名思義,這種石頭很容易破碎。
出了章山,再往東二十五裏,是大支山。這座山的南陽麵有豐富的金礦。這裏的樹木大多是構樹和柞樹,但不生長草。
從大支東行到五十裏時,就到了區吳山,這裏的樹木以柤樹為最繁盛。
走出區吳,再往東五十裏,是聲匈山。這裏有茂密的構樹,到處是玉石,山巔上還盛產封石。
再往東五十裏,是座大騩山,山南陽麵多出產黃金,山北陰麵多出產細磨石。這座山有同名山,在今上巳。
繼續往東十裏,是座踵臼山,這座山光禿禿的不生長花草樹木。
而再往東北七十裏,是曆石山。這裏的樹木以牡荊和枸杞最多,山南陽麵盛產黃金,山北陰麵盛產細磨石。
這座山中有一種野獸,形狀像野貓,卻長著白色的腦袋老虎一樣的爪子,名稱是梁渠,在哪個國家出現那個國家裏就會發生大戰爭。
“梁渠不見了,山神說是一個女子,法力高強,禁錮了他,抓走了那隻梁渠。”帝台巡遊回來沮喪的說道。
“是風莘懿,她抓走梁渠幹什麽?”吳子越皺眉,其他人也不懂。他們商議了很久,沒什麽好辦法,於是隻能繼續前行了。
從曆石山向東南一百裏,是求山。求水從這座山頂上發源,潛流到山下,這裏有很多優良赭石。
山中到處是柤樹,還有矮小叢生的筱竹。“我記得在人間雲遊功德時,富貴人家的庭院裏多引種此竹。”這次說話的是芙蕖仙子。
這座山的山南陽麵蘊藏有豐富的金礦,而山北的陰麵則是蘊藏有豐富的鐵礦。
繼續東行二百裏,是醜陽山,山上有茂密的椆樹和椐樹。這座山中能看到一種禽鳥,形狀像烏鴉卻長著紅色爪子,它的名字是zhi?tu,人飼養它可以辟火。
所以醜陽山上四處可見zhu,tu,而今夜他們也可以放心的停駐在醜陽山過夜了。茂密的椆樹和椐樹,既可以方便搭樹屋,又能劈柴生火。
楠處和吳子越負責劈柴生火;山溪風負責捕獵野味;帝台和九德要巡視查看,萬一風莘懿出現就不好了,他們倆是法力最高的;而芙蕖仙子和薑釹詩則是負責做飯。
眾人都按分工做去了,而楠處一邊接過吳子越的木柴,一邊還是直白開了口:“子越,公孫如月是誰?高陽家的小子又是誰?”
楠處的問話,讓吳子越猝不及防。他訕笑:“之前我不是都說了嘛,看帝女桑太漂亮,走神了。”
楠處自然不信,他溫柔的看著吳子越道:“我知道,子越一定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就跟我說說好嗎?”或許連楠處自己都沒發覺。
他因為眉心間封印了山溪風一點靈狐血的緣故,所以蠱惑能力也有所殘留。向這樣動了意念的問話,就有了無形短暫的催眠能力。
“我也不知道,隻是看到那帝女桑時,心裏有種奇特的感覺,看到了那一男一女燕雙飛的舞……”吳子越就把他腦海裏想到的全說了。
“或許,你真是曾經與他們熟識的白馬呢。”楠處分析道:“公孫,是黃帝曾經的姓氏,高陽是顓頊的姓氏,而你曾是白馬——”
吳子越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我們的記憶都沒有完全。”這也是他苦惱的地方,明明是那麽悲傷的感覺,卻記不得想起的那兩個人是誰。
“放心吧,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楠處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從衣袖裏掏出一朵花。那花黃色的花朵,青色的花萼。
“你拾到了那棵帝女桑上的花兒嗎?”吳子越停下手裏的動作,接過那花:他還以為那花鄂落在鼻翼尖上是恍惚的錯覺呢。
楠處看他拿在手裏把玩,點頭說是:“當時,那花兒就落在你的衣襟前,我就偷偷拿了出來。”然後,他就偷偷留著玩了。
“哦。”吳子越了然,卻又騰的紅了臉頰:“你從衣襟前偷著拿出來的,豈不是——”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而楠處看了看他並不厚的衣衫,有些懂了。
“你想歪了,我當時什麽都沒想。”楠處無語的白了吳子越一眼,自己回想起來,卻也覺得有些心跳加快了,連帶著麵紅耳赤。
“果然是啊——”於是,吳子越看他這樣的表情,便深信不疑他真的想歪了。楠處看他那表情就知道,這誤會,注定是誤會了……
好在吳子越的注意力,很快的又轉移到了那朵花上。楠處這才鬆口氣,假裝賣力的繼續燒火。“嗷嗚——好燙!”就在這時,低頭撥弄火堆的楠處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哀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