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洛水滾滾神女緲緲(下)
“呃——那個——”吳子越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不知該如何說。後來還是洛神上前打了圓場:“好了,我看幾位趕路也累了、不然先喝一碗茶緩緩,在慢慢談。”
吳子越感激的看著洛神道謝,吃茶之間想到了曾經在書本上看到的洛神故事:
宓妃原是伏羲氏的女兒,因迷戀洛河兩岸的美麗景色,降臨人間,來到洛水畔。
那時,居住在洛河流域的是一個勤勞勇敢的民族,有洛氏。
宓(fú)妃便加入到有洛氏當中,並教會有洛氏百姓結網捕魚,還把從父親那兒學來的狩獵、養畜、放牧的好方法也教給了有洛氏的人們。
這天,大夥兒勞動之餘,宓妃拿起七弦琴,奏起優美動聽的樂曲來。不巧,這悠揚的琴聲被黃河裏的河伯聽到,這個浪蕩公子便潛入洛河,看到宓妃,一下子就被宓妃的美貌所吸引。
於是河伯化成一條白龍,在洛河裏掀起軒然大波,吞沒了宓妃。
宓妃被河伯押入水府深宮,終日鬱鬱寡歡,隻好用七弦琴排遣愁苦。這時,胡羿來到了宓妃的身邊。
胡羿聽說了宓妃的遭遇,非常氣憤,將宓妃解救出深宮,又回到有洛氏中間,並與宓妃產生了愛情。
那河伯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聽說了後羿宓妃之間的戀情,更是惱羞成怒。
他化作一條白龍潛入洛河,吞噬了許多田地、村莊和牲畜,胡羿怒火填膺,射中了河伯的左眼,河伯倉皇而逃。
河伯自知不是胡羿的對手,隻好跑到天帝那兒去告狀。天帝早就知道了所發生的一切,並不向著河伯說話,河伯這下隻能灰溜溜地回到水府,再也不敢管胡羿與宓妃的事了。
從此,胡羿與宓妃這對情侶便在洛陽居住下來,過上了美滿幸福的生活。後來,為表彰他們,天帝封胡翌為宗布神宓妃為洛神。
胡翌又稱大翌,雖然擅射箭但是與射日英雄後羿不是一個人。
“你是怎麽認識洛神的?”吃茶時,楠處問山溪風。剛好這一問,也轉移了山溪風對吳子越的追問、他說:“也沒什麽,我老早就知道洛神了、以前——以前我還經常跑到她那裏去玩。”
那是在天界的時候,不過說起來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現在他也是經常來看望洛神,若不是今天看到他們的雲舟過來、他是不會化為男身的。“是這樣。”洛神優雅的給眾人倒茶,然後吩咐仙娥準備宴會。
仙音嫋嫋跳驚鴻,玉液瓊漿醉夢行。歡樂的宴會從夕陽西下一直持續到又一個的星辰滿天,當他們都在裏麵歡慶重逢時、柳相卻獨自溜了出來。
瓊樓高百尺,伸手仿可摘星辰、夜風吹動柳相的頭發,他靜靜的獨自坐在神宮前的台階上看著恍若近在咫尺的流雲。
突然,身後出現了輕輕的腳步聲。一個提著蓮花宮燈的女子走了過來,那翩翩身姿婀娜嫋麗——是主人家洛神宓妃:“原來柳相不喜歡這樣的熱鬧呀。”
見是洛神宓妃,柳相皺了皺眉、什麽也沒有說。可是宓妃卻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往事如煙,上古的事情畢竟也過了這麽多年、為何不肯向前看?”
柳相終於開口了:“我與神女並無交情,神女為何多說這麽多話給我聽?”那聲音裏是冷淡的拒絕。
“隻是感慨罷了,畢竟說起來也曾經遙遠的相逢過、父親的事情我是不願意管的,所以定居在這裏。”她壓根就不是因為貪戀洛水兩岸風景而來,而是為了躲避。
那時候,真亂呀,遠古諸部落戰爭,她看不慣又不能讓父親退兵、所以借口迷戀洛水兩岸風景,來到了這裏……
“你的事情如何,與我何關?”柳相還是冷冷的說道。洛神惆悵的歎了口氣,美麗的臉上有了些許同情:
“我隻是,看到了一些事情、一味地逃避並不是辦法、還希望柳相好好的想想。”宓妃說完,轉身離開了:她肯來勸他,也不過是因為許久之前,他們曾經見過……
柳相還坐在原地,不言不語。風從他的身畔經過,小心的吹動他銀色的發絲、側耳傾聽時,裏麵的歡宴像是已經結束了。
繆華尋了出來,她今天特別開心、洛神宓妃也喜歡她,所以她們坐在一起說了很多話、她羨慕洛神宓妃和胡翌的愛情故事:多美好,英雄射傷了欺淩神女的壞蛋、然後他們從此幸福的生活……
“相繇——”繆華雖然有些醉了,但是她還是能一眼看到獨自坐在那裏散發著孤寂悲涼感的柳相。所以她微微踉蹌著腳步,然後趴到了柳相的背上。
“酒量這麽差,喝多了吧。”柳相無奈的小心托著繆華的身子背好她、走回洛神宓妃安排他們休息的神殿院落裏。
路上遇到了同樣回來的楠處和吳子越、他冷冷的看了看他們,然後背著繆華繼續走。
“他們——”吳子越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楠處,楠處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這麽好,我也不知道。”柳相不是拒人千裏之外麽?
洛神神宮???客房院落內
他們幾個是都有被安排房間的,所以柳相準備把喝多了的繆華放下就離開的。可是繆華不肯,她死死拽著柳相的衣角:“我還沒說呢,你不能走。”
“說?”柳相試圖掰開她的手:“你要說什麽?”怎奈她拽的太緊了,柳相隻得無奈坐下:“好,我不走、你說。”
雖然他都坐下了,可是繆華依舊沒有鬆手的意思:“我跟你說,洛神宓妃和胡翌和好了,他們……”然後,剩下的時間是繆華絮絮叨叨的把洛神宓妃的故事又講了一遍。
於是,整個晚上,柳相就那麽苦苦的坐在那裏、聽繆華的絮叨,直到兩個人都困的睡著了……
第二日,他們辭行時、就看到柳相神色憔悴,繆華滿臉尷尬。楠處和吳子越不由得浮想聯翩,雲舟繼續前行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是中山第五座山的薄山山脈。
最西端的是苟床山、這座山光禿禿的寸草不生,遍地都是奇形怪狀的石頭。
苟床山繼續向東三百裏,是首山。首山北坡生長著構樹和柞樹,還有山薊和芫花;山的南坡多王雩王孚玉,山坡上的樹是槐樹。
在山的北麓有個山穀,名叫機穀,穀裏有很多髩鳥,這種鳥的形狀像梟,長著三隻眼睛兩隻耳朵,叫聲像鹿鳴,人吃了它的肉能治下濕病。
首山繼續向東三百裏是縣劇山,這座山上雖然光禿禿的,沒有一草一木,但是遍地都是嵌有花紋的石頭。縣劇山繼續向東三百裏,是蔥聾山,光禿禿的山上沒有一草一木,但是滿山都是美石廣夆
蔥聾山繼續向東北五百裏是條穀山,條穀山上生長著槐樹和桐樹、還有芍藥花和門冬草。
條穀山繼續北走十裏是超山,此山北坡多黑色玉石、南坡有很多井,井裏冬天有水夏天枯竭。超山繼續向東五百裏是成候山,山上生長著櫄樹和芃草。
雲舟一路行走,柳相依舊沉默,池蓧欲言又止,看了看和人魚莘懿打的火熱的蒼梧,又看了看頻頻發呆心不在焉的繆華,終於忍不住去問楠處和吳子越:“你們看到沒?”
吳子越鄭重點頭:“她發呆了,平時她都是吵著要跟我們一起玩的。”楠處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你們呐,莫管、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自己悟的。”
有些事情,還是要自己悟的。繆華其實聽到了吳子越他們欲言又止的關切和八卦,可是她卻不知如何說好。畢竟她都不清楚柳相的想法——
那天,她喝多了。早晨一醒來就看到自己死死的拽著柳相的衣襟,鼻涕眼淚口水抹了他一身、而他就那麽任由她拽著衣襟靠著床欄睡著了,隻是睡得不安穩。
她偷偷的縮回手,摸了摸疼的快要炸開的頭、本想偷溜下去,結果暈乎乎的撞到了另一邊的床欄。撞擊聲驚醒了柳相,他迷蒙的看了一會兒、才看到她。
本以為他會多說什麽,卻不料他隻是轉身濕了一塊巾帕扔給她,然後自己另取了一塊拚命的擦拭自己身上的涕淚口水,看著她尷尬窘迫的表情,他就那麽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了發愣的繆華:到底是怎麽了
到底是怎麽了,她隻記得自己喝多了又哭又笑的拽著柳相說了很多話、但是具體還發生了什麽,她就忘了。“總不能直接問吧?”
想著想著,繆華不由得喃喃自語道。她這一喃喃,就連和人魚莘懿說話的蒼梧都被吸引過來了:
“問什麽?要不要幫忙?”不過,看他那副樣子,不像幫忙到像是看好戲的。繆華一愣,這才發現大家都看著她,頓時羞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該死,怎麽不知不覺說出來了?
“問你為什麽總是粘著莘懿姑娘。”繆華反應很快的靈活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蒼梧身上,然後長舒一口:還好還好,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