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憶人成癡
到達天帝山的時候，他們已經又西行了三百五十裏。“別難過了，我相信那不是你做出的事情。”一路上，四人行都很沉默。
小吳子越枕在楠處的腿上睡著了，莣煵在外麵負責駕駛馬車。楠處知道琪姝在為蓇蓉的事情難過，嶓塚山上的那一幕太刺激人。
楠處就這麽突然開口說話，一路上他想了很久、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來安慰琪姝。琪姝感歎的搖搖頭：
她隻是擔心無能為力罷了。想起那個女子，到底是有多絕望！寧願吃下蓇蓉草永遠失去生育能力，也不願意在受人虐待。
楠處也不知繼續說啥，隻好晃了晃小吳子越：“起來、起來！天帝山到了，我們去抓溪邊。”溪邊是天帝山上的一種野獸，身形像狗名喚溪邊、用它的皮製成墊席鋪在身下，可以不染蠱毒。
小吳子越一聽有好玩的，立馬不睡了、也來了精神。他們向山坡上走去，山坡上長著很多棕樹和楠樹、還長著菅草和蕙草。隻是他們去晚了一步，溪邊被獵戶抓了。
獵戶們抓了六隻溪邊，當場就扒皮剔骨了。剩下的溪邊早就跑的不見了影子，“師傅！沒了！”小吳子越委屈的指著林子說。
“等會兒。”楠處一邊掏出白玉石做的一套首飾一邊對獵戶們說：“這些首飾，夠不夠換你們三張溪邊皮？”獵戶們猶疑的看了楠處一眼，商議了一會兒答應了。
“多謝。”楠處仔細收好換來的溪邊皮，他與小吳子越一人一張、又送給琪姝一張：連著上次做好的水晶珠串。琪姝隻收下了水晶珠串，卻把溪邊皮給了莣煵。
莣煵詫異的看著琪姝：她這是啥意思？要做什麽？“拿著吧，過了天帝山、夜霜神女就來接你走。”琪姝說。其實她早就該把他送到夜霜神女那裏去的。
莣煵搖搖頭：雖然不能跟楠處正大光明的相見，但是此生能在見到、也算是有幸了。若不是琪姝多懇求，夜霜神女早就接他入世曆劫去了。“接著吧，也算他送你的紀念。”琪姝硬塞到莣煵手裏。
莣煵隻好接受了，“我去多割一些杜衡草、順便送他走，你們兩個先走著等等我。”琪姝把楠處和小吳子越支開，一方麵是為了送走莣煵、然後順便多割一些杜衡草。
“走吧，徒弟、我們去射櫟鳥。”楠處知道琪姝把他支走是有話對莣煵說，本以為小吳子越會問什麽是櫟鳥、可是他卻沒有問。楠處很奇怪：“徒弟，你怎麽不問什麽是櫟鳥？”
豈料小吳子越壞笑著說：“我等師傅你給我介紹呢。”他就知道，他不問楠處也會給他介紹什麽是櫟鳥的。楠處白了小吳子越一眼，介紹道：
“這個櫟鳥是一種長的像鶉鳥的鳥，羽毛上有黑色的花紋、頸項上的毛是紅色的，吃了它的肉能治痔瘡。“那杜衡草是什麽？”小吳子越追問道。
就知道你會追問，楠處得意的笑了笑、然後說道：“杜衡是一種香草，形狀像山葵草。它能散發出蘼蕪草一樣的香氣，用這種草做飼料、馬吃了可以跑的更快更不怕累。人吃了可以治頸瘤病。”
………………?????………………
天帝山西南三百八十裏，就是皋塗山。薔水就發源於皋塗山，它最終向西流入諸資水。塗水也從這裏流出，但它向南流入集獲水。此山南坡有細丹砂，北坡蘊藏著豐富的銀和黃金。
琪姝帶著莣煵走了，楠處卻內心感覺到了一個冷若冰霜的神女帶走了莣煵。她說：別看了，若你有本是經過天劫、得一盞結魄燈或許還有機會在見到他。
然後他感覺到了，莣煵在心裏對他道別：楠處，再見。那麽悲傷，好像憶人成癡。“師傅！師傅，師傅。”小吳子越的聲音，把楠處拽回了現實。
“什麽事？”楠處傻傻的問，滿山桂樹、布滿白色山石。“那隻老鼠——”小吳子越指著啃了一株草又痛苦的在白色石頭上打滾的老鼠，不過才一會兒那老鼠就痛苦的蹬腿兒咽氣了。
看到咽氣的老鼠，楠處迷茫的眼神總算有了焦距、他把小吳子越拽到身後：“那是礜石和無條草，合在一起能製成毒鼠藥、這種草形狀很像槁茇，葉子像葵草但是葉背是紅色的。”
小吳子越聽了果斷的遠遠跳開，他可不想被毒到。楠處陰邪奸佞的笑了：就知道這惡趣味的東西最能刺激到他了。
小吳子越怕怕的走開了，楠處一麵給駟匹駿馬喂杜衡草一麵準備他們二人的吃食，那是從前麵的城裏買來的奶香貝點酥，栗子糕還有一些山果。
他一扭頭的功夫，他就一溜煙不見了影子，不一會兒卻騎著一隻鹿拎著一隻鳥回來了。奧不，準確的說是騎著一隻嬰如，拎著一隻數斯回來了。
那嬰如身子像鹿尾巴白色，前兩腳像人手後兩腳像馬蹄、頭上四隻角。那數斯形狀像鷂鷹，但是卻長著一雙人腳、吃了它的肉能治頸瘤病。“我厲害吧。”
小吳子越炫耀的笑了笑，晃花了楠處的眼睛、現在他越來越難分辨他到底是那個吳子越。“厲害。”楠處順口說道。小吳子越就笑的更開心了：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自己不經意馴服了嬰如抓住了數斯，師傅一定會誇讚的。但是他才不會告訴師傅，他跟嬰如打了一架把它打哭了才馴服它的。至於數斯，隻要傷了翅膀、人腳的鳥能跑多快了？
“師傅你把它們倆關一起吧。”小吳子越大大咧咧的吃著果子說。楠處沒理他，“你自己逮的自己處理，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經節節拔高，快要比他還高了。
“昨天你還說我是小屁孩呢！”小吳子越嘴裏塞滿了吃的，可是卻依舊不忘跟楠處鬥嘴。“我沒有！”楠處臉騰的紅了。“你就是有！”小吳子越緊追不舍的說：“你整天就知道數落我，說我小屁孩。”